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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槃難逃魔纏心

  順利回到三無寺後,空上與我各自回了禪房靜修,而自靈素死後它已無欲無求,也不想著勤奮修煉增加自己修為,好歹也能變個人樣的狐狸卻沒心沒肺地過起我之前逛吃逛吃的生活。


  它聞著味道地蹲守在廚房的牆角處,趁那些和尚一不留神溜進廚房裏摸摸搜搜地轉了一圈後,見食物雖多,可都是素食沒什麽油水可撈,它毫無胃口地哀歎一聲,一臉神傷地走了出去。


  顯然,它的戰場已不在三無寺內,隻是,這就苦了山下的村民,隔三差五地少幾隻雞。


  這天它摸著吃得圓鼓鼓的肚子正一臉悠閑地在廟裏散步消食時,暖洋洋的陽光灑下,它打了個哈欠,便找了一清淨遠人又能曬著太陽之處。


  它正在著就著暖暖的陽光,微微打鼾睡得香甜呢,一看上去應是莊戶人的中年男子正躡手躡腳地扛著一把鋤頭不懷好意地向它靠近,快要臨近時,高高地掄起鋤頭向著狐狸劈去。


  狐狸好歹修行也近千年,它豈會中這麽個凡人的招,隻見它身手敏捷地躍起躲開,而後眼神不善地上下打量著麵前這位對著它不斷地喘著粗氣的中年男子。


  隻見這位中年男人穿著一身沾滿泥的麻布衣裳,還帶著未幹泥水的褲腳向上挽起至膝蓋,望著狐狸的眼裏有說不出的氣憤。


  “你為何要偷襲我”狐狸確定從未招惹過麵前這個素不相識的男人,底氣十足地率先質問道。


  聽見狐狸說話,原本怒氣衝衝的男人登時被驚得瞪圓了眼珠,盯著狐狸發愣半餉後,才見鬼似地提著自己的鋤頭不要命地往三無寺裏跑。


  “救命呀!有妖怪!”


  遠遠的,還在原地的狐狸聽見那男子可以說是撕心裂肺的喊叫。


  不過,過不了多久,就見著那男子扯著空上的手匆匆而返,那架勢像極了兩個小孩打架,輸得那個請來了家長。


  “就…就是它!”那男子指著狐狸義憤填膺道,“俺…俺們家裏好容易養出幾隻雞,一…一年到頭自己還沒舍得吃上一隻呢,這…這…這妖怪倒好,全給俺們給禍…禍…禍害了!”


  狐狸心虛了,即便事實如此,它依舊厚著臉皮梗著脖子紅臉爭辯,“天下狐狸那麽多,你怎麽知道是我別是你抓不住別人,賴在我頭上”


  那男子已有心理準備狐狸會說話,可還有些害怕地向後退了幾步,他緊緊地揪住空上的衣角,強自鎮定有理有據地答道,“俺…俺們在俺家的雞圈裏都看見過你好幾次了…斷…斷…斷不會弄錯的…總以為是哪裏來的野…野狐狸呢,一身黑…黑毛…髒不拉稀的…哪知這次俺婆娘叫俺來上…上香,這才在三…三無寺裏看見你”


  說著,那男子陰陽怪氣地望了一眼空上,似有意責怪他教養不善,養出這麽一隻禍害。


  空上聽得頭疼,他看著狐狸吃得圓滾滾的肚子,已然猜到那男子所言不虛,這狐狸嘴刁得很,三無寺裏那些寡淡的素菜哪裏入得它的眼

  隻是…他向來視錢財如糞土…隻是現在要用錢時糞土難尋…


  抓耳撓腮之中,他想起了閉關中的我,萬般無奈之下,他帶著這一人一狐來到我禪房門前,舉起手將要叩門時,卻又猶豫著放下,隻是狐狸卻不顧許多,風風火火地衝進禪房裏。


  “安風…”


  這段時間裏我一直致力於將火龍珠與小人融為一體,起初那小人觸碰火龍珠時,火龍珠金光大現,很是排斥,而我想起之前島皿之前也曾將零凝教給我的那個符紋圖案畫與我,而與零凝不同的是,他還為之詳細解說一番。


  那時他還未知,我因為零凝的緣故對這符紋已初有涉獵,丹田之中還化出了蓮座小人。


  他說,這符紋乃是天魔教先祖所創,蘊含天魔教最至高無上的奧秘,源於萬物,終於萬物,這乃天魔教之根本,一般隻有天資高,天魔教的核心人物才會教授與它,一則是天魔教裏分三六九等,旁人自然沒有學它的資格,二則其實是因為這符紋深奧,需得有天賦之人細細領會,不可急功近利,若沒有天賦,學了弊大於利,反受其害…其實我想…老祖創立天魔教,創立這符紋之時本是一番好意…島皿很是感慨,萬物皆是相同,本沒有正邪之分,正邪隻在人心中的執念…他苦笑著自嘲道,卻未想發展到如今天魔教可真是忘記了初衷…


  源於萬物…我若有所思想到,既然那符紋是源自萬物,火龍珠也應屬於萬物的一種,沒道理符紋衍生出來的小人卻無法將火龍珠融化…


  我嚐試著讓蓮花座上的小人念起島皿教授與我蘊含在符紋中的口訣試圖操控火龍珠,讓火龍珠向我靠近,隻是那火龍珠隻原地晃了晃,卻並未上前。


  我見狀卻是一喜,火龍珠既然能被口訣催動就能證明至少我的猜想是對的,隻是所用方法不對,冥思苦想之中,腦子裏夾雜的東西越來越多,越來越亂,最後卻似一團亂麻一般,絲絲線線都有關聯,怎麽都捋不清,找不到線的源頭…


  對!源頭!

  我靈光乍現,既然現在沒有絲毫頭緒可尋,那麽為何不回到最開始之時,尤記得最開始接觸到這符紋還是零凝不懷好意地將之傳授與我,未向我說明過其中的凶險,更遑論什麽符紋口訣了,令毫無防備的我差點走火入魔…


  最後還是我突發奇想,將符紋化作一條絲線,順著我的心意而來…既是如此,那我為何不再次將那符紋化為一條絲線,輔以口訣,驅動與它,將火龍珠纏繞包裹,日夜消磨,直至將它與符紋溶於一體,回歸於蓮座小人之中。


  既覺得這法子可行,說做就做,將禪房中的門栓拴好,閉關修煉起來。


  狐狸莽撞撞掉門拴衝進來時,火龍珠正消融與符紋,符紋金光大現,精粹之氣衝天,蓮座小人雖極力運轉,可這符紋力量過於強大,始終不肯歸位,隻在我體內丹田亂躥,試圖衝破禁錮,穿破我的身體,自立門戶…


  狐狸那一撞,陰差陽錯地將火龍珠撞進蓮座小人體內,強大的力量如洪水來襲,小人承受不住,心口撕裂開來,連著我一起嘔出一口鮮血。


  我這邊受傷,狐狸也不好受,還未看清我的人影就被火龍珠的餘波彈得飛出房外重重地落到了地上,到底是有點修行的,最後皮糙肉厚地拍拍屁股站起,跟個沒事兒人似的。


  門口的空上率先發現我的不對勁,急忙上前將我扶住,當機立斷地施法護住我的心脈後,略一把脈,心中已有大概,而後便先將男子與跟進來的狐狸打發出去,專心為我療傷。


  連著這幾日,我像是被鎖進一個暗無天日的黑屋子裏,可以聽見空上使喚狐狸取藥的聲音,也可以聽到狐狸跑進跑出腳步聲,還能聽到一陌生男子隔三差五就來詢問空上是否得空…


  明明什麽都知,可卻什麽都不能做…就好像這具身體都已不是我的,我的意識已在懸空之中,隻靠著空上源源不斷輸入進來法力艱難維係著我與這具身體的關聯…


  我有時在想,若空上不那麽堅持,法力一斷,我與這身體再無聯係,或許我就能回到21世紀,那個屬於我的世界,陪著奶奶還有玻兒…


  那一刻,孤零零地在那無窮無盡的黑暗裏,我甚至希望空上能不那麽固執,就這麽放棄就好了呀!畢竟這具身體與他無情無故,隻能算是個來曆不明,略有交集…的陌生人罷了!

  隻是在空上的堅持下,咬牙將我塞回這具身體裏,那一刻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間將我淹沒,我經受不住,再度暈了過去…


  這期間,身上的疼痛已舒緩許多的我隻覺得身心俱疲,意識又開始暈暈沉沉地在半空之中徘徊遊蕩,將夢將醒…


  最後,意識模糊的我是被牙齒打著顫地凍醒的,一睜眼就看見狐狸尖尖的頭湊上來。


  “你終於醒了”狐狸哀怨地緊緊握住我的手,“你要再不醒,我和空上都要瘋了…空上日日夜夜為你輸入真氣,好容易才將你體內的真龍之氣壓製住,整個人都累垮了…而我更是被他使喚得腳都未沾過地,滿山奔波著找那些他羅列出來,我聽都未聽過的草藥…”


  看狐狸說得眼眶都紅了,眼下一片烏黑,顯然是這段時間未休息好的緣故,可見它並未說謊,我感動地抬手想摸摸它的頭以示安慰,可一用力,撕心裂肺的疼痛便又從全身傳來。


  我被痛得齜牙咧嘴,低頭一看,隻見自己全身都捆住紗布,一層一層像是個木乃伊一般,真是半分都動彈不得。


  “你可真是閻王殿裏撿回了一條命來!”狐狸一邊感歎著,一邊爬上床將我腳邊的棉被抖開,小心地為我蓋上,“空上走之前吩咐過,這棉被要你醒了才能蓋上,太過暖和擔心你會意誌鬆懈,醒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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