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報告老師,有什麽東西撩我
“咳咳。”一聲重重的咳嗽從羅爾和安妮身後傳來。
安妮似乎被嚇了一跳,就像偷吃蛋糕被廚娘抓到的時候一樣,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倒是羅爾滿不在乎地回過頭去,朝著正衝他們瞪眼老攻城獅點了點頭:“早上好啊,霍齊大師。”
“我不是什麽大師。”老攻城獅哼了一聲,隨後丟過來一張皺巴巴的紙條,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這是什麽?”羅爾拿了起來,“購物清單?”
“這是赫克托號需要的一些配件,齒輪和卡簧損壞的很多,我還需要一些機油,不然這家夥最多還能走半天就得趴下了。”老攻城獅撇了撇嘴道,“幸好我們魯那結晶準備的多,不然這個時候,在柰蘭瑟爾還真不一定能找到足夠的補給。”
“這倒是,不過現在整個東境的戰車和民兵都在往這裏聚集。”羅爾把紙條小心地收起來,“我們為什麽要冒險在這裏停留?別跟我說赫克托號需要維修,這些東西在別的地方一樣的買得到。”
“別多問,小子。我們付給你金龍,你負責保護我們安全,就是這樣。”霍齊瞪了羅爾一眼,然後拿起一個錢袋丟了過來,裏麵裝著十來個金龍和一些銀豪,“快去快回。”
“如果我知道敵人是誰,或許我能更好地擔任保鏢這個角色。”羅爾接住錢袋,把它別在腰間,又用力拉了兩下,確認它不會被人輕而易舉地拿走,這才用衣服的下擺遮住它。
“該你知道的,你自然會知道,不該你知道的,問得多了隻會讓你倒黴。”老攻城獅戴上工作鏡,轉身離去。
羅爾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其實安妮早就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告訴他了,他們現在敵人,除了目前名義上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之外還能有誰。
他這麽問,隻是不想讓對方起疑心罷了。
羅爾稍微收拾下,在穀倉的角落裏發現了一堆破舊的衣服,想必是昨晚奎克帶人從村裏偷來的。
他隨便挑選了一件比較合身的換上,又問老攻城獅要了一把手槍防身,這才推門離開穀倉,朝著柰蘭瑟爾走去。
從這座無名小村一直到柰蘭瑟爾隻需要穿過一大片還沒來得及收割完的黑麥田——農夫們在把這一片收割完之前就都被征召了起來,不過他們應該無所謂,反正割下來之後十有八九也都會被征收走。再沿著從麥田便經過的一條淺淺的小河繼續往前——穆恩河的某條支流。
羅爾從齊胸高的麥田裏穿過,麥稈輕輕擦著兩肋,飽滿的麥穗低低地垂著。他看著兩邊被高高豎起來的,穿著破衣服的稻草人,鼻子裏灌滿了奇怪的味道。
突然他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輕微地“沙沙”聲,他猛地停下了腳步,一回頭卻沒有看到人影,隻有不遠處一叢麥稈微微地搖晃著。
“出來吧,我看到你了。”羅爾歎了口氣道。
過了好一會,安妮才從麥田裏站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就是出來透透氣。”
她也換了一身滿是補丁,還散發著一股子黴味的舊衣服,肩膀上滿是塵土,頭上還頂著碎麥杆,哪裏還有王國第一順位繼承人的樣子。
不過即使穿成這樣,依然掩蓋不了她淺綠色眸子裏所散發出來的那種氣質,就像奎克即便脫下了軍裝,也不可能像個老農一樣彎下腰。
不過應該也夠了,根據安妮所說的,她的大公老爹未雨綢繆,一直小心翼翼地保護著她的隱私,除了忠勇的塔瓦頓堡衛隊和自小服侍她的下人,就再沒別人見過她長大之後的樣子。
而在影子山脈被飛艇襲擊的事情,也被歸結為赫克托號太過紮眼的原因,畢竟在塔瓦頓堡建造這具全新的機甲,不可能瞞得住所有人,而赫克托號突然離開塔瓦頓堡事情,自然也會被有心人看在眼裏——盡管他們留了個替身,並且成功地為他們爭取了一些時間,至少在進入影子山脈前,他們一路都很安全。
這也是為什麽他們決定要把赫克托號暫時藏起來的原因。
至於安妮個人嘛,估計她現在站在她那個堂弟麵前,對方都不一定能立刻認出她來。
“霍齊大師知道嗎?”羅爾警惕地看了看周圍,這鬼地方現在除了一群停在稻草人身上拉屎的烏鴉之外,什麽都沒。
“唔……我給他留了紙條。”安妮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再過一會,他就應該知道了。”
“走吧,跟緊點兒。”羅爾歎了口氣道,
柰蘭瑟爾的城門官隻是毫不在意的打量了一下這兩個一身黴味和幹草味的鄉巴佬,就把羅爾和安妮放進了城裏。
反正從征召令發布之後,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的鄉巴佬來柰蘭瑟爾討生活。城裏,尤其是下城區變得愈加肮髒和混亂了——反正它之前也沒多好——不過這不關城防軍的事,這些鄉巴佬自有城主府裏負責城內事物地管事負責處理——讓他們自身自滅,隻要他們不倒斃在上城區就行。
如果影月鎮的露天集市在羅爾看來已經很像申海市的南京路了,那麽現在他們所處的柰蘭瑟爾下城區東街,就像是黃金周的申海市外灘。
羅爾和安妮在密集的人流中穿行,就像兩條孤獨的小魚,在水流中掙紮前行。
宅屬性發作的羅爾有一種渾身都不得勁的感覺,這麽多人圍在他周圍,讓他難受得幾乎要窒息。
哪怕被一群狼獸和戰象圍在淚角,然後用地獄火開路的時候,他都沒這麽難受過。
但是出乎羅爾意料的是,安妮似乎對此毫不在意,她緊緊跟在羅爾身後,對於周圍的喧鬧和嘈雜毫不在意,這一點都不像一個大公的女兒應該有的態度。
在他的印象裏,她不是應該驚恐地抓住自己的手,然後兩個人一起瑟瑟發抖嗎?為什麽她會像在自己的後花園裏一樣自在?
似乎看出羅爾的疑問,安妮在他耳邊輕聲道:“我以前經常偷偷從城堡裏偷偷溜出去,到下城區轉悠,反正除了貼身服侍我的幾個仆人和奎克老師他們,就沒別人認識我。”
溫熱的氣息噴到羅爾的耳朵上,有些癢癢的,就像有什麽東西在輕輕撓動著他的耳垂,他忍不住縮起脖子,微微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