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琴璣原本以為海島、海盜和大西洋製海權的爭奪會在白廳宮引起波瀾，卻完全沒有想到她的“身世”竟然更引人注目。
幾乎整個白廳宮都被這個爆炸性新聞給吸引了。
所有的人都議論紛紛。
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身世”掀開之後，白廳宮裏的貴族們對待她的禮節更加周到了。
凱瑟琳王後不在、瑪麗長公主過世、瑪麗公主被貶為私生女的當下，貴族們很樂意有一位真正的王族女性來打壓一下安妮·博林的氣焰。更別說琴璣的身世跟lady瑪麗如此相似，在lady瑪麗不在宮中的當下，很多女貴族都移情於琴璣，她們很樂意在人前人後表示對琴璣的友善。
就是不能當麵唾罵安妮·博林，惡心惡心她也好。
不得不說，這些貴族們非常成功，安妮·博林被刺激得不輕，以致於這日的晚宴上，安妮·博林就忍不住對琴璣道：“琴女士，我真遺憾，您沒有嫁給您的堂兄。我是說，這樣您就能留在您的故鄉了。”
說這話的時候，安妮·博林笑得恰到好處，就好像她很同情琴璣的苦難一樣。
宴會廳一下子安靜下來。
琴璣道：“很抱歉，安妮王後，我們的法律不允許這麽做。”
“那你可以讓教宗給你一張特赦令呀。”
琴璣的臉迅速陰沉下來，她兩位的“堂兄弟”也怒瞪安妮·博林。
琴璣冷冷地道：“我原以為安妮王後是出於對國王陛下的忠誠和對天主的虔誠才極力推進宗教改革，如今看來，是我錯了。”
“琴女士！”安妮·博林大急。
“難道我說錯了嗎？法律意味著君王的王權和尊嚴，天主也不倡議近親結婚，所以羅馬教廷整出了特赦令。可是你的建議呢？！踐踏我們的法律，藐視我國的君王！更惡心的是，你一方麵口口聲聲要進行宗教改革，一方麵卻要我去討什麽特赦令！這就是你的宗教改革？！”
說到最後，琴璣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怒瞪安妮·博林一眼，迅速離開了宴會廳，全然不顧宴會才到一半。
她的兩位堂兄弟連忙跟上。
西班牙大使沙普伊斯緊跟著起身離開，然後是法蘭西大使等各國大使。
緊接著，作為王族的一員，薩福克公爵查爾斯·布蘭登也起身離開，貴族們也紛紛退出宴會廳。
宴會廳一下子空出了一大半。
亨利八世勃然大怒。
他氣哼哼地拋下安妮·博林直衝回到會議室。一進房間，看到查爾斯·布蘭登已經在那裏等著了。
亨利八世怒道：“我一定要懲罰那個女人！”
查爾斯道：“陛下！如果您說的是琴女士的話，請允許我為她說話。”
“你也認為她沒有錯？”
“她當然沒有錯。因為尊敬王權，所以才會惱怒別人侮辱她的國王。因為虔誠，所以才會惱怒安妮·博林的肆無忌憚。”
亨利八世雙手支在會議桌上，思考良久，才道：“好吧，你是對的。”
查爾斯·布蘭登欠了欠身，沒有說話。
亨利八世道：“大家就這麽討厭安妮·博林嗎？”
“是的。”
“理由呢？”
“我不知道別人的理由。但是我不喜歡她，是因為她對國王陛下並不忠誠，對天主也不虔誠。”
“查爾斯，她的舊婚約一事，我認為我們已經達成一致了。”
“陛下，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說的是，安妮王後天生就對王權缺乏尊敬和畏懼。”
“好吧。”亨利八世叫過自己的侍從：“諾裏斯，去請琴小姐。”
很快，琴璣就在加德納主教的陪同下來到國王的會議室。她進門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很抱歉搞砸了您的宴會，國王陛下。請您原諒，我不是存心的。我隻是，我當時隻是沒辦法控製住自己的脾氣。”
琴璣一進門就請罪的態度明顯取悅了亨利八世。
他道：“我能理解，琴小姐。您是一位忠誠又虔誠的淑女。”又道：“這件事，我原本打算在宴會廳上宣布的。我的財政大臣克倫威爾已經完成清點。您的黃金已經入庫。這是您的領地文件。”
琴璣恭順地雙手接過。
亨利八世道：“另外，今年的新年宴會上，您需要宣誓向我效忠。我會正式冊封您為斯旺伯爵。”
“是的，非常感謝，陛下。”琴璣想了想，道：“我也有一件事情，因為事關您的女兒lady瑪麗，所以想提前跟您報備一下。”
“瑪麗？”
“是的。我跟lady瑪麗是朋友，她在赫特福德鄉間過得很辛苦，就連女仆看上去都比她體麵。所以我想以朋友的身份按照我們故鄉的禮節送她一份聖誕禮物。”
“我允許。”
“感謝您的寬容。”
見亨利八世沒有別的事情，琴璣就退下了。
這一次，她用的是英格蘭式的屈膝禮。
琴璣走後，亨利八世一拳，重重地砸向會議桌。
他不理會女兒瑪麗，是因為需要。不等於別人就可以作踐他的女兒。安妮·博林竟然讓他的女兒穿戴得連女仆都不如！簡直就跟打他的臉沒什麽兩樣！
對國王不忠誠，對天主不虔誠。
這兩句話深深地烙印在了亨利八世的心中。
另一邊，安妮·博林就跟一隻被激怒的母獅子一樣，即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也控製不住地、焦躁地在房間裏轉來轉去。
“我一定要殺了她！我一定要殺了她！”
凱瑟琳也就算了，那是西班牙公主，還有瑪麗·都鐸，那是國王的親閨女，她拿她們沒有辦法。可是現在，一個不知道打哪裏來的異國女人，竟然敢當眾挑釁她！
她一定要那個女人好看！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母親伊麗莎白·霍華德·博林走了進來，她道：“好了，安妮，別忘記了你是王後！”
安妮·博林怒道：“現在有幾個人把我當成王後？她們都在背後笑話我！”
“你以為是什麽原因？如果你生的是個兒子，就不會有這些事！”
安妮·博林驚呆了。
她驚愕地發現，母親的神情是如此冷酷，就跟舅舅諾福克公爵托馬斯·霍華德一樣！
“媽媽！我是您的女兒！”
“瑪麗也是我的女兒。”伊麗莎白·霍華德·博林道：“好了，我不是來指責你的。我是來告訴你，明天，國王陛下將在琴小姐的陪同下，參觀艦隊。”
安妮·博林就好像小時候挨了打一樣，她倔強地挺直了脖子。
“艦隊？”
“沒錯，艦隊。你死心吧，她不會邀請你的。她也沒有邀請你的舅舅、你的父親、你的兄弟。”
“她！她怎麽敢！”
“她當然敢！那是她的艦隊。而且現在的海軍大臣不是你舅舅，而是國王的私生子亨利·菲茲羅伊。”伊麗莎白·霍華德·博林冷酷地道：“好了，你現在應該做的就是調養好身體，再生一個兒子！必須是兒子！我帶了一些狼奶來。它能幫助你早點懷孕。”
“媽媽！”
安妮·博林被母親酷似舅舅諾福克公爵的神情震住了。此時此刻，她比任何時候都清楚地意識到，母親也是霍華德家的女兒，留著霍華德的血。
“你難道還不明白嗎？安妮？國王需要兒子！因為你沒有生下兒子，全家不得不夾起尾巴做人！所以，安妮，收起你的脾氣，去討好國王。不然，你可沒有凱瑟琳的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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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了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