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下馬威

  大夫人衣著典雅，打扮也頗為華貴的坐在商淩身旁，替他揉著肩膀，不著痕跡的說著嬌姨娘的好話與對商淩的思念。


  她清楚的知道商淩的花心，像那個女人那樣阻著、攔著，即便二人之間有過感情，最後也隻會成為仇怨，所以她做當家夫人期間從未對商淩納妾的事說過什麽，至於他去青樓，更是不會幹涉。


  商淩在外麵養的人，不入府還好說，眼不見為淨，商府有她，不是誰都可以進來的，入府的那些要是以為攀上高枝就開始拎不清自己身份，她從不介意教教她們什麽叫做規矩，明著不好做事，她可以暗著來。


  “看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嬌姨娘幫了你不少忙，竟讓你這麽誇讚。”商淩聽著大夫人毫不嫉妒的誇讚，愛憐的攬她入懷，他的夫人就應該是這樣賢惠而不善妒，事事為他著想的人。


  “這段時間，她是給雪兒很多幫助，雪兒也很感激她，隻是最近她的身體似乎出了些問題，總是吃不下飯菜，容易困乏，也不知是不是夏天太熱的過。”大夫人狀似不經意的說。


  “唔，還有這種事？那就吩咐下去最近她想吃什麽就隨意挑吧。”商淩漫不經心，根本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真愛在懷，他哪裏管顧的了那個比他還大兩歲，姿色平平的女人。


  大夫人見商淩漠不關心的態度，不由暗罵嬌姨娘沒用，聽到她病了的事商淩居然不表示要去看望，這說明什麽？說明她要失寵了，一個失寵的人放在平時是不需理會的，可是一個失寵的人同樣沒有任何價值，要是不給她增加些價值，恐怕達不到目的。


  大夫人綻放一抹燦爛的笑容，還沒等她說話，商淩就給她一記重擊。


  “夫人，這次我外出，遇到一個很可憐的女子，她不比夫人你識大體，才貌雙全，又聰慧可人，就是一個身世淒苦的柔弱女子……”商淩說的委婉，似乎在為那個女子抱不平，可話裏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怎麽個淒苦法？”大夫人心裏不舒服，口氣有些不好，商淩時刻注意她的情緒怎麽會不知道真愛生氣了？忙解釋道：“蓁兒她是個孤兒，被老乞丐養了幾年後賣給青樓當藝妓。”


  “哪個妓女不是這樣。”大夫人的語氣很不屑，這讓商淩意識到大夫人的不滿，忙抱住她哄著。蓁兒聽起來很像真愛，大夫人聽了自然不開心。這就是女人，你永遠都不會知道女人什麽時候會生氣。


  “夫人。”商淩也有這不耐煩，蓁兒和大夫人的態度讓他很難下決定。


  “我也不是小氣的人，讓她進府也可以，不過你可不能隻聽新人笑，不問舊人哭啊。”大夫人看著屋子裏擺放著的商淩帶回的禮物，勉強同意蓁姨娘進府。


  商淩動作也快，第二天就有人去接蓁姨娘進府，大夫人自然不可能去迎接她，於是叫來嬌姨娘。


  “給大夫人請安。”嬌姨娘得到劉氏提點，知道大夫人對她遲遲沒有行動感到不滿，新姨娘入府又讓她心情更差，因而跪地拜下行大禮。


  “你就穿這麽樸素的衣服，妝容也不畫的精致些，難怪留不住老爺。”平日裏大夫人最喜歡姨娘們不打扮，現在自然不同以往，她要好好提點嬌姨娘才是。


  嬌姨娘吃不準大夫人的意思，唯唯諾諾的回道：“多謝大夫人提點。”


  大夫人心情不好，看她這副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這副模樣能成什麽事。


  “新來的那位可是青樓出身，肮髒的手段必然不少，還記得我交代你的事麽？”大夫人暗示著。


  嬌姨娘不知是真沒聽明白還是在裝不明白，簡單的回道“記得。”


  大夫人才不管她是真不明白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直接吩咐：“新開的總得知道點規矩，正好，你一起收拾了。你去後門把她帶過來。”說完她轉身進屋補覺去了。嬌姨娘本以為能多拖一時是一時，現在看來，大夫人分明是容不得她推諉，嬌姨娘皺著眉頭，捂著心口，麵色蒼白。


  “姨娘？你怎麽了？”丫鬟小怡連忙扶住她。嬌姨娘緩緩的搖頭，她心裏很苦，命也苦，可是卻沒有說的地方。


  “小怡，我們回去換衣打扮。蓁姨娘從哪個門進府？”嬌姨娘問。


  “聽說是從正門，老爺派人去接，總不會是從後門進來。”小怡想了想說。


  商府正門。


  商淩此時並不在，小廝將蓁姨娘接來，帶到後院前就不走了，說裏麵是女眷呆的地方，他不能進去。


  後院和前院由一道石門隔著，蓁姨娘由丫鬟沫沫扶著走進石門，卻發現門後根本沒有人等著，轉身出去卻發現帶她進門的小廝不見了。


  “我們等一會。”蓁姨娘安撫身邊明顯很生氣的沫沫。


  “小姐，這分明是有人給您下馬威啊。”沫沫不滿的抱怨。


  “人生地不熟，除了等，我們又能做什麽？沫沫，以後叫我姨娘，不要叫我小姐，以免被人抓到錯處。”蓁姨娘囑咐她並不是沒有道理，沫沫個性衝動，要是被抓到什麽錯，對她可不是件好事。


  半個時辰過去，蓁姨娘就站在石門門口，竟然沒有一個人來尋她，她不由心裏發慌，這是怎麽回事？下馬威時間也有些長了，要是耽擱請安敬茶的時間就糟了，這麽久為什麽沒有人路過？


  正當她等不下去時，一道清脆的女聲從不遠處響起。


  “你就是爹爹新娶進來的姨娘吧。”


  蓁姨娘聞聲望去，一個身著淺黃色裙裝的十餘歲女孩獨自向她走來，女孩麵容清秀，臉上還有些微的嬰兒肥，眼裏都是好奇和友好，看起來很是天真浪漫。


  “我是，不知你是？”蓁姨娘笑得很溫柔和善，伊人心裏不由嗤笑，這副作做的樣子到底迷惑了多少人？這朵有毒的莬絲花，可有著與常人不同的狠辣，終於等到你來了。


  伊人也笑著，隻是笑不達眼底，蓁姨娘覺得這是她怕生而禮節性的笑，沒當回事，事實是伊人見到她根本笑不出來，就連友好的表情都在屋裏練習很久。


  “我是商伊人，商府小姐。你迷路了？萍兒，我是說給你帶路的人呢？”伊人故作不解。


  “哪裏有什麽帶路的人，我和小姐……啊不，是姨娘已經在這裏等了有半個時辰。”沫沫不滿的抱怨。


  伊人笑起來，這沫沫倒是個真的沒心計的主，衝動且毒舌，就是心不壞。前世見到她總是說她不學無術，是個紈絝的小姐，都快被捧殺了還不知道，那天被人賣了都在幫著數錢，連她家姨娘這種出身的人都知道奮鬥，她有條件卻自甘墮落，真是浪費資源。那時候伊人在大夫人的影響下很看不起出身青樓的蓁姨娘，有人將她和蓁姨娘比較自然不願意，所以一直很討厭沫沫。


  後來沫沫在出府幫蓁姨娘買東西時遇到些事，回來後沒多久就自殺了，因為影響不好，她到底遇到什麽很少人知道，伊人也不知道。


  當時覺得沫沫很討厭，現在伊人卻覺得她說的都成真了，旁觀者清這話一直不假。


  “估計是萍兒忘記了吧，她啊都被娘親寵壞了。”伊人不著痕跡的暗示蓁姨娘是誰給她下馬威。


  “你們順著這條路走，繞過回廊就可以看到花園，穿過花園就是到了。”伊人說的路是去後門的。


  “哎呀，好複雜，伊人小姐，你能帶路麽？”沫沫問。


  伊人笑而不答，隨後轉身離開。


  “喂，你怎麽這樣啊。”沫沫叫道，蓁姨娘攔住她。


  “沫沫，她是小姐，怎麽能為我帶路，你失禮了。”


  沫沫小聲嘀咕：“就帶個路而已嘛。”聽的蓁姨娘搖頭哭笑不得，敲著沫沫的頭順著伊人指的路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