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孟家大小姐
“你還有什麽想知道的？快點問，問完告訴我怎麽追到羌哥哥，你可不能藏私，不然本小姐饒不了你。隻要讓他像……。”少女紅著臉，聲若蚊呐。
伊人問：“隻要讓他像什麽？”原來這個大膽承認喜歡羌公子的姑娘也有害羞的時候。
“隻要讓他像對待你那樣對待我就好。”伊人不覺得羌公子對她怎麽樣，可以這樣說，第一次見麵的人，伊人根本感覺不到羌公子對她哪裏好。
“他是受人之托才照顧於我，在此之前我從未見過他。我很奇怪，你為什麽總把我當做情敵？”伊人說完，少女驚訝的問：“你說什麽？”
隨即，少女的臉因為羞愧而紅起來。她好像抓錯人了，不過很快，她的臉色變的難看起來。“你怎麽不早說，害本小姐抓錯人，你是故意的吧，來人，掌嘴。”
伊人無奈的攤開手。“我可不認識你。”言下之意是孟家大小姐自己找上她的。
“不可能，本小姐可是孟家的嫡出大小姐，身份尊貴，每個人都想巴結我，那個來焦孟縣的人會不認識我。”少女仰首得意的說著。伊人舉起手。
“你舉手做什麽。”少女不解。
伊人實話實說。“不過是仗著家世蠻橫無理沒長大的小丫頭，我有必要認識你？”
這話氣的孟家大小姐指著伊人說：“大膽！你竟敢對我無理！”
伊人慢慢喝著茶，沒有理會。孟家大小姐動不動就不把她放在眼裏，總要擺擺架子讓她知道是她孟家大小姐請人幫忙。
伊人沒想到她一擺架子，給自己招惹麻煩。
孟家大小姐氣的直拍桌子，許是拍的手疼，向著伊人坐的方向掀起桌布，桌子上放著的茶壺、茶杯和圓月形茶盤也被她掀起。伊人連忙起身退開閃躲。
劈裏啪啦的聲音悶悶的響起。
伊人突然明白為什麽孟家大小姐的屋子裏花瓶是新的，而且會鋪這麽厚的地毯。
“你的羌哥哥會喜歡一個仗著家世蠻橫無理的女子麽？你喜歡的人會這麽膚淺？你這個樣子哪裏有半點像大家閨秀，現在收手吧，我可以教你。”伊人的話止住少女的大小姐脾氣，不過她還是低估孟家大小姐的嬌縱。
“你什麽意思，惹惱本小姐還想好過？等你清醒清醒，拿了錢，我再向你好好詢問。”孟家大小姐招呼小丫鬟押著伊人，把她推湖裏清醒清醒，沒到一個時辰不許伊人離開湖。
伊人沒想到一個女孩子也可以這樣嬌慣無禮，就是前世的她也沒有囂張到做出過把人推湖裏的事。最關鍵的是，伊人她不會水，湖可沒有小溪那麽淺。
“你做事從來不考慮後果麽？”伊人驚訝於孟家大小姐的思維，難不成她以為錢可以解決一切？其實伊人想的也差不多，在孟家大小姐看來，每次闖禍，她隻要愧疚就會有人幫忙善後，既然如此，她還有什麽顧慮？
伊人掙紮不過，被推進湖裏。
“救命，我……我不會水。”伊人在水裏慌張的掙紮，試圖抓住能抓到的東西，腳不住的蹬著，卻什麽都踩不到。水一點點的蔓延，伊人將頭仰起，心裏想的卻是被淹死比被毒死舒服些。
“小姐，她……她似乎真的不會水。”兩個小丫鬟慌張的很，她們用力有些大，伸手都夠不到人，又是在湖心小屋門口推伊人下水，這裏的水最深，不識水性的她們怎麽救人？
孟家大小姐急得在哪裏直罵：“你別裝模作樣，會水就遊上來啊。”
“你們在做什麽！”
一條鞭子被甩下湖中，不知用了什麽巧勁，鞭子纏住伊人的腰，再一用力，頭都沉沒進湖裏的伊人被救出。孟家大小姐嚇得不敢出聲。
幸好伊人剛落水就被救出，待口鼻中的水流出後，就沒什麽大事。
“羌……羌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喂，你沒事吧。”
孟家大小姐在伊人落水掙紮時還很愧疚，但此時看著對她一臉不讚同和不滿的羌哥哥，還有已經沒什麽大事的伊人，她有些羞惱，又有些煩躁。
伊人搖搖頭，示意她已經沒什麽事了。
“哼。沒事就不要一身濕的趴在地上裝可憐，裝腔作勢的是要給羌哥哥看麽。”孟家大小姐這話說的理直氣壯，實際上卻是在虛張聲勢，這其實是個很壞的毛病。她的本意是保護自己，采用的方式卻是傷害他人，最終傷害自己。
伊人對她的這種態度很熟悉，在很久以前，她也曾有過這樣的對人態度。
羌凜冷哼一聲，就開始訓斥起來。
“哼。去客棧抓人，聽說還把人關小黑屋裏，孟家大小姐好大的威風，你讓一個弱女子在一間簡陋的屋子裏待到現在，又把人推到湖裏，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我沒有來，怎麽辦？你要怎麽收場？我原本以為你隻是小孩子心氣玩玩鬧鬧的，沒想到你都這麽大了還這麽不知分寸。你是太把自己當盤菜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羌凜這話即是說給孟家大小姐聽的，也是說給伊人聽的。要是伊人真的出什麽事，他要怎麽向好友交代？
孟家大小姐臉漲得紅紅的，眼圈也跟著紅起來，隻片刻，淚水就順著臉頰不住地滑落。委屈是她此時唯一的感受。
她不明白為什麽每當她想以完美的狀態出現在羌哥哥麵前，結果都會是狼狽的收場呢？每一次當她想做什麽事時總會闖禍，就好像無論她做什麽事都是不對的一樣，就好像她是天生的惹事精。每次闖禍後都要他人來善後，她心裏也很不舒服，也很愧疚的，為什麽就沒人考慮一下她的感受呢，為什麽總要指責她。
命運是多麽的不公，總有人可以輕易的得到所有人的好感，輕易的完成所有的事情，好像是命運的寵兒一般，從來都沒有什麽事情可以煩惱，天生是人生贏家，就像羌哥哥一樣。而與之對應的，就有像她這樣的人，簡直是失敗的最佳寫照，無論什麽做事情，最後總是以惹是生非定論，所有人尊敬她，都隻不過是因為她的家族，似乎隻要在焦孟縣，她姓孟，有這一點就足夠了。
“我也沒想到她不會水，再說，她這不是沒事嘛，事情都解決了，你還這樣責怪我、凶我做什麽！”
羌凜單手扶額，滿臉的無奈，說到底，他的這位小世妹是從小被人慣出來的嬌蠻脾氣，而寵著她長大的人裏也有他，事到如今，他會感到這麽頭疼，也算是自作自受。
“先帶我去更衣。”伊人不想聽他們廢話，她渾身都是水，很不舒服。
說話的兩人這才反應過來，伊人現在的狀態實在不宜見人。羌凜很有風度的解開他的披風，手一揮，披風就被披在伊人的身上。伊人感謝的對他點點頭。
湖心小屋是孟家大小姐居住的地方之一，裏麵自然有不少孟家大小姐的衣服，有羌凜在，孟家大小姐即使心裏不願意也不得不找出件她的衣服給伊人換上。
她自然不會給伊人找多麽好的衣服，但當伊人換上幹淨衣服後，素手掀簾，從屋裏探頭而出時，還是驚豔到眾人。有一些人什麽都不用做，僅僅是站在那裏，渾身的氣度就可以成為一幅畫。
“既然商小姐已經準備好，就請商小姐隨我前往羌府鬆園暫住，客棧終究不是安全的地方，要是再有什麽人隨意的綁人，就是我招待不周。”羌凜說著，瞥向孟家大小姐。
孟家大小姐幾次張口為自己辯駁，羌凜不是裝作沒聽到就是無視她的話，仿佛她不存在似得。孟家大小姐急的眼淚又滾珠似得掉落下來，這是她從未經曆過卻又最怕的事。
“羌哥哥，我知道錯了，你不要生我的氣。”孟家大小姐突然抓住伊人的袖子。“喂，你快點向羌哥哥解釋，幫本小姐說話啊。”
伊人微笑著，靜默不語。
伊人一開始是打算在客棧裏等待機會接近焦家家主，不過被孟家大小姐這麽一鬧，客棧她是去不成了。而且她已經從孟家大小姐口中得知羌公子的身份應該就是西部總兵羌大人的長子羌凜，他本該死去的弟弟羌冽應該就是憶苦，至於飛鴿傳書讓他幫忙的二公子，伊人猜測是指易楓。確認羌公子的確是可以信任的人，伊人決定從善如流的接受羌凜的建議。
孟府外。
“商小姐，我想請你不要和晴兒計較，她其實是個可憐的人，後來被嬌寵著長大，做事情沒有分寸。”
羌凜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正如孟家大小姐不知道伊人的身份一般，伊人也知道她的名字和過去。
“晴兒？”
“她叫孟語詩，是孟家的嫡女，小名是雨晴，我們這些和她一起長大的哥哥姐姐們一般叫她晴兒。”羌凜解釋道。
“楊柳青青江水平，聞郎江上踏歌聲。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聽她的名字，的確像是嬌慣著長大的。”伊人說。
其實東邊日出西邊雨可以合成一個字，汨。
“既然羌公子這麽關心孟語詩，那為什麽還要對她毒舌？”伊人問。
“每次她做錯事都有人善後，次數少還可以容忍，可現在她犯的錯越來越大，越來越離譜，關係再好的人也終有一天會感到厭惡。她每次都能認識到錯誤，但卻從來不長記性，以至於漸漸開始學會推脫責任，這樣下去可不行。”羌凜解釋。
伊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羌府鬆園。
伊人在屋子裏好好的休息一晚後，仔細得算算時間，她隻有十天的時間，而這十天還包括返程的時間，也就是說，如果不能盡快見到焦家主，那麽她就隻能無功而返。
確認羌凜是可以信任的人後，伊人有事也會和他說。當伊人將她的難題說完後，羌凜哈哈一笑，表示伊人想要見焦家主完全是一句話的事。這是伊人第一次意識到權勢背景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