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二十巴掌
“沒說什麽沒說什麽……”那夫人連忙搖頭，她垂下眸子手裏香帕點在嘴角，輕道，“聽錯了吧……”
環兒怒目圓睜，喝道：“聽錯了？這推脫的也過於迅速了吧！在這行宮裏，哪輪得到你發表看法！真是多嘴……”
“又哪裏輪的上你指手畫腳？”肖則盼自後麵出聲，沒想到一出來就聽到這尖銳的爭吵，這陸以如身邊的，還真是能找事。
一時忘記了這裏是溱國，護主心切的環兒立即捂住嘴，她也不是沒有分寸的人，隻是剛才那人的言語實在過於難聽，一時氣憤就衝動了。她自己掌嘴：“奴婢該死。”
那婦人大概是覺得自己有人撐腰了，說話也開始放肆起來：“也就是個奴才，也敢這樣沒大沒小，活該！”
肖則盼笑著看她吊高的眉梢，不知道天高地厚也就這樣了吧，貴妃沒有立即發作已是大幸，居然還敢出言不遜。肖則盼走到主位坐下，手搭在膝上：“你剛才說什麽了？在本宮過來之前。”
這一筆是一筆，不能歸結在同一個人身上。
“沒說什麽呀……真的沒說什麽，是那婢子自己聽錯了。真的皇後娘娘，我什麽也沒說。”婦人很緊張，她勉強笑著，眼神不自主地往一邊說過話的那人身上飄。
肖則盼“嗯”了一聲，然後道：“不如這樣吧，既然是與貴妃的丫頭有關，那就交給貴妃處理吧。”看向陸以如，“相信貴妃不會偏袒的，你放心好了。”
那位夫人心想落到貴妃手裏那還了得，她一咬牙決定抱住皇後這棵大樹，要是皇後支持她，一個貴妃又能把她怎麽樣呢。
“等等，剛才……剛才我聽到這位姐姐猜測皇後娘娘您的模樣應該更甚貴妃一籌……然後我就告訴她對您來說，外貌並不重要，您母儀天下最重要的是靠端莊大方的氣質。”
無辜受牽連的那位夫人恨得牙癢癢，真是自私自利，這樣一來她不是也要被貴妃記恨上了嗎？！
“啟稟皇後娘娘，她說的話不實。”既然你把我拖下水，那我也就不用跟你客氣了。在桌子底下這婦人稍微捋了一下袖子，不就是吵架嗎，當她不會？
“哦？”肖則盼拖長語調，“還請這位夫人解釋清楚。”
陸以如坐在高椅上，剛才她並沒有聽到令環兒氣急的話是什麽，現在到可以聽上一聽。要是在這兒被白白羞辱，那她這公主貴妃也是白當了！
“是娘娘。方才她說……你沒聽過話本嗎？古來都是側室長的較好，這樣才能勾住男人的心。至於我們正室，長相倒是其次，主要的是溫婉大方……就是這樣了。”她把那語氣也模仿了七分過來，聽的陸以如臉色煞白。
同樣麵色慘白的還有那坐不住隻能靠在椅子上的婦人，她慌忙去看皇後：“我也是照著話本說的，沒有詆毀貴妃娘娘的意思。而且皇後娘娘，您也的確沒有貴妃好看……”
在場的夫人小姐紛紛掩麵，這個蠢貨，這不是兩人都得罪上了嗎？
這婦人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口不擇言，連忙補救，卻越描越黑：“我也不是說您不好看，而是比起貴妃娘娘豔色，您看起來過於寡淡了，您看您的衣裳也過於素淨了……貴妃這一身淺紅把您……”
“是嗎？”肖則盼低頭看自己淺金的宮裙，繁複的花紋裏暗藏著姿態各異的鳳凰，這一身衣裳可費了不少心思呢。比起陸以如那套，可貴重多了。“果然還是交給貴妃娘娘處理吧。聽你這一席話，本宮是無法公平公正的處理了。”
這話像是玩笑又不是玩笑，那傻女人呆住了，自己把皇後也給得罪了嗎？
陸以如起身：“謝皇後。”她扶著肚子冷眼盯著婦人，“掌嘴二十，環兒，你去。”
環兒應了，她手勁兒可比一般女子大多了，從椅子上把人拖起來，狠狠一巴掌又把人扇倒在地。
那婦人慘叫一聲，半邊身子躺在地上抖如篩糠，隻能求饒：“貴妃娘娘我錯了，求貴妃娘娘放過我！”
環兒哪管這麽許多，幹淨利落地撲上去，兩手開弓一下子甩完剩下的十九下，手上沾上了從那女子口中湧出的鮮血。
看到這幅淒慘的景象，陸以如有些心軟了，她接下來道：“給她擦點藥再送她去正殿，讓她夫君一同來了道了歉便算了。”
一聽到要去正殿，那夫人已經暈了的腦袋又恢複了幾分意識，她嗚嗚搖頭，不能去正殿，要是去了隻怕老爺會直接打死她的！
“免了吧。這二十巴掌也夠她受了，貴妃便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了她吧。再說皇上與諸位大人在正殿談論國事，女人半道插進去總不是好事，別打擾了。”肖則盼聽了陸以如的大度之言，為了避免正殿再起風波，隻能開口終止這場鬧劇。
陸以如一聽有一些道理，便也罷了，最後作為忠言說了幾句：“以後不可再妄言了，今日這罰還是輕的，要換了他人，你可不能好好走出去了。禍從口出，日後三思而後行。明白了？”
婦人哪裏還敢再說什麽，隻是低著頭默默哭，眼淚流下來擦在臉上又是火辣辣的刺痛。
“凝嵐，把她帶下去抹點藥。”肖則盼對站在一邊始終保持沉默的凝嵐道。
凝嵐走下去後，整個酒席上的氣氛終於緩和了下來，肖則盼掃了一眼在座的情況，原來帶來的小姐們還是挺多的，居然占到了一半的數量。
“大家也別記掛著剛才的事情，慎行慎言也有尺度，要是剛才把大家嚇成了呆瓜，那就是本宮的過失了。”
一聽皇後這樣說，她們也不敢再沉默下去，紛紛說些吉慶話，一張張嘴兒都跟抹了蜜似的討喜，心裏話是一句不說了。
正殿有過一瞬的沉寂，在偏殿慘叫聲響起的時候。正在說各地政績的丞相也頓了一頓，聲音淒厲極有穿透力，不會是鬧出人命來了吧。
眾位縣官心裏涼颼颼的，人人自危，不會是自家誰誰惹惱了哪位主子吧……
秦玦並不擔心，有肖則盼在，出不了大事。他抬手，語調淡淡：“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