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福安之死
憑香走過，兩個原本挨在一起的宮女立即分開，然後低下頭各自離去，甚至其中一個稍微走遠些後就加快步伐小跑著離開，仿佛她就是什麽毒蛇猛獸。
有些莫名其妙，她也加快了步伐，今早出門之後就變成這樣了。她原本還懷疑過是不是自己的儀容出了什麽問題，再三檢查過後也沒有發現什麽異樣的地方。
那就隻能是跟娘娘有關的了。
從高聳的驚鴻台往下望去，雖然高台還未建成，但底下來來去去的人已經顯得相當渺小了。
渾身冒汗的男子從高台傾斜的邊緣滑了下來，得了幾聲驚呼，皺著眉的高大監管太監立即走了過來，滿臉不讚同地斥責：“不要從那麽高的地方直接下來，等會出了什麽事兒可沒法和娘娘交代。”
與做出這般動作不符的憨實方臉有些凝重，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想把自己看到的東西告訴皇後。於是問道：“請問公公每日是否都要稟報皇後娘娘這裏的進程？”
那太監噎了一下，盡管已經有了一段時日，可還是不適應被人叫做公公。但是沒有辦法，那些個子小些的都散在各個地方捏著嗓子當了太監，他因為這邊還差了一個人運氣又不好，抽到這個任務，才進了宮來扮了公公。
披著太監服的侍衛點了點頭：“你有什麽事嗎？娘娘日理萬機……咱家也隻是通過娘娘的侍女轉接個話罷了。”還是不習慣……
男子有些著急，粗糙的手相互搓著：“公公能帶我去見見娘娘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講，真的很重要。”
太監侍衛之所以會在這裏就是這麽個作用，驚鴻台這絕佳的瞭望點可不能隨便放棄，站在這樣的高台上，可以看見皇宮裏人群穿梭的情況。修築驚鴻台的各個工匠包括縮減之後的五個太監侍衛，某一種意義上都是皇後的眼線。
“有什麽事你就跟咱家說罷，咱家會轉告娘娘的。”那太監侍衛的神情也鄭重起來，隻可惜男子對他並不十分信任。
漢子皺眉，再看太監侍衛的時候眼中帶了幾分哀求：“我隻能跟娘娘講這件事情，麻煩公公帶我去一次吧。”
太監侍衛心道怎麽可能帶你去鳳來宮，要是帶你去了這皇宮裏到處都是眼線，這驚鴻台一下子就要失手了。還得趁著沒有人注意這邊的時候多收集一些有利情報呢。
可是自己又不被人信任，怎麽辦才好呢……
這一群來自窮苦之地的漢子在皇後決定啟用的時候，就已經被裏裏外外查了個透徹，都是身家清白的。每人的品行也根據日常的生活判斷，證實了可靠性。
對了，既然可以信任，那這個方法應該可以……
這時候漢子的同伴走了過來，即使是皇後親自換了的人，並且現在他們的待遇比以前好了不少，雖然還是有人受傷，但是已經沒有出現死人的情況，不過隻要對方是太監，他心裏的陰影就不能完全消除。
“我們快點去幹活，可不能因為娘娘寬容就懈怠下來！”說完就要把那男子拉走。
太監侍衛攔下：“等一下，咱家還有話要說，你，自己去幹你的活。”
這一說原本就對他抱有戒備態度的男子同伴更加警惕了，難不成這公公又要動手不成！
還好漢子拍拍他的肩，對他說自己沒事，才讓他先走了，隻不過仍是以一步三回頭的態度，即使在石頭上紮繩的時候，眼睛也不斷瞄著這邊。
“我告訴你，我不是太監。”太監侍衛瞧一瞧四周，他們周圍的人離得稍遠，而且為了發力呼號聲又響，三步開外的人是聽不見這邊的講話內容的。
漢子驚了一下，這聲音跟原本聽到的都不一樣，粗啞低沉，根本不是公公們慣有的尖細嗓音。
“我是娘娘派來混在這群太監裏的，就怕太監們又生出什麽幺蛾子來，這樣萬一出點什麽事，我也可以及時通報娘娘。所以你有什麽事，可以跟我說。”太監侍衛再大膽沒敢告訴他這裏所有的太監都是和他一樣的身份，隻是透露了自己的身份。
漢子驚疑不定的往他的小半身瞄了一下，太監侍衛頓時覺得自己的男性尊嚴受到了侮辱，他湊近那人耳根，壓低了聲音道：“你要是不信，可以摸一下。”
連連搖頭，漢子退了三步，又呆了一會兒，才神色扭曲將自己看到的東西給他說了一遍。
太監侍衛的臉色沉了下去。
鳳來宮。
此時的肖則盼還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興致頗好的自己動手煮茶，等滿室升起茶香，她才意猶未盡的倒了最後一杯茶，問身邊閉目沉思的禹州：“你真的不喝？本宮親自泡的茶一般情況是很難喝到的。”
禹州睜開眼睛，蹙眉掃了一下她手中的茶杯，道：“娘娘近日，還是先不要喝這般的濃茶了。”
肖則盼的手頓了一下，然後淺笑道：“怎麽了嗎？”
“我懷疑……娘娘又……”這話說來他自己也不確定，他難得恢複了一次小孩心性，急躁地搔搔頭，“現在脈象並不明顯，我也不敢斷言，還是請師傅過來再看一看吧。”
離上次見到秦玦，也有一段時間了。肖則盼低著頭想，然後笑道：“急什麽，若真有了他就跑不了的。再過一段時間就知道了，這時候再叫安太醫過來，反而惹人注意。”
聽她這麽說，心中起了小雀躍的禹州冷靜下來，這些日子娘娘的心思愈發重了，恐怕宮中也不太平，還是像往常一樣來的好。
於是他點點頭：“本來我也是每日都要給娘娘診脈，這會兒娘娘可別推了，往後我每天這個時辰過來，請娘娘務必將時間留出來。”
肖則盼摸了一下他的腦袋：“本宮知道了，你可先別跟安太醫說。”
門被叩響，然後聽到守在門外的泠知匆忙地問聲，緊接著泠良急切的聲音。
“娘娘，福安公公自盡了！”
肖則盼的心一下子沉到穀底，福安死了，十一仍在靜養，這皇宮怕是到了大亂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