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牙印
「所以本世子才想要你。最起碼,你不是巴結本世子的人。本世子……也能與你安心說幾句話。」
獨孤寒看著她,認認真真的說出自己心中所想。
他不愛她,也談不上什麼喜歡。如果一定要用個詞來形容,充其量也就只是好感。
有能力,有本事,有膽量。
從來沒有人敢違背他,更沒有人敢動他。
眼前這丫頭不僅做了,而且還是兩回。
第一次是咬在肩頭,第二次則是咬在手背。
肩頭那裡做了疤,一輩子都下不去。手背雖然沒有疤,可那個溫度卻牢牢鎖在了那裡。
她特別,雖然渾身上下很尖銳,可卻不討人厭。獨孤寒伸手,把肩頭上的齒痕露出來,淡淡的說:
「就沖這,你還不得跟本世子進王府?」
齊妙重新回到炕前,看著他肩頭的牙印突然傻掉了。
一小排牙印,雖然很淡,可卻一點都不能忽略。
茫然的看著他,不解的問:「這個,跟我有關係嗎?」
「你咬的。」獨孤寒平靜的說。隨後又補充道,「我們互相解毒的那一次。」
轟——
齊妙頓時想起來了。
臉紅的不行,有些局促,更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接他的話茬。
思前想後,還是覺得裝作沒看見。走上前,幫他把衣服攏好。
小心翼翼的抽出他身後的被子、枕頭,然後道:
「不早了,睡吧。我也累了,明兒我還得回家,不能讓我爹跟我娘該看出破綻了。」
將人扶著躺好,獨孤寒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肩頭。
「怎麼了?」
齊妙平靜的看著他,可是心裡卻「咚咚……」敲鼓。
獨孤寒認真的看著她,尤其是眉眼之間。
好一會兒,緩緩開口說:「你……是冬月二十九的生辰?」
「嗯。」
齊妙點頭,伸手把他的兩隻爪子挪開,然後拉過被子蓋在他的身上。又說:
「你不是知道嗎?那個十八子你也送了。哦對了,那個東西我得還給你,太貴重我不能要。還有那個玉墜子。」
「本世子說過了,那些東西你留著。兩年之後我必帶你進府。」
「兩年再說兩年以後的吧。」齊妙實在想不到旁的話語來拒絕。
又來了!
高高在上的世子爺,跟他講道理,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脫鞋上炕,離他有些距離的地方躺下。
扯過一床被子蓋在身上,閉眼。說不明白就不說了,反正照顧到年三十兒就差不多了。
他不能一直在這邊,南境戍守三年,那邊是大事兒,他不能一直在這頭。
傷好了,自然就得走。至於他說的帶她入府,那也得看她配不配合。
大不了跑唄,反正這個地方沒有網路,沒有傳媒,通緝肯定沒用。
想到這兒,齊妙倒是釋然了。與其焦慮的跟他辯解,倒不如等那會兒看情況來定。
反正,誰能斗得過誰是個未知數。
反正,她一個現代人,看了那麼多的電視劇。
反正,不是白看的。
獨孤寒看著她利索的動作,伸手把蠟燭用掌風熄滅——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齊妙一聽咳嗽,立馬掀開被子,快速來到他跟前,關心的問:
「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還咳嗽了呢?」
「咳咳……沒……沒事兒。咳咳咳……」
獨孤寒仍舊在咳,齊妙見不是「沒事兒」那麼簡單,趕緊下地把蠟燭點燃,給他倒了杯水。
喝了水以後緩解不少,齊妙看著他通紅的臉,伸手摸了摸額頭。
溫度適中,不燙。
又重新把了脈,比那會兒凌亂許多。
「你怎麼了?到底哪裡不舒服,你得跟我說。」齊妙有些擔憂的問著。
如果在她手裡出事兒,怎麼跟人家交代,又怎麼對得起她自己的良心。
獨孤寒重重舒口氣,搖搖頭不說。
齊妙見了,把他小心翼翼的扶著躺下,略微有些自責的道:
「是不是我剛才跟你說話累著你了?」
獨孤寒搖頭,沒有說話。
齊妙咬唇,想了一下,又說:「趕緊休息吧,想說什麼以後有的是機會,這幾天晚上我都會過來的。」
獨孤寒聽了看著她,鍥而不捨的問著:「那若是帶你回府呢?」
「你……」
齊妙終於見識到了他的執拗。重重嘆口氣,瞅著他一臉疲憊的樣子,抿唇一下,說:
「這事兒以後再談。我及笄還有一年的時間,或許這一年你會改變主意也說不準。不早了,睡吧。」
說完,欲上炕脫鞋,獨孤看看著她,又開口說:
「你……把蠟燭滅了吧。」
呃……
齊妙鼎鼎的看著,終於恍然大悟。伸手在他被子上拍了一下,道:
「你多大了?一點分寸都沒有嗎?受了傷還用內力,你不要命了!」
就說好端端的怎麼咳嗽了。
果然不作不死!
狠狠剜了他一眼,齊妙起身把蠟燭吹滅,然後摸黑上炕,使勁兒的忽閃著被子,宣示著她的不滿。
獨孤寒聽著摔摔打打的聲音,嘴角微微上揚,沒有任何不快。看著黑漆漆的屋子,輕嘆口氣,說:
「齊妙,你知道齊景陽將軍的事情嗎?」
「不知道。」齊妙躺在炕上,閉著眼睛回答。她倒有點兒困了,不過良好的家教的讓她做不到忽略別人問話。
獨孤寒想了一下,繼續又說:「那與你說說,如何?」
「你要是不累,就跟我說說昨天我哥的事情吧。你跟誰說了媚毒的事情,我哥……又是怎麼聽到的?」
齊妙坐直身子,把被子蓋在腿上,沖著他的方向問。
屋子裡很黑,不過能看見一點點人影兒。
獨孤寒躺在那,好一會兒都沒有吱聲。齊妙想了一下,又重新躺回被窩。
剛剛躺下,就聽到——
「本世子再跟孫玉軒說事兒時,你哥剛好路過。應該是聽到了你的名字,所以停在那裡沒有走。」
齊妙輕嘆口氣,輕聲「嗯」了一嘴后,又說,
「那梨香園呢?那裡是不是有問題。」
「有。」獨孤寒回答,沒有多說。
對於他這樣的舉動,齊妙習慣了。白天那會兒,他的隨從也是這般,沒有多說。想到在梁桂芳那裡聽到的事情,繼續開口道:
「我在臨鎮的時候,聽說了『玄二爺』這個人。好像他要在臨鎮開青樓。」
「李子哲口中的,和你聽到的不是一個人。齊妙,別管這事兒,安心做你的小村姑。如果想管,兩年以後我給你權利。」
獨孤寒再次提及,成功的讓齊妙翻身背對他,不再說話。
說說就扯到別處,什麼習慣!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齊妙幽幽轉醒。起來的第一個舉動,就是查看獨孤寒。
還好,人在熟睡,沒有事情。
屋子裡很冷,白淼應該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齊妙穿好衣服,躡手躡腳的穿鞋去到外屋地點火。
屋子裡什麼都有,她得把火添好了,然後給他弄些吃的。
就是不知道這個白淼,什麼時候能回來啊!
火燒起來,大鍋刷乾淨添水。水溫舀到盆里端進屋,本來打算給他擦臉的,沒想到獨孤寒竟然發燒了。
燒的太突然,弄得齊妙措手不及。
先是查看,然後診脈,最後用銀針刺穴。
稍微穩住之後,擰了溫帕子,把被子掀開,將他的中衣解開,用溫帕子擦拭、散熱。
胸口的掌印仍在,可是這發燒是怎麼引起的呢?
齊妙把箱蓋那些瓶瓶罐罐找出來,按照她多年的經驗聞著味道,判斷哪一個能用,哪一個不能用。
這一刻,她還真慶幸是從小學醫,在藥罐子里長大。
不然……
就這樣靠「聞」來用藥,不出事兒都怪了。
外屋地推開,齊妙以為白淼回來了,沒想到進來的是一個男子。十七八歲的樣子,跟哥哥差不多大。
那人走進屋之後,抱拳行禮一下,說:「齊姑娘,在下黑子,是來接替姑娘照顧我們主子的。」
齊妙聞言撇了下嘴,道:「他發熱了,我剛給用了葯,這會兒肯定走不了。」
黑子一聽這話,眉頭擰成了「川」字,滿臉擔憂地看著她,問:
「那……主子可有事兒?」
「暫時還不知道。你把水到了,再換一盆過來。」齊妙吩咐著。
直到這個時候黑子才發現,他們主子的衣襟是敞開的。而這位齊姑娘的手,就在主子的胸前放著。
這……
不合規矩啊!
雖然心裡疑惑,但也沒有逾越的開口問。把水盆端出去、重新換了一盆回來。
「黑」字輩的,應該跟白淼口中說的那個「黑炎」實力差不多。
擰了帕子繼續擦拭,在黑子的幫忙又餵了些溫水。
齊妙鬆口氣,看著他道:「你注意點兒,我去做點東西。一會兒他醒了,你好喂他。」
「有勞齊姑娘。」黑子客氣的頷首,側身讓路。
齊妙來到外屋地,鍋里的水已經開了,舀出一些放在,留著刷碗。
將小米、白米扔進去,又卸了個雞腿,剝皮拆骨,將肉絲放進去,加姜蒜、鹽調味。
喝些雞肉粥對他身體有好處,就是不知道這熱什麼時候能下去。
再等會兒就得回家了,今兒家裡炸丸子,她不能在這邊停留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