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救命的預感
“幹什麽？當然是收保護費了。每人二百，交錢！”三角眼陰沉著臉。媽的，被那個家夥騙了。職業學校雖然學生不好製服，但是亮出刀子來，他們還是害怕的，每個人身上都能弄到不少錢。這個南港三中，說起來學生的人數比職業學校多出二倍，但都是些窮光蛋，每個學生兜裏也就是二三十塊錢的樣子，那些看起來有錢的學生，都是專車接送，無法下手，也不敢去惹。算下來，每月的保護費收入近乎減半。正在火頭上，見胖子出麵質問，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拳。劉洋捂著胸口蹬蹬的推出幾步，說不出話來。
吳有道一看劉洋挨打，馬上就不幹了，也是二話不說，竄上去一腳揣在三角眼小肚子上。三角眼冷不丁的挨了這結結實實的一踹，立刻捂著肚子滾倒在地上，嚎叫不已。吳有道聽得心煩，上去又是一腳揣在臉上：“再叫，我一腳踹死你。”
三角眼嘴巴鼻子被吳有道的腳掌摁在地上叫不出來了。幾個同學驚訝的看著吳有道，相處一個多月了，還不知道這個小學弟這麽厲害啊。
其他幾個地痞被嚇得不輕。他們這些混混的本事，也就是欺負一下膽小怕事的學生娃娃，一遇到狠茬子立刻就慫了。
吳有道說：“你們打傷了我的同學，要賠償醫藥費。拿八百塊出來，我就放了你們。”說著把腳從三角眼頭上挪開。“現在掏錢吧。”
三角眼見獲得自由，惱羞成怒，一下子跳了起來：“我要殺了你！”掏出一把刀子就紮了過來。幾個同學嚇得臉色發白，這是要出人命啊。吳有道卻毫不在意。這點小把戲，都是自己和老道士玩剩下的。側身過讓刀子，伸手抓住對方的手腕，往前一帶，順勢將三角眼的手擰到身後。五指發力，三角眼頓時發現自己的手失去知覺了，刀子當啷一聲落到地上。吳有道腳下一橫，手上用力一推，將三角眼絆個嘴啃地，鼻子嘴巴成了血糊糊的。
“既然你喜歡在地上趴著，那就趴在地上吧。”吳有道指著另外幾個地痞：“塊拿錢，不然你們就和他一樣。”
三角眼剛想爬起來，吳有道又是一腳踩在背上，橫眉立目冷冷的看著幾個地痞。幾個地痞害怕了，紛紛掏出口袋裏的錢，有的一百多，有的幾十塊，加起來不到四百。
吳有道一瞪眼睛：“不夠！”
一個地痞畏畏縮縮的指著三角眼說道：“他身上還有。”
吳有道說：“你過來，幫他把錢拿出來。”
這個地痞過來，把三角眼兜裏的錢掏出來，一看有四五百的樣子。吳有道拿過四張百元的鈔票，放開腳丫子，“滾吧。”
幾個地痞如獲大赦，連忙扶起三角眼溜走了。
吳有道對同學說：“來來來，見者有份。每人二百。”幾個同學連忙推辭。開什麽玩笑，要不是小學弟保護，自己三人又要被打劫，現在怎麽好意思再分他的錢。吳有道小孩子家家的卻是豪氣幹雲，堅持要平分。最後有個同學提議說：“劉洋受傷，給他二百壓驚。我們就不要了。你請我們吃頓飯就行了。”
對於這個提議大家一致讚成。於是四個小夥伴都打電話告訴家裏，學校晚上加自習課，不回去吃飯了。然後一起來到學校不遠的一家小飯館，痛痛快快的一頓胡吃海喝，吃掉吳有道將近二百元。這對於三中的窮學生來說，也是一頓奢侈的大餐了。
痞子們連續兩次栽跟頭，知道三中有硬茬子，不敢惹。自此以後，三中附近就再也沒有收保護費的事情發生。吳有道一心用在學習上，成績扶搖直上，期末前摸底考試，全科滿分，得了全校第一名。
打工仔的子弟曆來是學校的拖油瓶，這次突然出了這個學霸，大家都不相信。這才不到半個學期啊。於是就有老師和學生出麵，指責這個考試成績不真實。迫於壓力，校長決定對吳有道來一次單獨考試。
於是這天下午自習課的時間，就在教導主任辦公室裏，十幾位老師監督下，對吳有道的考試成績真實性進行複查。吳有道不知道老師們的意思，臉上依舊掛著天真的微笑。做卷子唄，這有什麽。抓起筆來就寫。老師就有人議論說，這孩子連題目都不審，也不思考，直接就寫，太兒戲了吧？一個小時的卷子，吳有道二十分多鍾就完成了。然後對教導主任說：“王老師，我寫完了，可以回去了嗎？”
主任揮揮手表示可以走了。吳有道轉身回到教室裏。劉洋問道：“主任叫你去幹嘛？”
“沒什麽事兒，做了一篇卷子。”
在眾目睽睽之下吳有道做的卷子得到滿分。幾個老師拿著卷子看過來看過去，硬是找不出一點錯誤。辦公室裏現在一片靜默。大家麵麵相覷。一個老師忽然說：“這是好事兒啊。我們這次全市期末考試單人成績就可以拿頭名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之前大家還在懷疑之中，沒有往好處想。換個思路一想，這確實是一件好事啊。南港中學三十八，冠軍在我家。想想就讓人興奮。於是這群老師們就紛紛出言獻策，如何保密，如何加強訓練，讓這個學生更進一步。這時有個老師提出，是不是可以用高年級的卷子，來摸摸這個學生的底子，看看潛力有多大。
這句話獲得大家一致讚同。學生試卷的滿分，對自己的老師是一種榮耀，但是對其他的老師卻是一種打擊。被打擊的人心裏不平衡，總是要想辦法找出掉東西來平衡。搞幾年的卷子就是比較合適的東西。到時候這個學生考個不及格，大家就平衡了，這個時候沒有人在意這個試卷是高年級的還是低年級的，隻看見這個成績就行了。
於是，吳有道的正常課業被打斷了。不時的被叫到辦公室做卷子。出乎老師們的意料之外，初二年級的卷子，吳有道的成績達到優良，所有的分析發揮試題全部滿分，隻是在那些要求死記硬背的部分，吳有道沒有學過，答不出來。
老師們也是發狠了，於是拿出初三畢業會考的卷子。吳有道的成績是中等偏上，完全達到了初中畢業的水平。
臨近考試這兩個星期，吳有道沒有按部就班的上課，而是被主任拉到一間辦公室內特訓。先讓吳有道用兩天的時間通讀初二課本，然後就是做卷子，全國各地的試卷被收羅不少，每天至少要做四套卷子才算完成任務。吳有道也很給力，第一天的卷子還會出現幾個錯誤，到第五天的時候就達到滿分，卷子上一點錯誤也找不出來了。吳有道對這樣枯燥乏味的做卷子厭煩了，提出要放鬆兩天。主任也害怕高強度的訓練會累垮他，就批準吳有道好好休息兩天。
吳有道忽然想去父親的建築工地去看看。多年來隻知道父親在外地打工，掙錢養家，一定很辛苦。於是就找到港區工地。在大門口，一個帶紅袖箍的安全人員攔住他：“小孩子不要過去。”吳有道大聲說：“我是來看我爸爸的。”
“你爸爸是誰？”
“吳大山。”
“吳隊長啊。你在這裏等著，我給你叫來。”安全員認識。看來父親的人緣不錯。
不一會兒，父親出來了，身上還穿著工作服。問道：“你怎麽跑這兒來了？今天沒上課嗎？”
“老師放我兩天假。讓我好好休息準備期末考試。我想來這裏看看港口。”
“那好吧。我帶你參觀參觀。然後你就回去。”
吳大山打了一個電話，讓工地那邊繼續，自己有事兒，過一會兒回去。然後就領著兒子參觀港區。
碼頭那停泊的幾層樓高的鋼鐵船身巨輪，吳有道走近前仰起頭看著，心裏很震撼。以前所接觸到的日常用品，也是人都雙手製造出來的，與著巍峨高大的鋼鐵城牆相比，渺小的如同灰塵一般。人類的創造力真是偉大啊。這條巨輪，好像在吳有道的腦袋裏麵打開了一條縫隙，一縷燦爛的陽照射搖進來。
開完眼界，吳大山帶著兒子去看自己正在建設的集裝箱碼頭。巨大的龍門吊，把幾十噸重的集裝箱吊起來，經過長臂轉動，最後放到船上。吳有道不禁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原來還在為自己力氣大而得意，可是站在吊塔下麵，自己整個人都有渺小如螻蟻的感覺。
正在感慨之間，忽然吳有道有點不安的感覺，目光朝著引起不安的方向看過去，看見一堆建築材料的上麵，有一根鋼管有點微微的向下滑動，而下方有幾個工人正在碼放一些木料。吳有道急忙對父親說：“那兒有危險，讓他們趕快離開。”說著指著那個鋼管：“它快要掉下來了。”
吳大山看過去，並沒有發覺鋼管的滑動，但是出於對兒子的愛護，還是對幾個工人喊道：“你們幾個人過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