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 本王還她自由
結果就是君令儀永遠地離開了他四年,用最決絕的方式。
她像是一根繃緊的弦。
如果秦止緊一點,君令儀就也會緊更多。
這沒有辦法改變。
他長吁了一口氣。
當四年後這個機會重新交到他的手裡的時候,他又開始猶豫。
四年了。
四年的時間,他變成了不敗的王者。
他做事果決,殺伐果斷,只要一聲令下,便是無數屍體。
可是遇到了有關於君令儀的事情,他所有的果斷都在這一刻被銷毀的乾乾淨淨。
如果有可能,他寧願沒有知道真相。
慕煙說的沒錯,好像讓君令儀和他們的孩子就用這樣的方式生活著也挺好的。
她已經有了守護她的人。
若秦止的出現只會是累贅,他那種吞噬一樣的愛意只會成為君令儀的負擔。
他……
父子倆就這樣沉默相對。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止開口道:「讓杜宇默默跟著,不要暴露行蹤。」
慕煙抿了嘴角,悄悄低下頭擦了擦眼夾起的淚痕。
他抬頭看著秦止,道:「父王,那……」
「她要自由,本王就還她自由。」
說出口的話越發無力。
這世上最難過的事情不是心碎。
而是心被粘合了無數次,卻又碎了無數次。
四年前他的執拗給她造成了難以損失的傷害。
四年之後,他願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做默默守護在她身後的那個人。
……
秦止休養了幾天,身體漸漸恢復了過來。
慕煙一直在身邊伺候著。
自從那一晚之後,父子倆都心有靈犀地沒有再提起那件事情。
他們在心裡知道,就已經足夠了。
滴血化親的水灑在了地上,連帶著秦止的心也一起流走了。
鄭國的京城剛剛收復,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
秦止並不著急吞併鄭國的其他領土。
他更像是在這片江山的版圖上遊戲。
最先要解決的是癮葯的問題。
煙槍這幾年別的沒有長進,逃跑倒還是一流。
自從穿風殿相逢之後,秦止派人尋找,一直都沒有煙槍的消息。
倒是有一個人落網了。
此刻秦止坐在正坐上,看著被人按著跪在地上的陳仲英。
不過四年時間,當初的翩翩公子已變成如今的江湖混子。
衣裳的布料已經換成了粗布麻衣,頭髮也不會好好地束起來,髮絲之間添了不少的白髮。
秦止看著他,道:「當初本王便懷疑你沒有死。」
「可惜王爺當時在想著其他的事情,沒能好好地探查一下,如果王爺想查,我一定不會變成那隻漏網之魚。」
秦止沒有接他的話。
秦止坐正,嚴肅開口道:「這些年你和煙槍都做了什麼生意,他有什麼可以藏身的地方,你一一說出來,本王可以饒你不死。」
「饒我不死?王爺,你忘了我早就是個死去的人了嗎?」
「可是你還是怕死。」
秦止的目光清冷,好像能夠一眼看穿人的靈魂。
陳仲英的喉間輕動。
他以為自己已經無所畏懼,可在撞上秦止目光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還差了多少。
陳仲英咽了咽唾沫,良久開口道:「想讓我供出有關於煙槍的一切也容易,我只需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秦止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
陳仲英開口道:「你娶錦凝。」
「絕無可能。」
「秦止,都已經四年了,你還不知道錦凝對你的心意嗎?我曾經偷偷有幾次回去想要看看錦凝,都只能看到她一個人孤獨地對著銅鏡,喃喃自語的是你的名字!
她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她為什麼會瘋掉?
全都是因為你,難道你不應該負責嗎?!
你可以很輕鬆很自由。
那個女人已經死了四年,你可以為她守一輩子的活寡,也可以看到一個和她相似的人就撲過來各種曖昧。
這是我們男人的特權,三妻四妾,越高級者擁有的越多。
可是你想過沒有,你現在所做的一切,對錦凝來說公平嗎?
你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錦凝!」
「父王根本就沒有對不起那個女人。「
陳仲英的話音剛落,秦止還沒有開口,卻是另外的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陳仲英一怔,眼眸轉過,見慕煙從門外走了進來。
四年未見,慕煙長大了長高了,氣質和當年的熊孩子已經完全不同,越發有秦止的矜貴和氣質。
慕煙走進屋裡,目光一直落在陳仲英的身上。
他道:「那個女人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之所以會瘋掉,全都是你們陳家一手造成的。
父王從來沒有表示過對那個女人有一丁點的意思。
如果不是你們陳家的人在父王不在的時候肆意給那個女人灌輸稀奇古怪的思想。
如果不是你們陳家的人在父王音訊不定的時候死活不把她送出去。
這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你理直氣壯地在這裡罵我的父王,我只想好好地罵你一頓。」
慕煙的表情冰冷,停在了陳仲英的面前。
陳仲英跪著,一抬眼就能看見慕煙。
他的表情有些錯愕。
時間真的能改變太多東西。
一轉眼,那個乳臭未乾的孩子好像就已經長大了。
從他口中說出來的這些話,當初出口成章的陳家才子竟一時回答不上來。
慕煙的眼神輕蔑,看著陳仲英,道:「還有,母妃的死這樣的話,你不配說出來。」
話音落,慕煙抬腳,一腳踹在了陳仲英的身上。
陳仲英不妨,實打實中了這一腳,身子直接摔在了地上。
他胡亂地準備從地上爬起來。
卻是站在他身邊的侍衛齊刷刷地拔出劍橫在陳仲英的面前。
他隨便動一下,都可能失去性命。
他的目光掃過,最終落在了秦止的身上。
秦止的表情淡然,道:「現在的你根本沒有資格談條件,恭喜你,你把我對於你的威脅從你的性命變成了你和陳錦凝兩個人的性命。」
聞言,陳仲英的臉色微變。
他看了秦止半晌,又看了看站在他面前的慕煙,嘴角扯開一抹弧度,忽的笑出了聲來。
是呀……
他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人了。
在秦止面前,他又有什麼資格談條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