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悟很高
傅灼灼騎馬走過空曠的街道,疲憊的臉上露出凝重神色。
“小師父,就在前麵了。”胡非為走上前,揚揚下巴帶她看向大街盡頭的方向。
那有個大院子,是這個鎮上的宗祠堂,有前後兩個大院子,胡非為發現這裏瘟疫嚴重之後,就帶著人把那改成了一個收治病人的醫館。
本來在南方對宗祠堂是非常敬重的,鎮上的老人一開始都不同意把那改成醫館。
但麵對鎮上越來越多的病人,他們也就顧不得那麽多了,還是救人要緊。
在祠堂大門十來米遠的地方,有一座二層小樓,看招牌原先是個客棧。
隻是現在客棧的門雖然開著,裏麵卻不見什麽人出來。
胡非為停住了腳步跳下馬,指了指那客棧道:“祠堂裏都是病人和鬼穀的弟子,其他人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此處客棧離祠堂最近,我們剛來的時候也住在這,不能進去的,就先住在這裏吧。小師父,我們也可以在這裏換身衣服,做點準備再進去。”
胡非為深知瘟疫會傳染,而上次在洛城傅灼灼又教過他怎麽隔離傳染性病人,所以現在祠堂是個隻能進不能出的地方。就算要進去,也得先換一身有保護性的衣服。
傅灼灼頷首,跟著也跳下馬來。
等白雪裳他們都下了馬,她看著白雪裳說:“白表哥,你和魏影還有陵遲就留在外麵吧,若我有什麽需要,我會通知你們的。”
“這怎麽行!”白雪裳還沒說話,陵遲就不同意了。
瘟疫那麽危險可怕,他肯定不能讓傅灼灼一個人去。
“你們都不是學醫的,瘟疫傳染性強,很容易感染。我和胡非為都懂怎麽保護自己,所以你們進去也隻是給我添亂。”
這是真正的瘟疫,跟上次在洛城的不一樣,傅灼灼沒有把握能讓他們都好好的,所以最好的做法就是讓他們留在外麵。
“可是……”
“灼灼對此事比我們都了解,既然她這樣說,我們便聽著。”這一次,白雪裳居然沒有強行要跟在她身邊,而是接受了她的話。
傅灼灼對他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感謝他沒跟著添亂。
白雪裳隔著朦朧的白紗,定定看著她清秀的麵容,心裏又怎會不為她擔心,可就像他說的,傅灼灼比他們都專業,他們要是冒然跟進去,隻會給她添亂,讓她分心。
所以他隻能相信她會保護好自己。
“那幾位就留在這裏吧,若我們有什麽需要,也隻是一牆之隔,喊一聲幾位就能聽見。”胡非為也讚同傅灼灼的做法,讓不專業的人留在外麵,以免給他們添亂。
“我會一直守在大門外,主子若有什麽事,就盡管吩咐。”陵遲本來就嚴肅的臉上,這會兒繃的更緊了。
“好。”
天冬看了眼留下的幾個人,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回事,都對這小丫頭言聽計從的。
雖然這三天來他也跟在傅灼灼身邊,可因為大家都忙著趕路也沒什麽交流,他便沒看出傅灼灼有什麽特別的。
硬要說有什麽讓他出乎預料的,就是這小丫頭居然不怕苦不怕累,真的堅持到了淮州。
鬼穀不虧是專門研究醫道學問的地方,知道是瘟疫,胡非為不僅僅帶來了幾個醫術高超的弟子,還準備了專門應對瘟疫的隔離服。
說是隔離服,其實就是用灰色耐髒的料子做了一身窄袖的衣褲,隻是這身衣服穿完之後,袖口和腳口都要用布料纏上兩圈紮緊,領口也是立領設計,最大限度保護脖子上的皮膚。
而臉上,胡非為還學用了傅灼灼發明的棉布口罩。
傅灼灼對胡非為的醫學衛生覺悟非常滿意,雖然這身衣服未必能真的隔離瘟疫,但那是技術上的限製,實在是不能怪他了。
畢竟這個時代,和她原來那個時代實在差的太遠,真的沒那技術做出一身完全隔離的防護服來。
不過,傅灼灼還是有點辦法再改善一下自己裝備的。
在穿完鬼穀的隔離服後,她又把自己的那身手術服穿在了外麵,因為這手術服的外層是用牛皮做的,能阻擋血水,遠比一身普通的棉布料管用多了。
而且當初在洛城的時候,她還找蘇夫人訂做了不少白大褂和羊腸手套,這次也一並帶了幾身過來。
看到胡非為也換好衣服出來,她將多出來的手術服和羊腸手套交給他:“你我都要直接接觸病人,多穿一身,多個保障。”
胡非為當初在洛城的時候,就沒少用傅灼灼發明東西,什麽白大褂啊,口罩啊,特別是這身手術服和羊腸手套,他喜歡的不得了。
可是這次來淮州時間緊迫,他沒那功夫找人做。
看到傅灼灼這次把衣服和手套都帶來了,可把他高興壞了:“哎呀,還是小師父東西最好!其實我早想找人也做一些了,可比我們鬼穀那些破玩意好使多了!”
天冬沒見過傅灼灼穿戴的這些,聽到胡非為拿著一身奇怪的牛皮衣服樂不思蜀,還把鬼穀的東西貶低成破玩意,頓時就不樂意了。
“什麽東西值得師父您這麽高興,再我看來,也不過就是些稀奇古怪淨沒用的玩意兒。治病救人靠的是本事,又不是衣服!”
“你給我閉嘴,你懂什麽!”胡非為一聽這混賬徒弟又在犯渾了,恨不能再一巴掌扇過去。
傅灼灼終於正色的瞅了天冬一眼,挑唇笑了笑道:“治病救人固然重要,但作為醫者更應該明白如何保護自己!
因為你一但倒下,將有多少人不能得到及時的救治而死,又將有多少人要多個負擔照顧你,這些你可想過?”
天冬被她問的一時無語,胡非為看的幸災樂禍,拍拍自己徒弟的肩膀說:“臭小子,你以為我們這些是穿著好玩的?這衣服是牛皮做的,能阻擋血水,防止病人的瘟毒血濺在我們身上,把我們傳染了。
這手套是裏頭是最薄的布料,外麵是蜜蠟,也能擋住我們的皮膚接觸有病菌的血水,這些可都是寶貝!”
聽到胡非為這樣一說,天冬才正視起他手上的東西來。
看到那身衣服表麵果然是硬邦邦的牛皮,極其防水防髒,而那軟綿又薄如蟬翼的手套,更是他見都沒見過的東西。
他再看向傅灼灼,難道這小丫頭真有點本事?
不,他可不信!
在他看來,天下最厲害的醫術就是鬼穀的醫術,怎麽可能會是這個比他還小的小丫頭呢!
看到天冬臉上的不服氣,傅灼灼也沒沒工夫繼續跟他較真,提著藥箱,她轉而對胡非為道:“我們快去祠堂吧。”
“哎,好!”胡非為點頭,胡亂的把傅灼灼的手術服穿上,抬腳跟著她下樓,出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