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不想死
白雪裳領著魏影和陵遲站在客棧的大門口目送傅灼灼去祠堂,魏影實在擔心,不由得看著白雪裳憂心忡忡道:“閣主,真的讓小神醫獨自進去嗎?”
如此,他們不是白來了?
白雪裳輕輕的歎了一聲,溫聲道:“瘟疫來勢洶洶,在灼灼沒有把握之前我們若冒然,或許隻會給她添麻煩。不過我聽說這次瘟疫早在兩個月前就已經蔓延,而起源應該是在淮州河上遊。
這裏雖然靠淮州河但卻不是上遊,你們二人速去上遊調查一番,看看那邊是什麽情況。”
白雪裳看向魏影和陵遲,想治理瘟疫,那找到病源頭絕對是關鍵,這一點白雪裳就算沒學醫也是知道的。
魏影和陵遲互看一眼,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立即抱拳領命:“是。”
“探查時切忌隻可看,不得觸碰病人或是屍體,做好保護。”白雪裳又囑咐道。
如果他們染了病,傅灼灼一定會擔心的。
魏影和陵遲又點了點頭,馬上離開了客棧去淮州河上遊調查。
傅灼灼已經跟著胡非為來到祠堂的大門口,胡非為拍了兩下漆黑的大木門,衝著裏麵喊了兩聲,木門就被人打開了一條縫。
開門人看到是胡非為,立即將門敞開:“師尊,師兄你們回來了!”
開門的是個年輕人,身上穿著跟胡非為他們一樣的灰色服裝,應該也是鬼穀弟子。
在看了胡非為和天冬一眼後,他便注意到了站在胡非為身旁的少年。
胡非為走的時候,沒有告訴所有弟子,他是要去京城找傅灼灼幫忙,而是說這次的瘟疫太過詭異,他要去尋高人指點。
但在這些學醫的弟子看來,天下醫道最高點,就是鬼穀的醫術了。胡非為對這次的瘟疫沒辦法,想尋高人肯定也就是回鬼穀去翻前輩們留下的醫典。
現在看到胡非為回來了,還多了個少年過來,又看他穿著鬼穀的衣服,開門的年輕人就道:“這位小師弟是……?”
鬼穀雖然是個醫道高端門派,但學醫講究的是天分以及被鬼穀幾位老師看上的眼緣。
別看鬼穀名聲響亮,其實門中弟子並不多,滿打滿算大大小小也就二三十來人,所以弟子之間都是認識的。
但開門的年輕人打量著傅灼灼,卻覺著這人眼生的很,沒在鬼穀見過。
而胡非為也不回答他,隻是推開他大步進祠堂道:“先進去再說。”
傅灼灼跟著他進門,第一件事就是把口罩戴起來,同時提醒胡非為道:“口罩。”
胡非為想起來,趕忙將自己的口罩戴上,同時回頭對天冬以及那個開門的年輕人道:“都把口罩戴好!都跟你們說幾次了,瘟疫麵前得懂的保護好自己!”
開門的年輕人趕緊點頭將掛在脖子裏的口罩戴上來。
到不是他不懂的保護自己,隻是這次胡非為讓他們帶的這個叫口罩的東西,比鬼穀裏頭用的麵巾要厚兩層,戴久了會覺得憋悶,所以他們不靠近病人的時候,都會選擇拿下來。
這會兒看到新來的這個麵生小師弟居然比他們師尊還上心這個口罩,開門的年輕人不由得偷偷撞了一下天冬的肩膀,壓低了聲道:“天冬師兄,這位師弟是誰,我怎麽看著麵生?”
天冬睨了他一眼,輕哼了聲道:“什麽師弟,你等下就等著叫奶奶吧。”
“啊?”開門的年輕人一臉茫然。
傅灼灼走在前頭自然是聽到天冬這話了,隻是對於天冬這脾氣,她也懶得搭理。
祠堂的前院比較大,繞過影壁就看到了,本來是鎮民們平時舉辦大事的地方,現在卻成了臨時住院部。
不但兩邊的廂房都住滿了病人,甚至很多已經被安排到露天的大院中,隻身下墊一張草席,身上蓋著各家拿來的被褥。
還好這幾天天氣好,都沒下雨,不然就更慘了。
傅灼灼看到院中一排排躺在草席上痛吟不止的病人,眉心立即高高隆了起來,眼神也變得很沉重。
“這幾天是什麽情況?可有好轉的病人?”胡非為掃了眼院中情形,似乎比他走的時候還嚴重了不少,心也沉到了穀底。
果然,開門的年輕人搖著頭道:“不見有人好轉,到是死了很多,今兒一早還有幾個咽氣的被師兄弟們拉出去埋了。”
聽到這,胡非為的臉色一沉再沉,眉頭緊鎖的看向了傅灼灼,現在就隻能指望她了。
“我來看看吧,你立即叫你手下的所有弟子過來,我要問些事。”傅灼灼也沉著臉,大步朝地上躺著的村民走了過去。
胡非為應聲,馬上讓開門的年輕人將所有鬼穀弟子叫來前院集合。
“哎喲……哎喲……”
一個在痛吟的老婦人,聽到有腳步聲靠近,本來閉著的雙眼微微睜開了一條縫,但她昏黃的眼珠子已經看不到來人是什麽模樣了,隻見是一條人影。
可是出於求生的本能,她還是朝傅灼灼伸出了手去:“大夫,大夫我是不是沒救了呀……”
“別擔心,你不會有事。”傅灼灼在她身旁蹲下來,戴著手套握住了她伸出來的手。
聽聲音好像是個很年輕的大夫,老夫人苦苦的扯了下嘴角道:“大夫,我不怕死,可是我的孫兒還小……咳咳……我怕我死了,沒人照顧他啊……大夫……”老婦說急了,便咳了幾聲,然後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
傅灼灼見她狀態不對,趕忙放下她的手道:“你別說話了,讓我給你紮針。”
傅灼灼裏放下自己的藥箱,剛打開要拿出銀針,那喘氣的老婦卻是一口氣沒上來,歪頭就沒了聲。
傅灼灼見狀立刻放棄紮針,按了她的脈搏,又探了她的鼻息,發現人已經沒氣了,立馬跪在她身旁給她做心肺複蘇,同時大喊:“胡非為!!”
胡非為聞言馬上跑了過來:“來了師父,怎麽了?”
“不行了,你來做心肺複蘇,我給她紮針!”
“是!”胡非為見此也趕緊在另一邊跪下來,然後雙手交疊一下一下按著老夫人的心窩。
傅灼灼則立馬拿出銀針分別在她的人中、百會、以及關內下針。
幾針齊下又有胡非為做心肺複蘇,雖然不能做人工呼吸,可經過搶救,老婦人倒是一口氣又抽上來了。
“呃……!咳咳咳咳……”老婦重新活過來,又連連咳了好幾聲。
傅灼灼馬上給她嘴裏塞了顆順氣丸,然後搭著她的脈搏,確定她的脈搏也回來了,暫時脫離了危險,傅灼灼才暗暗鬆口氣。
然後又看了看老婦的雙眼白,以及舌頭和臉色等等。
而她和胡非為剛才搶救人的一幕,也剛好被召集過來的鬼穀弟子們看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