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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正確的判斷需要冷靜

  某視頻網站平台的一個直播引起了警方的注意,直播的標題名叫《替身X的消失》劇情大剖析。


  起初觀看的人數並不多,會點進去的也都只是白夜圭吾的粉絲。可當看到直播里那血淋淋的畫面之後,引起了越來越多人的注意,直播間排名瞬間衝上了在線人數榜榜首。


  這哪裡是直播什麼劇情剖析,根本就是在直播犯罪。


  畫面里是一個被綁在桌子上的少女,她的皮膚上被劃出了數道細小的刀口,似乎只是在折磨她。為了防止意外殺死她,每一刀的刀口都不深。


  持刀的人臉並沒有暴露在鏡頭裡,那人只是一直問少女關於小說的問題,聲音經過了變聲處理,並聽不出那人原本的音色。


  很快就有人報了警,可是通過視頻網站查找到的IP定位,是個海外的地址,顯然直播的這個人用了虛擬定位。


  直播間並沒有立即被查封,無法定位的前提下,也只能從直播的畫面里,來尋找線索以便確認具體位置。只是這樣下去影響實在太惡劣,看著不斷增長的在線觀看人數,警方也陷入了困境。


  一樹和幸村在看到視頻的時候就把人認出來了。有腹肌,還能思路清晰地回答關於小說的問題,再結合一惠的失聯,視頻里的女孩怎麼想都沒可能是別人了。


  「我草我要殺了他!」


  一樹氣紅了眼睛,直接把還在播放著視頻的手機砸在了地上。和那個叫佐藤的警察說明了情況之後不僅沒有一點線索,反倒還出了這樣的事。


  儘管幸村的心情和一樹是一樣的,可他還得保持冷靜,這對他而言加大了他的精神負擔。眼下一樹已經失去了理智,踹開門作勢要衝出去。看一樹這模樣,如果犯人真的在他面前,恐怕一樹真的就將那人碎屍萬段了。


  「一樹!現下衝動是沒辦法救下一惠的,可不可以冷靜一些?」幸村拉住了一樹的手臂,欲將他拉回來。


  「我怎麼冷靜!我姐都被……」這句話根本不忍心說完。


  腦海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綳斷之後,一樹索性就把氣撒在了在他眼裡看起來還一表淡定的幸村身上。他用力甩開了幸村的手,轉身一把揪住了對方的領口,大聲吼道:「那你說怎麼辦?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姐,你的喜歡就這麼廉價嗎?一點都不擔心她嗎?這種時候了你還這麼事不關己的樣子嗎?」


  這根本不是喜歡有多少的問題好不好。


  幸村露著少有的冰冷表情,看起來真的冷靜得過分,「那好,我和你一樣,和你一起衝到那個人的面前,殺了他。那我現在問你,你知道傷害一惠那個人是誰嗎?又在哪裡呢?」


  一樹被問得愣住,那一股氣勢洶洶的暴戾終於因為沒有目標而消退了一些。他氣惱地往榻榻米上一坐,重新把手機撿了起來。


  只要找到那個人是誰就可以了吧?

  一樹的思維方式很簡單,他皺著眉頭,壓著心底的怒火繼續看著直播。視頻里一惠說話的聲音顫抖又無力,幾次因為疼痛而停頓的喘息聽得一樹都覺得疼。


  幸村又何嘗不是這樣的心情,他比一樹冷靜,不代表他不在意一惠,如果可以,他甚至願意替對方承擔這些痛苦。他只是一直都在強迫自己要保持冷靜,只有冷靜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


  「一樹,有沒有聽到視頻里有奇怪的聲音?」


  「哈?」


  「你仔細聽,背景音里,很小聲啪嗒啪嗒的……」


  細聽之下,的確如幸村所說,在遠處傳來的,不屬於畫面中那個房間內的聲音。噠噠噠的,像是什麼東西不停掉落的聲響。


  而就在這時,直播中關於《替身X的消失》的最後一個問題已經提問結束。


  一惠雖然試圖拖延時間,可是一直連續不斷的說話幾乎耗盡了她的力氣。再加上藥力的作用,還有腹部的那些正在流血的刀口,無一不是在消耗著她的生命和精神力。


  在回答結束的下一秒,直播被關閉了。


  於此同時,一樹也想通了那個奇怪的背景音是什麼。


  「幸村,那是帕青哥!帕青哥的聲音!」是一樹最熟悉的小鋼珠不斷從賭|博|機中嘩嘩掉落的聲響。


  說出來可能顯得很假,一樹就覺得視頻里聽到的帕青哥的聲音,就是他們之前聚會的家庭餐廳對面的那家,他的心裡無比篤定一惠就在那裡。這或許就是無法用科學邏輯解釋的雙胞胎感應。


  「幸村你通知警察,我先走一步!」一樹說完,從公寓的角落裡翻出了一根已經沾滿了灰塵的棒球棍。


  幸村攔都攔不住他,就見這個已經氣到極致反而淡定了起來的少年跑了出去。


  擔心一樹鬧出什麼大事,幸村通知了警察之後,也跟上了一樹。


  ×

  光線昏暗的室內,腐臭和血腥味刺激著嗅覺令人作嘔。


  借著大島仁關閉攝像頭掉以輕心的瞬間,一惠掙脫了繩子略微鬆散的左手,迅速地解開了腰間的束縛后。


  如她料想的那般,大島仁幾乎在她從桌面翻身下來的后一秒就朝她撲了過來。


  右手還縛在桌角上,一惠按照自己計劃好的那樣,索性把牽制著自己右手的桌子整張搬了起來,狠狠朝著大島仁的方向砸去。


  哐的一聲巨響,一惠和桌子一併砸在了地上,大島則被壓在了最下方。


  桌腿被砸斷,一惠因此借著這個機會掙脫了右手。繩子縛得很緊,因此那節斷掉的桌腿依然被繩子和一惠纖細的手腕纏繞在一起。


  腹部留下的鮮血把一惠的裙子浸得猩紅,因為失血而完全褪去了血色的面孔看起來就像死去了一般。她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帶來的胸口浮動都帶動著腹部的傷口一張一合。


  這是唯一逃跑的機會。


  人的求生欲是何等的強烈,一惠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纖長的雙腿劇烈地戰慄著。此刻她的模樣簡直像個喪屍一樣,根本在無意識地支配著身體的動作。


  大島那肥碩的身軀倒地之後,再加上他的頭部受了撞擊,短時間內沒法快速地站起來。一惠只覺得身體輕飄飄的,在砸開門的那瞬間,她甚至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去見耶穌了。


  外面的光線刺眼得沒法令一惠馬上適應,她看不清前面的路,只是一個勁往前跑。不知道是不是人之將死的走馬燈,她好像在附近聽到了一樹和幸村的聲音……


  ×

  一樹和幸村要比警察到得早,雖然一樹根據背景音里小鋼珠掉落的聲響猜出了犯人所在點大體範圍,可是僅僅只有這麼一條線索,要找出一惠,怕是有點困難。再者那個人結束了直播,難以想象接下去會發生什麼。


  家庭餐廳的後巷因為發現了西岡真太郎的屍體而被作為現場用警戒線封鎖了起來,按照慣性思維那一塊地方是第一個被略過的目標。


  一樹只是朝著那個吹著詭異陰風的小巷看了幾眼,可他拖著他的棒球棍轉身剛要往另一個方向跑去時,後巷的角落裡,走出了一個渾身是血的身影。


  光是從輪廓一樹就一眼認出了自己的胞姐,他大喊了一聲:「姐!」


  也顧不得警戒線的阻擋,一樹直接從那道黃色下鑽了過去,衝上前一把接住了一惠宛如破舊漁網一般的狼狽身軀。


  「老姐……」一個十幾歲的大男孩說哭就哭了。


  一惠撐開自家弟弟的攙扶,就像從小到大她一直堅持著的,作為一個姐姐要站在弟弟身前的信念那樣,她靠著自己的力氣站在一樹的面前。


  「老姐……」叛逆分子橫溝一樹從小狼狗瞬間變成了小奶狗,哭唧唧地喊著一惠,眼淚嘩嘩流了滿臉,看起來像個笨蛋一樣。


  一惠盯著他那張老淚縱橫的臉看了數秒,一樹還以為姐姐要說什麼感動的話。哪知道下一秒,一惠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的臉上,後者白凈的皮膚上瞬間多了一個血手印。


  「……你哭個毛……報警啊!」


  「嗚嗚嗚姐你打我都不痛了……」


  一惠:……


  「在來之前我已經通知了警察,應該很快就到。」此時也走了過來的幸村乾脆利落地解釋完畢,他直接把一惠打橫抱起,「一惠?一惠?」


  確認性地呼喊著女孩的的名字,可從幸村將女孩抱起的下一刻起,懷中的那個人就沒了動靜,臉色慘白,毫無生氣。


  女孩的模樣實在令幸村無法冷靜思考,有那麼一瞬,幸村確實因為一惠的樣子慌了神。深吸了口氣,幸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一樹你在這等警察,我先送一惠去醫院。」


  然後做出最正確理智的處理。


  「我也一起……」


  「你在這等警察,聽話!」


  看到幸村陰沉的表情,向來和他不對頭的一樹居然乖乖服從了指令。小奶狗委屈巴巴地點頭應答道:「……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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