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二章 樓上樓下汀步閑話（二）
伽藍接住范瞻扔來的書，隨手翻了兩頁。「清哥居然把始祖炎龍術給您了？」她眼睛睜得大大的，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祖龍帝國可是用了五萬安格魯人還有八千黑甲軍去交換這本書呀。他居然把副本也給了我們一份，他捨得？」
范瞻回答說：「這就是牧清厲害的地方。始終知道用什麼可以換取什麼。「
「那你跟清哥交換什麼啦？「伽藍問。
「我把飛鴉符爆術交給了他。「
「飛鴉是您的通靈物。清哥學了有什麼用。」伽藍很不高興，「師傅你太壞。你這是敲了清哥的竹杠。我很不開心。「
「呦~，你還沒嫁給牧清那小子呢。「范瞻笑著說，」胳膊肘就往外面拐啊。「
「哼。我可是清哥的未婚妻呢。你說過的。」伽藍說，「我要把這本書還回去。我不喜歡看到清哥做了賠本兒買賣。」
「他會做賠本兒買賣？那小子比猴兒都精。」范瞻笑著解釋說，「牧清看重的是起爆符，不是飛鴉術。他用始祖炎龍術和我交換起爆符，他略虧，我稍賺——「
伽藍氣哼哼說道：「不是略虧，是巨虧好吧。「
「——然而這些不重要，」范瞻老臉泛紅，他也知道自己理虧，急忙轉移話題疏導，「重要地是牧清認可我們的力量。我們也是牧清必須團結的力量。」他放下書，用一種老而成精的眼神看著伽藍，「所以，你還害怕牧清對你不好嗎？」
伽藍撇嘴。」師傅你真討厭。居然跟清哥開條件！「她回頭看向樓下的藍飄雪，藍飄雪此時扭捏地推開牧清的手，」如果是這樣，我和藍飄雪又有何不同？「
「找不同是你們年輕人玩得遊戲。我年紀大了，世故了。不陪你們這些小娃娃玩兒過家家了。」范瞻繼續看書，他翻了一頁，一邊看一邊繼續說，「我現在要做的事情是幫助陛下儘快跨過隔絕之城。而這件事情，取決於牧清的成長速度。我看好他，但是決不能依賴他。所以，必須全力以赴的幫助他。」
「哼。您說的倒是好聽。」伽藍還在生范瞻敲牧清竹杠的事情，「說什麼全力以赴的幫他，明明就是敲詐他。師傅你好討厭。」
范瞻翻眼看了一眼伽藍，笑吟吟地說：「你還有心情罵我討厭？你看看樓下，你的情哥哥有沒有跟藍飄雪跑掉。」
伽藍扭頭看向樓下。藍飄雪和牧清開始從之前錯半肩一前一後的行走變成了並肩行走。
藍飄雪忐忑極了。除了父皇和兄長，她從沒有一個男人如此近距離的並肩行走過，往日里她指揮千軍萬馬，士兵將官看了她不是鞠躬就是點頭，加之她素來外表清冷不近人，於是鮮少有人敢對她說個不字，她也很少把自己當女人看。直到她遇到了牧清以後，她發現自己再也無法冷若冰霜了，尤其是當她看到伽藍時會莫名其妙地生出醋意，有時候還會出離地憤怒。比如上次雙足飛龍上她激怒伽藍就是一次情緒無法控制的嚴重表現。她清楚地知道這是為什麼，她喜歡看到與她並肩行走的男人。就在剛才牧清單手攬住她的腰，牧清碰過的地方現在依舊溫存而溫熱，一想到這裡她就面頰飛紅。她不知道說什麼，牧清也沒有主動說什麼。兩個人就這麼肩並肩的走著，不說話，就很美好。
最終還是牧清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把話題再次引到黑甲軍上面。「八千黑甲軍，你想怎麼辦？」
藍飄雪聽而不聞。她臉上帶著淡淡地哀怨，她還沉浸在並肩行走不說話的溫存情緒當中，她視線掃過望月樓、穿透聽雨樓，然後落到牧清臉上。「如果能這樣一路走下去，即便路上無言，我也覺得很美好。你為什麼要說話？」
牧清微微一怔。藍飄雪給他釋放了一個十分清晰而明確的信號。他明白其中的信號。但是他還沒準備好。未來已來，他的面前都是敵人，有易楓、有牧有業，有小池青樹，有泰達帝國、有奧克帝國，他哪有時間去想一些牽絆他成長和進步的情事。另外，他心裡一直有一個揮之不去的人，她叫柳芳晴。她在酆都城。他恨她，但不說明不愛他。他也知道，他和柳芳晴之間已經徹底的結束，然而在復遇之前，他不準備找其他人來替代她。雖然他在青竹鎮酒肆里調侃藍飄雪說，他要娶藍飄雪，但那是在當時那個氣場下的一種戲謔，如果真的讓他客觀面對，他比較害怕。不論是藍飄雪還是伽藍，她們和柳芳晴還不同。柳芳晴是初戀，初戀很難忘記。他又很害怕把藍飄雪和伽藍等同於與他有過一夜雲雨的安格魯女人。他沒有準備好和她們之間的糾葛。他不但害怕傷害她們倆，也害怕傷害自己。故而，藍飄雪一句『你為什麼要說話』就完全打亂了牧清的節奏。這和他剛剛主動攬住藍飄雪的腰完全就不是一個概念。
「如果浪漫能解決一切問題，我很願意陪你永遠走下，哪怕是一生。「牧清鄭重地盯著藍飄雪的眼睛，「浪漫代替不了現實。現實不可迴避。八千黑甲軍怎麼解決？我擔心他們嘩變。」
「我現在很討厭你。」藍飄雪眼窩裡掛著淡淡地濕氣，「我剛剛經歷了一場背叛和出賣。為什麼非要逼著我去解決那些黑甲軍的事情，我現在心情不好，你就不能安慰一下我嗎？「
「你一個人的心情不好，和八千人的心情煩躁，那個更重要？「
「在你心裡，「藍飄雪擰著眉，「我和八千人，那個更重要？」
牧清想也不想地說：「當然是……」
話到嘴邊，牧清耳畔響起范瞻的密語傳音：「笨小子，想好再說！不準腦袋冒泡失了智。「
藍飄雪見到牧清突然失了聲。她眼裡閃光，催問：「我和八千人，那個更重要？「
「當然是你重要。「牧清回答。
藍飄雪如沐春風，笑顏如花。然而她高興不過須臾。牧清很快在她愛意濃濃的心情上砍了一刀。牧清說道：「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藍飄雪瞬間黑了臉。「你這句話說得很多餘。」
牧清乾咳一聲掩飾他的尷尬，接著他就聽到范瞻嘲笑。「小牧清，老夫本以為你很會逗姑娘，結果你是個棒槌。你這樣哄女孩兒，早晚會出事。你今天是不是失了智？」
牧清傳音咒罵范瞻。「老范，你要是再敢偷聽我們說話，我得空就把你的寶貝徒兒給睡了。「
「你敢！「范瞻警告。
「不信你試試？「
「好好。」范瞻深知牧清的脾氣秉性，這小子軟硬不吃，他要是認準並決定去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阻擋，於是他說，「你牛。老夫怕了你。我不在聽你們說話就是。不過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碰伽藍，我第一個閹了你。」
「不用你閹。」牧清回答，「你那寶貝徒弟，最大的優點就是惹事能力無能能出其右。我躲她還來不及呢。「
「不準躲！「范瞻強調，」伽藍單純的很，給她點兒陽光她就燦爛。你若躲著她，問題更大。「
「行。聽你的。「牧清回答。
現在最開心的就是伽藍了。她拍著手說道：「哈哈，藍飄雪自不量力，真把自己當成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美嬌娘啦。哼，我清哥可不稀罕她這樣的。」
范瞻看著手舞足蹈的伽藍。他搖搖頭，沒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