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女娃危機
廚房門外的石桌前，幻月與小女娃麵對麵坐著，王二廚子手腳靈活地端上一盤冒著熱氣的白米紅豆糕，一碟三鮮炒飯，一壺剛沏好的碧螺春。
“爹爹。”小女娃目光閃爍地望著炒飯，吞了口唾沫，隨後小心翼翼地瞅瞅幻月。
幻月溫柔地笑笑，將銀勺遞給小女娃：“吃吧。”
小女娃一經允許，連忙低頭扒飯，偶爾抬頭朝他感激一笑。
幻月微怔，並不言語。孩子畢竟是無辜的……
“幻月。”
一道溫和的男聲忽然從幻月身後傳來，他猛然回身，出神地望著對方，許久，才道：“涼夏。”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涼夏溫聲說道，目光深邃，漆黑如墨，泛著點著溫軟笑容。他疾步上前，走到幻月月麵前，寵溺地望著對方，“幻月，我好想你。”
幻月抿嘴不語，臉頰一陣滾燙，半晌，才諾諾道：“我，也想你了。”
聞言，涼夏滿意地勾起了唇角，將人抱個滿懷。他輕輕合上眼簾，下顎抵著幻月的肩頭，繼續道：“我早就想飛過來看你了，可是父皇太狡猾了，想了一串又一串的借口，愣是把我留在宮中，脫不開身。”
溫熱的吐息，輕輕拍打著幻月敏感的耳垂，他的心跳逐漸加速，幾乎是本能地伸手回抱住了涼夏，哽聲道：“所以，我赦免你的罪。”害他難過失落的凶手就在眼前，他就發不了火，真是……
幻月泄氣地閉上眼睛，隻想好好感受這一份被人惦記被人愛著的溫馨。
長身玉立的兩道身影，親密相擁，白衣墨發，曖昧糾纏，氣氛亦被渲染成了令人羨慕的粉紅色，直至——
“壞蛋，不許跟小月搶爹爹！”
小女娃尖聲哭喊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瞪著涼夏。
幻月恍然回神，因為羞澀和尷尬，連忙逃離了對方的懷抱，轉身走到小女娃身側，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著眼淚。
“小月不哭，我在這呢。”
涼夏怔怔地看著空蕩蕩的懷抱，眼底閃過一絲受傷，再回神，卻見幻月耐心地哄著一個陌生的小女娃，疑惑更勝。
“爹爹，不要拋下小月……”
“嗯。”幻月一頓，輕輕點頭道。
小女娃卻不滿足，繼續飆眼淚：“爹爹，小可不喜歡這個怪蜀黍，爹爹不要他，好不好？”
幻月動作一頓，羽睫輕顫，漆黑的眸子看不到一絲情緒，他就這般不動不動地看著女娃。
小女娃忽然被嚇得不知該怎麽反應，怔怔地望著幻月，滿臉淚漬，弱聲道：“爹爹？”
“嗯。”幻月沉聲應道，隨即將孩子抱起，“我帶你去洗把臉。”
“幻月？”涼夏站在原地，失神地喚道。
幻月身體一僵，神情一陣為難，頭也不回道：“五皇子，您請回吧。”
五皇子？涼夏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眸，心口一陣陣抽痛，他竟然這樣生疏地喚他？為何……前一刻的溫香軟玉，這一刻卻轉瞬變臉，就因為那個不知從哪裏跑出來的孩子？
涼夏怔怔地望著幻月遠去的背影，他盡可以不顧一切地衝上去，將人搶回來，可是——
足下千斤重，他隻能駐留原地，看著他遠去……
“幻月，如果這就是你要的，我走便是。”
夜色深深，微涼。
搖曳的燭光下，小女娃閉目依偎在幻月懷中，呼吸綿長。
“老爺，把她交給我吧。”小夜有些不忍地道，這小屁孩十分黏人，且隻黏幻月一人，吃飽喝足了也不得安寧，還死皮賴臉地巴著她家老爺。
幻月微微頷首，剛要將人交出去，小女娃居然十分機警地伸手抱住了他的手臂，口中喃喃自語：“爹爹，別扔下小可。”
奶奶個熊！小夜咬牙切齒地磨著牙，見幻月也是一臉的為難，不由得聳聳肩，轉身步出房門。
頃刻之後，一身黑色勁裝的小染憑空出現。
“把海棠叫過來。”
“是。”
待衣著暴露妝容妖媚的女子挪進房門，已是一盞茶之後，此期間，小也一臉詭笑，曾數次差點暴走。
“把那小東西徹底弄暈了！”小夜強壓下怒氣，吩咐女子。
海棠奸笑著點點頭，從衣袖中取出一枚銀針，上前幾步走到幻月麵前，輕輕喚了聲“老爺”，隨即仔細地打量著小女娃，下一瞬，銀針出手，隻見一道銀光閃過，小女娃埋在淩江月懷中的小腦袋啪地一聲耷拉下去了。
“她，沒事吧？”幻月有些擔心地問道，手指伸向女娃的鼻端下，氣息平緩，終於鬆了口氣。
“幹得不錯。”小夜滿意地笑笑，將女娃抱起，交給小染，喝道，“好好看著這丫頭，特別要注意，別讓她‘夢遊’……”
“是。”小染一臉憋屈地應道，隻歎命途多舛，豈料有一天他竟然要淪為一個小屁孩的保姆……
待幾人退下之後，小夜連忙關了房門，一臉嚴肅地坐到幻月麵前。
“老爺，發現異常了沒？”
幻月略一沉吟，同樣嚴肅地點點頭：“那孩子可能被人催眠，或是下了暗示。”
“哎呀呀，英雄所見略同！”小夜一聽，樂了，伸手拍拍幻月的肩膀，得意了兩秒，馬上又沉下了臉，“老爺覺得是誰動的手腳？”
幻月沉默，半晌緩緩道：“方才涼夏來看我，結果小家夥馬上就造反了。”說完，無奈地笑笑。是誰？他心底大概有了數目。隻是不清楚這猜測是否準確。
小夜單手支著下顎，另一手敲著桌麵，喃喃道：“也就是說，對方不想看到老爺你和涼夏靠近？”
幻月肯定地點點頭。
“那……這幕後之人恐怕是涼夏的情敵，嗯，同時他也喜歡老爺你。我說的沒錯吧？”
“……”幻月麵色微紅，情敵，喜歡這兩個字眼令他有些尷尬。
幻月開始猛擦冷汗。
“老爺，你這是怎麽啦？怎麽臉色這麽白？哎呀，我還是扶你去床上躺著吧……”
幻月無語望天，這一天折騰下來，確實也累慘了。
小夜將絲被蓋在幻月身上後，訕訕地摸摸鼻梁，轉身退出了房門。
房間內，很安靜，幻月卻沒有一絲睡意，隻是出神地望著頭頂的藕色床幔。
幻月的腦袋一片渾濁，思緒越理越亂，偏偏這個時候，房內湧入一陣藥香，他霍地坐起身，轉身看去，驚慌失措地瞪大眼睛……
夜黑風高，靜謐無聲。
“事情辦得怎樣了？”
“回總管的話，屬下已部署完畢，隻要鬼穀神醫莫瑤尚在君綾境內，不出七日，必能尋到他。”
“他好歹也是個你師父，到時候不要玩得太過火。”
“是。”
話雖如此，小夜依舊不放心，心底一直盤繞著一股不祥預兆。
火紅羅裙的女子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她，頓了頓，躬身道：“總管，私以為現在的老爺，太弱了點。”
“哦？”小夜懶懶地斜睨著海棠，不以為然地挑挑眉。
“我們得幫他。”女子躊躇著道。
“行，那你去辦吧。”小夜微微頷首，轉身便走，她離開幻月的房間時，便發現某人已潛伏在暗處，此時回去，正好來個……甕中捉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