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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韶光易拋

  湯泉宮的日子過得還算輕鬆,一晃半個多月過去了,茯苓最喜歡與穀天祈坐在葡萄架下下棋彈琴,平淡而愜意。可惜難遂心願,這些天,葡萄架下多了些常客,一是章淵清,一是萬春公主,一是楊錡,當然也少不了愛湊熱鬧的太華公主。


  這日,茯苓一如往常的與穀天祈,太華公主與章淵清在旁邊觀戰。突然耳畔少了些聒噪,也少了嘰嘰喳喳的煩人指點,茯苓反而有些不習慣了。習慣是種很可怕的事情,她轉頭望著身後一整天提不起興致過於安靜的太華公主,狐疑的問,“太華,有心事?”


  “今早,我去跟母妃請安,偶然間聽父皇說再過幾日便要回宮了。這裏風景如畫,我好舍不得啊。”太華公主眉目間浮現出失望與惋惜的神色,臉色不由得一黯。


  茯苓唇邊的淺淺笑意一點點擴大,幻化為傾國傾城的弧度,不以為然的說,“驪山溫泉雖然怡人,但父皇身負江山社稷也不可流連忘返,樂不思蜀,回宮是勢在必行的。倒是你,湯泉宮年年來,為何獨獨今年舍不得走了?”


  “我就是舍不得這裏嘛!”太華公主掩不住玲瓏心思,倏地羞紅了臉。


  茯苓看著她,又看看對麵風神俊朗的楊錡,心底清如明鏡,悠然自得的說,“你若是舍不得我就去求父皇準許你留下獨自欣賞風景,好不好?”


  太華公主掩不住眸中的驚慌,手無足措的尖聲叫道,“不要!姐姐慣會拿我尋開心。”


  “你舍不得豈是這裏的風景?茯苓釋然一笑道。眼看所執白子處於下風再難翻盤,她也就不再戀戰,起身坐到不遠處的石桌旁,撫摸著桌上的古琴,輕攏慢撚抹複挑,不一會兒,美妙的音符穿成了串兒傾瀉而出。


  穀天祈抬眸,與她相視而笑,隨即抽出隨身軟劍舞了起來,劍勢如風,矯若驚龍,說不出的英姿颯爽。琴音舞劍交相呼應,配合的天衣無縫。


  琴聲停,劍入鞘。章淵清巧妙的遮掩眼中的淺淺悲哀,平靜如水的說,“昨日皇上帶了一小隊人去狩獵,傍晚滿載而歸。聽說那名叫林少頃的武狀元經過狩獵一事成了皇上的新寵,明日皇上要舉辦一場狩獵比賽呢。”


  “林少頃?淵清,你知不知道此人什麽來曆?”熟悉的名字讓茯苓心念一動,在潞州時,她曾被一名叫林少傾的男子當街擄走,因禍得福巧遇林夫人又離奇的被放走,隻是不知道這位武狀元是否是她在潞州所遇之人?

  章淵清極淡的一笑,恭而有禮的回答,“雖然我剛剛回京,與這位武狀元也隻有過一麵之緣,卻聽過不少關於他的風雅事跡。近來,皇上對他的讚譽更是不絕於耳。此人名叫林少頃,潞州人士。先前武考中的優勝者,皇上欽點他為武狀元,這次隨行正是為了保護皇上的安危。”


  “看來沒錯了。”茯苓小聲嘀咕。


  章淵清聽出她話音,機警地問,“公主認識此人?”


  “不認識,也未曾謀麵過。早先在潞州盤桓數日,早聽人說潞州人傑地靈。故而聽你說他乃是潞州人士後,便覺得這位武狀元一定是個名副其實的厲害角色。”茯苓微微一笑,回答的舒婉得體,惹不起一絲疑慮。


  果然,章淵清並未追問,眉目沉靜接著道,“官場新貴,公主不認識也屬正常。皇上已將明日的狩獵大會交予他打點,聽說規則是三人一組,幾位可有興致參加?”


  茯苓望向穀天祈無聲的詢問。接到她期盼的目光,穀天祈溫柔的揉了揉她的發絲,寵溺的說,“你若是感興趣,咱們參與又有何不可?”


  “不知兩位是否介意我加入你們共成一組?”章淵清輕聲恭謹地問。說完又不免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人家郎有情,妾有意,都已是木已成舟的事情,自己偏要插一腳找難受。事已至此,他索性不再多想。


  手心裏被輕捏了下,茯苓心底多了股溫暖而安定,與穀天祈對視,見他麵對紛擾雲淡風輕,並沒有絲毫的不悅與煩躁。也是,他在意的,隻有她而已,別人怎麽樣與他無關。


  讀出他眸中的意思,茯苓從容得體的道,“淵清,你若是加入我們求之不得呢!到時候你別嫌棄我騎術不精,毫無狩獵經驗給你們添亂就好。”


  “我也要參加!”太華公主望著楊錡興致勃勃的喊了聲。


  哪知楊錡彷如未聽到她的呼喊,低頭軟語問他右側的萬春公主,“早就聽聞萬春公主騎術精湛,楊錡拙略,不知公主可願屈尊與我一組?”


  萬春公主不動聲色的瞄了眼太華公主,臉色露出愉悅之色,揚起一抹無害的笑答道,“求之不得!”


  “楊錡,本公主才是大唐騎術最精湛的公主,我也要加入你那組!”太華公主一臉愁雲慘淡,挑眉淩厲的說。直麵楊錡,這次她再不容被他忽視。


  楊錡似是有些無奈,輕道,“太華公主狩獵超群,微臣不想拖累公主,還請公主切勿為難微臣,望另覓高枝!”


  “你!”一看到他臉上那淡漠的神色,太華公主便心中不忿,臉色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胡攪蠻纏的命令道,“本公主就要加入你這隊!”


  “太華公主,你何苦這樣委屈自己?”楊錡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無奈一笑,禮數周全的開口道,“壽王同上官侯爺的騎術一流,這是宮中人盡皆知的事情,您與他們組成一隊豈不更容易獲勝?”


  偏偏有人不太領情,太華公主執拗的反駁,“我偏不!如果你不讓我加入,我便求母妃讓父皇廢止了這次狩獵比賽。”


  眼看又要平白惹出一番風波來,茯苓心內苦笑,太華公主自小被嬌寵慣了,若是倔脾氣上來,依她這桀驁的性子,搞砸這次狩獵比賽也不是不可能的。她連忙勸住太華公主,充當起和事佬來,“楊統領,太華妹妹的騎術並不必萬春妹妹差,若是加入你們這隊還能增加幾分勝率,你何樂而不為呢?再說,若是太華妹妹不加人,你與萬春妹妹不還要再覓一人組隊,豈不更麻煩?萬春妹妹,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孝昌姐姐說的是,楊大哥,你就別這麽固執了,要不又該有人指責你厚此薄彼了!”萬春公主玲瓏剔透,見慣了宮裏的風浪,自製力極強性格也更圓融,天高雲淡的附和道,清澈的眼中含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尖銳。


  太華公主聞言朝茯苓投去一抹感激的目光,她自小未曾離開過惠妃的庇護,看似霸道堅韌,實則內藏一顆柔弱敏感的心。


  茯苓向她微微頷首,為了緩和氣氛,提議道,“既然都分好了隊,咱們是不是應該起個別出心裁彰顯威猛特色的隊名?”


  “苓兒,你鬼點子最多,隊名你來取就好。”穀天祈語氣中縈繞著化不開的纏綿情意,滿心滿眼全是情濃。


  對上他明亮柔和的眼,茯苓卻露出一抹壞笑,朱唇微啟,“為了不辜負你的信任,那就叫粉嬌娘好了!”


  “哈哈,兩個大男人叫粉嬌娘,極妙!”太華公主笑得前俯後仰,連眼淚都笑了出來。不隻是她,就連一向儀態端莊的萬春公主也禁不住掩嘴而笑。


  穀天祈被她們嘲笑,不免尷尬起來,略帶警告的說,“苓兒,不許胡鬧。”


  “遵命,那就叫追影好了!”茯苓唇邊勾出了一絲明媚的笑意,不再捉弄他,一本正經的說。


  萬春公主心領神會,靈機一轉,說道,“你們叫追影,我們便叫逐日好了。”


  剛剛泛起的波浪就這麽被鎮壓了下去,散入風中,無蹤無痕,一切風平浪靜起來。


  心病最難醫治,劉華妃這一病竟是半個多月,身子不止不見好,反而愈來愈差,幾乎無法下床走動了。狩獵比賽因為華妃的缺席,榮王等人也並未到場。


  皇上、惠妃、太子自成一隊,壽王、上官愷、林少頃成一隊,另有臣子與其家眷的四隊,加上茯苓與太華公主各組一隊,總共八隊。


  狩獵比賽由高力士仲裁,限時一個時辰,以所打野獸的多少評定勝負。待八隊人馬到齊,高力士指揮若定的揮旗,旗幟落地,八隊人馬一溜煙的遁入叢林中。


  狩獵比賽如茯苓先前設想般有趣、冒險,在馬背上顛了一個時辰,終於在腰酸背痛中結束了比賽,她又不禁懊惱不該參與這勞什子的比賽,一路顛簸,簡直要了她的命,更何況親自射殺那些可愛的小白兔、小狐狸了。


  時間到時,高力士興高采烈的檢查各隊戰績。結果表明,太華公主那隊收獲最多,唐玄宗那隊其次,壽王那隊稍遜些,屈居第三。反觀茯苓這隊,除了章淵清打到十幾隻獵物外,她與穀天祈竟是一隻獵物也沒有。


  這裏要為穀天祈澄清一下,他打不到獵物絕不是因為他水平次,練武之人各個眼明手快。他更是個中楚翹,如假包換的神箭手,可惜拗不過佳人心生不忍,每每他要拉弓射箭,便會被她一個眼神製止。


  “太華,你的打獵技術有待提高啊!”唐玄宗一一巡視過,對著茯苓明朗的笑著說。


  章淵清剛想出言解釋,已被茯苓斷然出聲阻攔,“父皇教訓的是,兒臣騎術不精,反而累得忠義侯與靖遠侯二人為兒臣擔憂,荒廢了狩獵。今後兒臣一定強加練習,絕不丟大唐公主的臉麵。”


  “皇上,既已決出勝利者,您是不是也應該揭曉這次的神秘大獎了?”雖然她為獲勝,但她最鍾愛的兒女獲勝,武惠妃的臉上還是揚起無懈可擊的微笑,掖著唐玄宗的衣服催促道。


  唐玄宗爽快的道,“高力士,將朕準備的大獎端出來。”


  隨即,高力士打開一個朱紅色的盒子,從裏麵取出一個托盤,托盤上襯著一塊紅布,陳列著三個古色古香的盒子。


  “選吧,一人一個。”唐玄宗神秘的笑著對三人說。


  在眾人引頸相望的注目禮下,三人狐疑的挑選了中意的盒子。一一打開盒子,太華公主與楊錡所選的盒子裏放著的皆是一顆碩大的夜明珠,萬春公主所得的則是一支名為長相思的短蕭,附加一本絕世曲譜。


  三個盒子裏的物品皆為不可多見的珍寶,眾人一片嘩然,暗恨自己沒有如此殊榮。


  三人跪地謝恩,太華公主眼裏難掩笑意,她與楊錡一同得了夜明珠的賞賜,心裏便覺得更是天賜的緣分。萬春公主也是明豔一笑謝恩,眾人卻未發現那微笑之下隱藏著多少無奈與心酸。


  這一場狩獵大賽也就此落下了帷幕。


  韶光易拋,二十天光陰彈指而過,眼看,又將重新鑽回固若金湯的黃金城—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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