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兩種可能
再也忍不住，鄭秀雯淚如雨下，那一瞬間彷彿所有的難過一下湧來，填滿了整個心臟。
林峰默不作聲，兩個人就那樣僵持著，客廳里再次安靜了下來，沉重的氛圍讓人倍感壓抑。
不多會高昌翰走了上來，感受到凝重的氛圍，咳嗽了聲，問：「這是怎麼了。」
視線轉向鄭秀雯，高昌翰詫異的說：「小雯，你怎麼還沒休息？」
鄭秀雯擦了擦眼淚，別過頭無力的說：「我睡不著。」
高昌翰看了眼手錶，溫和的說：「這個點已經很晚了，小雯你還是早點睡吧，我和林峰還有事情要處理，他今晚暫時沒法陪你了，你要多多體諒啊。」
「是因為那綜案子嗎？」鄭秀雯扭過頭。
高昌翰挑了挑眉頭：「你都知道了？」
鄭秀雯點了下頭，緩慢的站起身，冷靜的說：「讓我和你們一起吧，我已經很久沒有參與案子了。」
「這也太晚了。」高昌翰扶著額頭，「我們去就好了，你還是休息吧。」
「我們同為警察，你們可以，為什麼我不可以，難道就因為我是女性就可以例外嗎。」鄭秀雯用不容拒絕的口吻說，「我必須要去。」
「那好吧。」高昌翰無奈的看著她，又指了指林峰，「把那封信紙帶走。」
林峰撿起信紙，轉身走出門外，鄭秀雯在身後跟著，眉頭緊鎖，外面的天空依舊陰暗的可怕，細雨連綿，帶著冰冷刻骨的寒意，肆無忌憚的往衣服里鑽。
秋天的夜晚，小區里靜悄悄的，只有撲朔的寒風，不停的拍打著樹木，枯黃的樹葉紛飛凌亂，落入眼中，周遭的環境格外凄涼。
林峰甚至沒有來得及換上一身衣服就鑽進了車裡，漆黑的夜色里，車子飛快穿過馬路，刺破黑暗，向著警局而去。
鄭秀雯靠在林峰肩膀上，也許是太困了，閉上了眼睛，安靜的睡著了，林峰抽著煙看著外面濃濃的夜色，有些煩躁和無奈，如果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那該承受多大的壓力。
車子緩慢的駛進了警局裡，高昌翰推開車門走了出去，林峰想要叫醒鄭秀雯，卻發現她睡得十分安詳，又有些不忍心。
本想自己離開，奈何鄭秀雯拽住了他的手臂，一旦掙脫而出，她就會醒來，高昌翰在黑暗中站了會，抽著煙俯下身說：「把那封信紙給我。」
林峰遞了出去，安靜的坐在車廂里等待著，他的雙眼皮沉重，被無邊的困意吞噬，也快受不了，抽了無數根煙也沒能提神。
涼風吹拂，看著窗外模糊的景色，林峰靠在後座上，漸漸的墜入了夢境的深淵。
一覺醒來時，天光已有些亮了，他的身上披了件外套，鄭秀雯已經不見了，空蕩蕩車廂里只有他一個人。
林峰快速拉開車門，走到了警局裡，警員們都未離開，經過了一晚上的勞累，大家身心俱疲，趴在桌面上昏昏欲睡，雙眼裡布滿了血絲。
林峰跑到了高昌翰辦公室，這時，鄭秀雯和高昌翰正討論著什麼，兩個人面色有些凝重，林峰走了進去，仰起頭問：「有什麼結果了嗎？」
高昌翰無奈的攤開手：「還沒有。」
林峰臉色蒼白，焦慮的在房間里踱著步，想了好大會，這才轉過身問：「雯雯，家裡門口的攝像頭還在用嗎？」
鄭秀雯眼神閃動了下：「在用。」
林峰拍著手：「那就好說了，之前太過焦急把這事給忘了，如果還在用的話，那個送信的人應該被拍下來了，找出監控錄像，就能知道是誰。」
鄭秀雯說：「關心則亂，我們都沒想到這件事，現在趕快回去吧。」
高昌翰戳滅煙頭，冷靜的說：「帶上我。」
走出警局，高昌翰開著車再次載著他們離開，清晨的微光灑落下來，世界不在那麼黑暗，不過依舊陰沉沉的，路邊的燈漸漸滅了，早起的人們開始了忙碌的一天。
到了小區，慌不擇路跑下車，他們快速跑進了卧室里，鄭秀雯打開電腦，調出了監控視頻。
這時，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在視線中，那個人戴著墨鏡和帽子，只能依稀看到他的身形，那張臉被帽子擋住無比模糊。
鄭秀雯嘆了口氣說：「都被擋住了，看不清楚。」
高昌翰嚴肅的問：「林峰，你見過這個人嗎？」
林峰仔細回想著，隨後無奈的搖了搖頭：「身材相似的人太多了，我看不到他的臉，根本無法確定是誰。」
鄭秀雯盯著電腦屏幕，揉著額頭，冷靜的說：「這個人既然給你送信，應該有兩種可能，第一，他是想用秦朗的死威脅警告你第二，也許他是想幫助你。」
「幫助我？」林峰皺起眉頭，有點不解。
鄭秀雯猜測說：「一般來說，殺人之後，肯定會毀屍滅跡，秦朗的屍體就在江邊，我想可能對方最初的目的是拋屍江里，有人不便暴露身份，偷偷把這個消息告訴你了。」
「可我不認識這種人啊。」林峰摸著頭，詫異的問，「你這個猜測的依據是什麼。」
鄭秀雯冷靜的說：「從犯罪心理學上來看，如果是威脅警告的話，為了達到震懾的目的，我想對方送來的就不止屍體的位置信息了，他可能會更殘忍，也許會送來屍體的殘害視頻等足夠嚇唬你的東西。」
「有關秦朗的死因我向高隊了解了，雖然他生前遭受過虐待，但都是一些皮外傷，最終導致他死亡的是心臟位置的刀傷，一擊致命，這是有目的的殺人，根據現場痕迹來看，那裡並不是案發地點，而且我們得到現場人員提供的消息，在江邊不遠處發現了一塊巨大的長形石頭，還有一根粗繩子，有人把屍體拉到那裡，很有可能是為了拋屍。」
鄭秀雯轉過視線，盯著林峰：「不過最終那人並沒有選擇拋屍，而是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你，所以有可能是想單純的通知你，告訴你秦朗的死，讓你去處理。」
林峰喃喃著：「難道那個人認識我？」
「應該是的。」
「但是會是誰呢。」林峰揉著太陽穴，仔細的思考著，無論如何他也想不出來。
「昌翰哥。」林峰扭過頭，問，「在死者身上可有發現什麼痕迹，比如說手指甲里有沒有兇手的組織細胞，身上有沒有兇手的指紋？」
高昌翰一臉無奈：「死者屍體都被處理過了，什麼都沒有發現。」
林峰一臉陰沉：「能不能幫我調查一下秦朗的親人信息，尤其是他表哥的信息，我需要去一趟雙龍灣娛樂會所。」
高昌翰疑惑的問：「你去那裡做什麼？」
「之前秦朗和我說過，他在那裡工作，而那份工作全靠他表哥的推薦，他的拋屍現場和雙龍灣娛樂會所都在江邊，雖然是兩個方向，但難免讓我有所懷疑。」
林峰腦海中再次想到了李火，回想起昨天的情形，他的心莫名一跳，原本秦朗和李火同坐一輛車去談生意，為何中途突然讓秦朗下車，昨天跟蹤他們拍照的人到底是誰？
這些奇怪的現象，其實存在很多疑點，而這一切細思極恐，如果是林峰的問題，那秦朗的死就和他有很大關係。
畫面回放，林峰曾去了幾次帝王夜總會調查，並且驚動了裡面的人，有人對他威脅警告，不過他並沒有屈服放棄，依舊在暗自調查。
昨天下午林峰帶動警方大範圍搜查了夜總會，雖然讓他們逃脫了，但是他們肯定意識到了嚴重的問題，一個隱秘的交易突然引發了警方調查，肯定是消息泄露，那麼泄露到底出在哪個地方？
如果昨天偷拍照片的人是李火安排的，那麼李火肯定知道了秦朗和他的關係，交易失敗之後，那些不法之徒究竟會怎麼做可想而知？
林峰額頭冒出了冷汗，他慌亂的注視著窗外，拍了拍高昌翰的肩膀說：「那件事就拜託你了，我需要去一趟雙龍灣娛樂會所。」
他轉身走了出去，速度飛快，眨眼間消失在房間里，鄭秀雯想跟上去，卻被高昌翰拽了回來，鄭秀雯緊張的說：「他應該是發現了什麼，這才會過去。」
高昌翰冷靜的說：「我知道，還是讓他一個人去吧，你跟上了，只怕他處處為你擔心，根本靜不下心來。」
鄭秀雯扭過頭，忐忑的說：「可他一個人去了，我也為他擔心。」
「放心吧。」高昌翰望著林峰消失的方向，「他從來都是喜歡一個人調查，而且每次都不會讓我們失望。」
鄭秀雯緊皺眉頭：「可我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有點惴惴不安，你知道嗎高隊，他前段時間故意疏遠我，就是因為發現了什麼，如果和這件事有關的話，恐怕並沒有這麼簡單，究竟會面臨多大困難他才會選擇和我分開，這其中究竟多危險，你能想象嗎。」
高昌翰一臉苦澀，無力的說：「其實我也發現了，不過你也別太擔心了，我會幫他的，等會我也過去。」
鄭秀雯輕點了下頭，陰暗的光線下，那張臉無比沉重，寂靜的房間里，整個人也顯得落寞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