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九章:子時到
舒灝翎抬眼，看著眼前的白水汐，身子忍不住的顫抖。
「我……」
張張嘴，他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上一次的十五還浮現在眼前，是因為他，所以汐兒遍體鱗傷，是因為他，所以小研和子峰小傲昏迷不醒，是他的錯，那是他的錯。
白水汐面無表情，卻是抬眼看了他，隨後輕輕的點了點頭。
她無聲的訴說：灝翎，我可以的，相信我。
舒灝翎忍住身子的顫抖，終究還是頓住了腳步。
他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去看白水汐，只是直愣愣的盯著冷冰冰的冰窖地板，目光變得幽遠起來。
舒子堯眼底一閃，隨後後退一步，上前到白水汐的旁邊，隨後伸出手，輕輕牽住了白水汐白嫩的手。
感覺到觸感，白水汐眉頭一皺，心底不由得有些慌張，「堯兒，你想做什麼？」
堯兒為什麼要牽著她的手。
舒子堯勾起唇角，柔柔一笑，「娘，這一次，換我來。」
小研犧牲了一次，依然解救過一次，這一次換他來。
白水汐聽不懂，下意識的就要把手縮回來，「我……」
可是她發現，無論她在么掙扎，舒子堯都一直握緊她的手，根本無法掙脫。
「堯兒，你想做什麼？」白水汐終於緊張了。
舒子堯搖頭，「娘，你不用管，我只是用一點點血幫助你罷了。」
「你的血？」白水汐依舊無法淡定。
舒灝翎身子一僵，終於扭過了頭。
「是！」一聲清脆，慕依然打斷了舒子堯將說的話。
「為什麼？」白水汐身子一顫，終於有了後悔的念頭。
慕依然眼神一閃，面無表情，「因為他是你的兒子，因為他的身上留著你的血，因為小研不在，因為子峰不在，因為小傲不在，因為只有他在，因為只有他可以。」
因為小研，子峰，小傲的身上的血液裡面都有火蝴的痕迹，所以除了堯的血，沒有一個人的血是乾淨的。
白水汐眉頭一皺，絲毫沒有放心，連忙追問，「需要多少？」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感覺到不安。
慕依然看了舒子堯一眼，「一點點罷了。」
其實是換她全身，直至白水汐體內的血液流干。
「真的？」白水汐有些不相信。
慕依然點頭，淡淡抬眼，「王妃，你不應該懷疑。」
話說得有些強硬，讓舒灝翎皺了眉頭。
慕依然抬眼，「王妃放心，這件事開始了就不會結束，至於堯，我不會讓他有事，這是我的承諾。」
白水汐一愣，沒有說話。
這一刻，其實她是猶豫的。
她也在害怕，舒子研奄奄一息的樣子還在眼前，如果舒子堯再出什麼事，她真的不敢想象她能不能繼續好好活下去。
然而，慕依然卻根本不給她多想的時間。
「王妃，時間快到了。」她說。
白水汐身子一僵。
舒子堯抬眼，沒有理會白水汐，瞥了慕依然一眼，「開始吧。」
甚至，他都沒有徵求白水汐的意見，自己下了決定。
慕依然眉頭一挑，勾起了唇角。
「好！」
話音一落，不給任何人多想的時間，慕依然長袖一甩，手中一抹光亮突然飛向夜空之中。
那一瞬，整個冰窖被照亮，金黃色的光芒，透過了冰川，透過了人體。
一顆金黃色的珠子懸浮在眾人的上空，冰川之下，猶如天地之光，日月之產。
白水汐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忍住顫抖，「堯兒，這……」
她說不出來。
她真的不知道，她的兒子到底想做什麼。
「這是靈珠。」舒灝翎的臉上亦是不可置信。
聞言，南宮亦梟眼神一閃，別有深意的看著慕依然，心底有些沉重。
這是……靈珠……而她……還要靈珠。
所以，這說明她想集齊靈珠。
如果要救的人是舒子研，那麼舒子研到底怎麼了。
如果不是，那個人是誰，她又到底怎麼了。
慕依然，舒子堯，軒轅夜朔，面無表情。
三個人的視線順著靈珠看去，很美麗的光芒，一瞬間光芒所到之地都是一道暖流，可是他們的眼底，沒有一絲波動。
冰窖很大，所以光芒沒有滲透出去，不用刻意掩蓋。
慕依然手中凝聚內力，輕鬆的推行著靈珠，而舒子堯在這一刻，輕輕的放開了白水汐的手。
距離子時，可能還有三分鐘。
……
同一時間。
凌風客棧門口。
一輛豪華富貴的馬車在這裡等了很久了，似乎有半個多時辰了。
馬車少喝的人自從來了之後就在客棧邊上停下，裡面的人，遲遲沒有下馬車。
終於，月亮正圓，子時漸近。
突然，馬車外的黑影輕輕的敲了敲馬車壁。
「小姐，該走了。」是追風的聲音。
聞言，裡面假寐休息的舒子研，終於睜開了眼睛。
她睜眼，看著前方，猶豫兩秒，隨後伸出手，輕輕掀開了旁邊的車窗帘子。
月光很是明媚，透過窗戶照進馬車，很明亮。
她放下手，看著前方的花笑，挑動了下眉頭。
花笑授意，伸手掀開了帘子，「走吧，我扶你出去。」
舒子研輕輕點頭，沒有說話，在花笑的攙扶下小心翼翼的下了馬車。
將近子時，周圍很多客棧都已經關門了凌風客棧周圍也有一些青樓院子，可是客棧終究是客棧，比不上青樓的熱鬧，此時也沒多少人，或者說整個客棧已經被清空，在這黑夜之下，凌風客棧不由得顯得有些信任。
這個客棧已經被包下了，所以裡面除了一直等待的小二和掌柜，再也沒有多餘的人。
舒子研從花笑手中接過一個黑色的斗篷戴在頭上，遮住整張臉，隨之抬起腳步。
冰藍色的身姿被黑色長長斗篷給蓋住，整個人多添了幾分陰霾。
舒子研沒有多留，甚至都不用問，直接上了樓，直奔天字一號房。
只是來到房間門口，她又頓住了腳步。
花笑緊跟她其後，再之後是追風和逐影，幾人都戴了斗篷，掌柜的雖然有些被嚇到，可是早已經打過招呼，亦識時務，除了偷看兩眼也不能做什麼了。
舒子研停住以後就沒再動，她就這麼站著，靜靜的站著，稍稍側頭，能看到的就是樓下櫃檯上掌柜房的那個時間沙漏。
還有……一點點……
……
「嘩……嘩……」
細微的沙漏落地之聲並不明顯，只是在這安靜的黑夜之中，太過於突兀。
「嘩……」最後一粒沙子終於漏盡。
子時，到！
舒子研眼神一凝，伸出手朝前。
「啪！」一巴掌落在門上。
「吱嘎！」門被推開了。
抬眼看去，映入眼帘的，是意料之中的白色斗篷。
看到那個影子，舒子研那雙眼，更加的平靜。
……
子時，終到。
攝政王府冰窖。
似乎是有了感應一般，一直凝聚內力，卻處於安靜沉默的眾人突然變了臉色。
慕依然眼神一凝，突然兩手向外向來，長袖揮舞，強大的力量突然往四邊猛然散去。
長臂一閃，慕依然手中突然多了一粒細小的米粒藥丸。
舒子堯抬眼，淡淡道：「娘親。」
白水汐一愣，「堯……」
然而就在這時，慕依然手中藥丸，猛地往前一拋。
「咻！」藥丸飛馳，如光之電。
「唔……」白水汐突然一聲悶哼，喉嚨突然被異物卡住。
「汐兒！……」舒灝翎忍不住上前想要寬慰。
只是還沒來得及上前就被軒轅夜朔擋住。
藥丸入口即化，白水汐甚至來不及咽口水，藥丸就已經消失不見。
慕依然冷哼一聲，兩手突然張開成爪狀，凝聚雄厚的內力，猛然朝白水汐湧入。
「嘩啦啦……」受內力侵襲，鐵鏈被內力拉得嘩啦作響。
也就在這時，白水汐白皙的容顏突然慢慢變得紅潤起來，似乎火燒一般。
「嘩……」地下的冰山似乎在移動。
慕依然暗暗咬牙，嘴角勾起一抹清淺的弧度，眼底輕蔑之色更濃。
「轟……轟……」似乎地動山搖。
舒子堯眼神一閃，一動不動。
其餘眾人臉色皆是非常凝重，卻是一言不發。
他們清楚的看到，白水汐身後的鐵鏈禁錮的冰山正在緩緩移動，帶動的不止是白水汐，隨之的還有舒子堯。
突然，慕依然猛然一用力。
「砰！」那座冰硬生生的就這麼倒了下去。
白水汐的位置立刻改變了方向，她倒在地上，瞬間變為躺下。
「唰！」舒子堯白衣飄起，躺在了白水汐的旁邊。
此刻，慕依然手中突然多了三片樹葉，她沒有猶豫，猛地一丟。
「咻！」
「咻！」
「咻！」
三片落葉瞬間化作利刃，直逼白水汐和舒子堯。
「茲！」
「茲！」
「茲！」
三聲落下，白水汐手臂的手腕被硬生生的劃破，而舒子堯平躺距離白水汐最近的右手也隨之被劃破，血液，立刻瀰漫開來。
冰窖很冷，可是血液滾燙，或許會凝固，卻或許他們的強大，那妖冶的血紅色，瞬間瀰漫開來。
舒灝翎大驚，正欲上前，「汐兒……」
毫無任何疑問，軒轅夜朔再一次擋住了他的去路。
「王爺，請你冷靜。」溫和如他，聲音卻從未有過的冰冷。
舒灝翎臉色一沉，陰霾的雙眸瞬間戾氣迸發，他低喝：「給本王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