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章:後果自負
軒轅夜朔沒有回答舒灝翎的話，只是他亦沒有動，他擋著他，想表達的意思不言而喻。
舒灝翎咬牙，二話不說，正欲起身衝上前。
然而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慕依然把頭扭了過來。
那雙眼，冰冷，陰沉，警告，卻又平淡。
舒灝翎身子一僵，莫名的，開始心底顫抖。
他不想否認，慕依然的眼神，他怕。
「呵！」慕依然勾起唇角，「王爺可以動，但是……後果自負。」
後面的四個字說得很輕，輕到聽不見。
可是對於舒灝翎來說卻是格外的沉重。
是威脅，毫不客氣，毫不掩飾的威脅。
舒灝翎的臉色一瞬間就白了，他無法警告自己不去害怕慕依然的警告和威脅。
慕依然扭過頭，臉色逐漸冰冷。
白水汐手下的血液慢慢染紅了冰川，血落之處皆是一片血冰，可是她卻毫無知覺，那張覺呢個的容顏一片平靜，似乎沒有任何感覺一般。
舒子堯面無表情，對於受傷的那個裂縫不管不顧。
「唰！」慕依然猛地一個轉身，雙手伸入腰間，手中突然不知道拿了個什麼，猛地往前一拋。
「咻！」一抹透明冷鐲被丟出。
那個鐲子似乎就是一個簡單的圈，沒有顏色，透明如冰，是一個簡單的冰鐲。
「卡！」冰鐲突然被打開，懸浮於上空之中。
慕依然伸出左手，手中凝聚內力，強大的內力突然變得溫和起來，緩緩流行於白水汐和舒子堯之間。
舒灝翎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眼睛不由得轉向了慕依然。
南宮亦梟亦是不可置信，眼底一閃而逝的詫異，隨之消失不見，恢復於平靜。
血玉鐲，別看表面只是一個透明冰鐲，其實是一個上古神器，有浴血換血鎖血之功效，只要有一滴血，哪怕你全身血液流盡，亦是讓人起死回生的一個神器，不過只有輔助作用而並無太大攻擊或者保護性的武器罷了。
血玉鐲是上古神器，自然難得，只是沒想到慕依然居然會有，看來，這一次的十五，她準備得很周到。
南宮亦梟目光閃爍，暗暗垂下了眼眸。
內力之下，白水汐和舒子堯相近的兩條手臂被緩緩抬起。
「滴答！」
「滴答！」
「滴答！」
「……」
一滴滴鮮紅色的血液猶如叮咚泉水一般，發出陣陣清脆的樂響，或許是血玉鐲的原因，血液落冰，並未被凝固，並且一旁早已經被冰川冷凍的血液也隨之慢慢融化。
血腥味，瞬間瀰漫整個冰窖。
漸漸的，兩人的手臂突然向中間合攏，越來越近，白水汐的眼神略帶空洞，無神，而舒子堯則是面無表情，從外看來，兩人像極了被控制的木偶。
慕依然手上突然猛地用力，也就在這時，被分開為兩瓣的血玉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隨之放大，很快大過了兩人的手臂。
「卡！」冰鐲一聲脆響，猛地合攏在一起，圍住了兩條手臂。
手臂緩緩落下，平躺在冰川之上，看不見他們的手，一層若有若無的白光遮住了手臂，漸漸血液流動，流動於整個冰鐲之上。
透明色的冰鐲突然變了顏色，是血紅色，血紅色瀰漫，老不情願特為，只是若有若無的白光被紅色摻雜，格外好看。
終於，舒子堯抬眼看著慕依然，隨後輕輕的點頭，最後，緩緩閉上了雙眸。
接下來，他等待的，就是醒來。
他堅信，他們都會醒來，一定會。
慕依然看著，輕輕的點了點頭，嘴角輕輕勾起，眼角一滴晶瑩淚水緩緩滑落。
她無聲的說著：堯，我等你醒來，相信我，我一定會讓你醒來，一定會。
對不起，只能是你。
「滴答！」
「滴答！」
「……」
白水汐另外一條手臂還在流血，那血腥味還在瀰漫，一滴滴的落在冰川之上，格外的刺目。
慕依然收斂情緒，身子一閃，猛地竄到了白水汐的手臂旁邊。
「嘩！」她手上猛地一用力，內力引動白水汐的手臂，那條布滿血液的手臂緩緩升起，懸浮在半空之中。
慕依然臉色突然變得更冷，盤腿而坐，兩手向外張開，凝聚大量力量竄入白水汐的手臂之上。
強大的力量流動在她身體里的每一個角落，熟悉著她身體的每一個部位，甚至是沒一點溫度，她清楚的感受到在白水汐的身上，隱隱約約有一股力量正在躁動。
突然，慕依然猛地一用力，強大的力量猛地將白水汐體內的微弱力量往外拉扯。
也就在這一刻，白水汐無神的眼睛突然變得通紅，戾氣，陰霾。
「啊！」她一聲長嘯，劃破整個攝政王府的上空。
「汐兒！」舒灝翎大喝，二話不說就要再次上前。
軒轅夜朔一把抓住他，試圖阻止他的前行。
然而，舒灝翎已經忍不住了，毫不猶豫，一掌落在軒轅夜朔的胸前。
「啪！」一掌落下
「唔……」軒轅夜朔一聲悶哼，痛苦得整張臉都白了，可是他拽著舒灝翎的手依舊沒有半分鬆懈。
「讓開！」舒灝翎冷喝，雖然氣極，卻還保存著理智，最起碼沒有殺了軒轅夜朔。
軒轅夜朔抬眸，忍住喉嚨里猛然上竄的血腥，冷笑，「王爺，你認為，可能嗎？」
他就是死，也一定會擋住舒灝翎。
「你……」舒灝翎咬牙，眼神一閃，正準備動手。
然而就在這時，白水汐的厲喝再次傳來。
「啊……唔……」一聲低低痛苦長嘯，白水汐整個扭曲了臉龐。
「嘩啦啦……」
「嘩啦啦……」
「……」
除卻被固定的手，白水汐的脖子和腳上的鐵鏈被掙扎得嘩啦啦作響，似乎恨不得掙脫開來。
白水汐的臉突然慘白，那雙眼睛通紅，裡面戾氣陰霾遍布，雙腿四處掙扎，整張臉接近扭曲，頭四處搖擺，頭髮立刻變得散亂，白紗之下，手臂青筋血管往外冒，似乎下一刻就會從身體里迸發出來，看起來格外陰森恐怖。
「唔……唔……」一聲聲痛苦的低吼就好像一個受傷的小獸，可憐卻又可怕。
舒灝翎上前，一把推開軒轅夜朔，二話不說飛奔上前，「汐兒……」
突然，一道黑影閃過，直逼舒灝翎。
舒灝翎感覺到外來力量的襲擊，下意識的，一掌就要打下。
黑影似乎亦知道他的意圖，伸出手亦是一掌。
「啪！」兩掌相碰，撞出強大的火花？
「轟……」力量四處散開，發出一聲轟響。
南宮亦梟連忙收手，回退了兩步。
舒灝翎身子一跳，一個跳躍，向後退卻了兩步。
兩人抬眼，早都皆是一片冰涼。
南宮亦梟看著舒灝翎，再看看盤腿而坐的慕依然，眼底戾氣一閃而逝。
「唔……噗！」軒轅夜朔終於承受不住，一口鮮血吐出，俊臉瞬間慘白。
他抬眼，從未有過的冰冷。
他本來就因為舒子研而受傷沒有痊癒，剛剛被舒灝翎打了一掌，現在南宮亦梟和他打的一掌雖然是打向對方，可是兩人相碰的力量四處散開來，他根本承受不住。
慕依然臉色一沉，那雙眸子更加冰冷，突然，她冷笑。
「王爺，這就忍受不住了嗎？」她問？
舒灝翎一愣。
「呵呵……」慕依然笑了，嘴角的弧度格外陰森，「你放心，你忍受不住的還有很多，如果王爺承受不住，殺了我，殺了軒轅就是，我們絕對不攔。」
窩囊的蠢貨。
頓了頓，慕依然眉頭一挑，「但是王爺，我必須提醒你，你殺了我，堯或許不會死，白水汐也不會死，可是她身體里的東西，一輩子也不會有人取出來。」
這是威脅，亦是現實。
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會做到她的大方，靈珠只有她有，藥丸是他們的，解蠱能力，全天下除了太翁和北堂家的人，只有她一個。
太翁可以，但是他不會來，北堂家的人愧疚強大又如何，要真有辦法，又怎麼會等到今日。
聞言，舒灝翎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衣袖下的手逐漸握緊，一言不發。
慕依然輕哼一聲，隨之閉上了眼睛，手中內力漸漸強大明顯起來。
「啊！」白水汐猛地一聲長嘯，劃破長空，滲透人心。
舒灝翎猛地扭頭，下意識的就要上前，「汐兒！」
只是，才剛剛抬動腳步，他頓住了。
身子忍不住的顫抖，可是再不忍，他又能如何。
軒轅夜朔捂住心口，抬眼，「王爺，抽骨之痛，蝕骨之苦，洗髓之劫後餘生，你沒有虧，別忘了，就是敗了，亦是三年安好，你只要踏出這一步，你必定後悔。」
舒灝翎咬牙，身子在顫抖，卻一句話也聽不進去。
「唔……」痛苦之中，白水汐流淚了。
她痛到哭。
渾身上下除了痛，只有痛，什麼樣的痛？
似乎有一個人從手臂在抽動她的手筋，一點一點的往外撕扯，好像又有千萬隻螞蟻在啃食她的身體，又好像有人活生生的將她撕裂開來。
總之，只有痛。
「唔……」白水汐咬住嘴唇，忍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這一刻，她在想，幸好小研沒事，幸好痛的不是小研。
她突然慶幸了，幸好她離開了十七年，如果她帶著小研，小研看著她痛，是不是連活著都不會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