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等，也是一種幸福01
就算知道你從未愛過我，
你也沒有關係，
我愛你就好。
【1】
蘇沐陽提起，我才想起我耳朵上的那個東西，道：「這個不是胎記，是傷疤。」
「傷疤？」他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又仔仔細細看了看我耳朵上的那個疤痕后，才道：「果然還是我想多了，這個果然不一樣。」
他放開我以後，一個人落寞的坐在床邊，而我的心也像是被石塊打過一樣疼。
我聽顧庭說過，說紀雪玥的耳朵上有一塊胎記。
原來，他剛剛那般對我，也只是把我當做了紀雪玥。
我起身一句話也沒說，他卻拉住我，我的心裡燃起了一絲希望，可是他問：「如果以後我對你不好，你還會想要嫁給我嗎？」
我笑了笑，說：「女人的佔有慾從來都不輸給男人。」
他沉默了，我看了看整個乾淨的房間后，嘆了口氣：「我相信你不會背叛這張臉，就算有一天你背叛了我，我也會想盡辦法奪回你。」
蘇沐陽不再說話，我也沒再說話，我們都心照不宣。
我離開房間以後沒多久，蘇沐陽就出來了，他一身休閑，仔細一看，倒還像是一個學生。
我偏著頭卧在沙發上問：「怎麼，今天你要去冒充學生？」
蘇沐陽拉起我，遞給我一套同樣簡單休閑的衣服，說：「今天你陪我回一趟我的學校，既然以後你要嫁給我，我想讓你知道我的過去。」
我一愣，隨後覺得手中的衣服都傳來了他身上的香味，還有淡淡幸福的味道，我笑了，說：「好，我陪你。」
當我換好以後，覺得自己終於不是顯得那麼慘白了。
有蘇沐陽的地方，我總能安心。
……
蘇沐陽帶我來到他曾經的大學，那所學校很普通，很簡單，就像是孩子一樣的一片白色。
他開口解釋：「我看見白色總能安靜下來。」
我握住他的手，說：「你知道男人喜歡白色的時候，女人應該喜歡黑色嗎？」
「為什麼？」
「因為可以中和一下，這樣男人就不會太蒼白，女人就不會太黑暗。」
蘇沐陽微微有點憂傷，隨後苦笑道：「也許吧。」
其實我知道，他是在把我當做紀雪玥的前提下，對我溫柔。
我羨慕那個女人可以擁有這樣一個男人。
蘇沐陽帶我去了他的教室，那間教室只有零零星星幾個座位，這讓我有些意外，而且看起來，這間教室已經布滿了灰塵。
蘇沐陽用手微微掃過一張桌子，說：「我們那一屆畢業以後，這層樓教室就荒廢了。」
「為什麼？」
蘇沐陽苦笑道：「應該是這裡原來死過一對情侶，說是不吉利的地方。」
死過一對情侶……
我的頭皮不由得發麻，不管現在是不是陽光明媚，我都覺得後背發涼。
死過人的地方，難怪是這樣凄涼和陰冷。
我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蘇沐陽突然抱住我，笑道：「有我在，怕什麼。」
這句話，真真實實的讓我很安心。
就算這裡真的有怨鬼，那又怎麼樣呢？有蘇沐陽在的地方，我有什麼可以怕的？
蘇沐陽拉住我手，站在窗前，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人群，笑道：「你說那對情侶到底為什麼要雙雙趕赴黃泉呢？」
我看著蘇沐陽的眼睛，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孤寂，不但是孤寂，還有凄涼和決絕，他到底在想什麼呢，竟然如此悲涼……
我的腦子裡突然想到了什麼，我拽緊了他的衣袖，問：「那對情侶為什麼會死？那個故事到底是怎樣的？」
蘇沐陽似乎沒料到我的反應會這麼激烈，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嘆了口氣，寵溺的笑了笑，我從來沒見過他對我這樣笑過，他用他的大手摸摸我的頭，說：「想什麼呢？別想多了，我講給你聽。」
——
傳說幾年前，學校剛剛搬過來的時候，學校里有一對很般配的情侶，他們是受到祝福的一對。
男孩比女孩高一個年級，所以有時候男孩會曠課去找女孩，陪女孩去學校外面打打工，逛逛街，吃點小吃什麼的。
原本以為他們畢業以後就可以結婚了，可是在男孩大三那年的時候，事情開始改變。
想要去維也納進修的男孩沒有足夠的錢，女孩為了幫男孩籌到錢，去和學校里一個富二代做了一筆交易，這筆交易叫做初夜。
女孩沒有告訴男孩，只是男孩問起她的時候，她說，她去打了很多分工，也去借了很多錢。男孩相信了她。
當男孩離開這裡去維也納的第二天，女孩就跳樓死了。
沒有一個人願意告訴男孩真相，知道男孩進修回來，大家也都閉口不說，最後女孩的姐姐決定了一件事情。
她去找那個富二代，要了妹妹和他在一起的那天晚上的視頻，並且把視頻交給了男孩，男孩看到以後，以為是女孩背叛了他，很是生氣，把關於他們的一切都全部摧毀了。
只是他冷靜下來以後，才發現自己依然那麼愛女孩。
他不甘心。
可是男孩也找不到女孩，所以找女孩的姐姐做替代品。
他們過得算平靜，他人也都沒有反對，與其讓男孩陷入死亡的痛苦之中，不如讓他重新活一次，讓他活在沒有那個女孩的世界里。
可是在男孩和姐姐結婚的前一天晚上，姐姐哭著告訴他了所有的真相，男孩如同被雷劈了一般。
他沒有和姐姐結婚。
可是他也知道，這一直都是他不夠相信女孩，是他不夠有能力，所以他選擇了死亡。
男孩在女孩的祭日那天，在樓房上，從同一個地方跳了下去。
……
故事結束了，可是我卻能感覺到滿滿的憂傷，我輕聲問：「是從這裡跳下去嗎？」
蘇沐陽點點頭。
我們兩個人都把呼吸壓得很小心翼翼，像是害怕打擾到那一對相愛的靈魂一樣。
可是這個故事，聽著，卻也那麼真實。
蘇沐陽緊緊握住我的手，最後說：「你知道嗎，我曾經想過，如果紀雪玥真的死了，我要不要陪她一起走。」
我看著他的眼睛，那雙眸子里沒有摻合一點猶豫，我正要說些什麼，他卻笑著開口了：「可是我發現我不能離開，如果我離開了，那晨曦怎麼辦？我媽媽怎麼辦？顧庭一個人又應該怎麼辦？」
我沉默了，他卻繼續說，話語間，摻雜了憂傷：「我是不是很自私，因為我自己，我放棄了和紀雪玥在一起的機會。」
我搖搖頭，輕輕抱住他，說：「她那麼愛你，怎麼捨得恨你？」
蘇沐陽的眼角劃過一行淚：「我從來不知道她對我到底是不是愛，我從未看清她。」
我不敢用力抱他，怕他受傷，可是這個時候，我也是痛苦的，我又怎麼捨得讓他難過？
「我這張臉，是不是能讓你好受一點？」
蘇沐陽看著我的臉，出神許久后，苦笑著搖搖頭，說：「你畢竟不是紀雪玥，你知道她在我眼裡是什麼樣的嗎？」
我沒有說話。
蘇沐陽看向窗外的天空，說：「她在我眼裡，是比誰都堅強，比誰都努力的人。」
當我聽到好多人對紀雪玥的評價以後，我對這個女人產生了好奇，這到底是怎樣一個女人，才會在死了以後還會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2】
蘇沐陽又帶我去了他大學的食堂，那裡很是乾淨，讓我有一種在餐廳里的感覺。
蘇沐陽握緊了我的手，笑道：「餓了嗎？吃飯吧。」
他逆光面對我，然而我依然可以看清他的臉，他這樣溫柔的表情，應該也對紀雪玥做過吧，我從來不是他的唯一，可是紀雪玥卻是他心裡的唯一。
心臟微微作痛，可是我忍受住了，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自己應該承受的，我沒有理由去埋怨，而我也從不後悔。
蘇沐陽吃得很少，連帶著，我的胃口也不是很好，我們其實都不餓，只是說，來這裡懷舊，也許可以看看不一樣的對方罷了。
我們的安靜與其他情侶形成鮮明的對比。
突然覺得心裡有些壓抑，我笑道：「其實我曾經後悔過，你說我要是真的只是作為替代品而嫁給你，那真的是太悲哀。」
蘇沐陽一愣，卻沒有看我，也沒有說話，他在等我的下文。
我輕輕敲著桌子，說：「然而，我從來沒有勇氣離開。」
蘇沐陽抬起頭，剛好對上眸子，我看著他眼睛里的我，卻也知道，在他眼裡的我從來不是他需要的那個人。
他沉默了很久，最後微微嘆氣，說：「喜歡，很累人，不過，很多人卻義無反顧。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娶你嗎？」
我一愣，有些諷刺地笑道：「難道不知道因為我這張臉嗎？」
蘇沐陽「噗嗤」笑了出來，說：「在你心裡，我就是那麼膚淺的人？我想娶你，不單單是因為你有紀雪玥的影子。」
我等著他接著往下說，他卻再也沒提起，雖然好奇，但是我卻不敢再問，在我和蘇沐陽之間，無論什麼時候，都會被一個叫紀雪玥的女人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