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偷襲
濃濃熱氣彌漫山間,空氣裏散發出一股泥石燒焦的腥味。
眾人走在山道上,山勢越來越陡峭,曲折的山脊宛若巨龍凸起的脊背,山道兩邊盡是暗黃的石筍交錯橫生。
一路行來的秦歡無時不刻提防著四周,幾乎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整個人已保持在高度緊張的狀態。
跟在他後方的二人則是杜雲生和段明月,杜雲生手上的鐵鏈已被段明月命人用鑰匙給他解掉,恢複自由的杜雲生看上去似一點也不擔心。
“兩邊都是懸崖,打起來對誰都沒好處,他們應該不會選擇在這種地方埋伏,你放鬆點。”杜雲生對秦歡說道。
聽他這麽說,秦歡便鬆懈了一分注意力,默默趕路中,也不忘時刻觀想產生了一些變化的馭刀經,一點一滴的積累實力。
又走了片刻,眾人來到一處洞窟前麵。
天然形成的洞窟,外麵是一片寬闊的石台,左邊山壁數十米高的地方鑿出了三個大字,麒麟崖。
峭壁上生長了許多暗綠色的藤蔓,霧氣繚繞中細看之下,那藤蔓幾乎有嬰兒手臂粗,藤蔓的綠葉間,吊著一顆指頭大的火焰果實。
秦歡率先走向石台之上,雙目朝四周掃了一眼,沒看見一個人影。
當即目露疑惑之色問道:“怎麽回事,那些人呢?”
杜雲生和段明月上前來,四顧一眼,也有些搞不清狀況。
“可能已經進去了,隻怕埋伏在裏麵,就等我們送上門!”杜雲生猜測道。
“為防意外,還是按照之前的安排行事。”段明月說著看向秦歡,秦歡點點頭,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人群中走出來十名段氏一族的劍客,隨著段明月朝石台邊上的山崖走去,拽著懸掛的藤蔓往峭壁攀爬,身影漸漸淹沒在霧氣裏。
秦歡上前幾步停在高大的洞窟下麵,沒敢貿然往裏麵走。
其餘人都跟過來站在他身後,明知道裏麵有埋伏,一時間也沒有人願意冒險打頭陣。
“我來吧!”杜雲生笑了笑,搶先一步走入洞窟。
秦歡心中驚愕一瞬,怕他一個人遇到危險,沒作多想便跟了上去。
段飛和三名老劍客對視一眼,揚手對身邊的一眾劍客示意一下,慢慢走向昏暗的洞窟。
“這段飛沒他姐姐有氣魄,這種關頭還在懷疑我們。”杜雲生朝秦歡微微偏頭,低聲道。
秦歡眉頭一皺,下意識地扭頭看了眼落後十多米的段飛一行人。
迅速收回目光,秦歡輕聲道:“抱歉,是我連累了你。”
杜雲生淡笑著擺手道:“別說這些沒用的廢話,你既然是飛刀傳人,若此番咱們三能活著出去,以後你可莫要忘了我和霍青。”
秦歡歎了歎氣,“為什麽你們都以為我是飛刀傳人呢!”
“難道你不是嗎?”杜雲生看向秦歡,似笑非笑地說。
“但願我是!”秦歡苦著臉拍了拍衣袍。
洞窟中光線昏暗,走了大概十多分鍾,裏麵越見寬闊,甬道開始增多。
前方地麵出現一具屍體倒在地上,秦歡兩人腳步一頓。
“怎麽回事?”秦歡輕聲問他。
杜雲生搖搖頭,小聲道:“用飛刀試試,死了最好,沒死就送他一程!”
“這,不太好吧!”秦歡麵色掙紮地說。
杜雲生嘿嘿一笑,“你要習慣殺戮,倘若他躺在地上裝死,咱兩走過去,隻怕他也會想方設法殺死我們!”
秦歡已無數次下定決心殺人,他告訴自己這裏是江湖,沒必要在意那麽多,可每次殺人後心中都暗暗後悔。
之前殺死了龜奴,還有樹林中的幾名殺手。
一想起來,秦歡心裏就會很難受,那種輕賤生命的罪惡感,是如此的濃烈。
他不想殺人,可他更不想被殺。
於是他隻能在事後不斷安慰自己,這不是我的錯,要怪,就怪這個世界!
站在甬道上,秦歡左手出現一把尋常的飛刀,他手腕一抖,運力而起,飛刀化作一抹流光飛出。
隻一眨眼的功夫,刀柄都刺入那人的後背,後背的衣袍被飛刀上的勁氣直接撕碎破開。
這一刀的威力,簡直堪比手槍子彈。
杜雲生看得臉皮一顫,手抖了抖,一臉驚駭的扭頭看向秦歡。
“你練的什麽武功,內勁居然如此恐怖?”
“就是普通的飛刀而已!”秦歡攤手回答。
杜雲生張了張嘴,拍拍秦歡肩膀,“走吧,過去看看,那家夥就算不死也死了。”
兩人來到屍體麵前檢查了一遍對方身上的傷痕,杜雲生又彎腰探了探對方頸部脈搏,收手起身道:“致命傷在心口,五髒六腑全被勁氣震碎了,餘勁還在損壞其血肉,有點像……”
杜雲生思忖著說到一半,有些遲疑不定。
“像什麽?”秦歡問道。
杜雲生抿了抿嘴,“聶從雲的七傷拳!”
“隻有他的七傷拳,才能一拳打死煉體巔峰的內勁武者,使對方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他眼中泛出濃濃的忌憚之色,輕聲對秦歡解釋道:“七傷拳沒有一定的聚氣修為,萬萬不能修煉,隻怕聶從雲已經凝聚出了小周天!”
人體內有三十六處關鍵穴道,其間的經絡在行功時可形成小周天,所謂的聚氣小周天,便是體內丹田已經凝聚了三十六股內力。
二人正在討論武學修為時,曲折的甬道前方突地響起一聲厲喝,緊接著一道身影從甬道裏麵炮彈般飛出來。
兩人連忙閉口,同時撤身一躍貼向岩壁。
那身影暴退出來,弓著背雙腿拖在地麵,隻把地上的屍體一下子撞飛出去。
隻見此人反手一掌拍向地麵,身體一旋而起,落地時一腳反蹬地麵一根凸起的石筍,石筍哢地一聲斷裂,他也止住了身影。
秦歡和杜雲生抓著岩壁上的石筍,看向大口喘氣的男子。
男子身材魁梧虎背熊腰,披頭散發的他額頭熱汗淋漓,青衣短袍上有好幾道深可見骨的劍痕。
此人不是聶從雲又是誰!
“聶從雲!”秦歡和杜雲生同時驚呼一聲。
聶從雲臉色一驚,迅速扭頭朝兩邊看了一眼,一看是秦歡和杜雲生,凝重之色稍緩,擺手道:“快跑,這些人都瘋了!”
“怎麽回事?”杜雲生跳下來走過去。
兩人相隔不到一尺時,聶從雲眼中突地露出一抹殘忍之色,毫無征兆地一拳砸向杜雲生心口。
杜雲生大驚失色,沒想到聶從雲居然會率先對他出手。
“當心!”
秦歡左手一揮,刀光乍現,寒光一晃即逝。
正要出手打死杜雲生的聶從雲,渾身登時泛起一層冷汗,極度危險的感覺襲來,他急忙收回力道,渾身內氣全部聚集在後背,沉腰立馬大喝一聲。
隻見他後背衣袍下的肌肉全都鼓起,變得宛若一塊鐵板,一向無往不利的飛刀,居然隻有半寸刀身堪堪刺入他背部。
飛刀上的勁氣在他血肉裏肆掠,聶從雲心神大駭,雙拳猛地拍在兩邊胸膛,一股氣浪隨之蕩開。
後背的飛刀咻地一聲反震而出,電閃一般射向秦歡的眼睛。
秦歡下意識扭頭一躲,隻覺側臉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避開要害的秦歡臉被刺破一條血口,鮮血立刻流出。
反彈過來的飛刀已沒入岩壁。
聶從雲站在甬道中間,秦歡手中再次出現一把飛刀。
免遭一死的杜雲生慌忙後撤拉開距離,擺開拳腳架勢,緊盯著中間的聶從雲。
“飛刀不錯!”聶從雲扭頭看向秦歡,咧嘴冷冷一笑,心中已對秦歡忌憚無比。
秦歡左手舉至麵前,指間夾著一把飛刀,經脈中的兩股內勁凝聚在手腕,隨時準備出手。
“你敢動一下麽?”秦歡撇嘴輕笑,臉上毫無懼色。
聶從雲自然不敢亂動,剛剛這飛刀來得毫無預兆,刀上更是攜帶了一股詭異的勁氣,此時那些勁氣還在損壞他後背的血肉。
若非他內力深厚,能夠暫時壓製後背的陌生內勁,隻怕此時已經倒地不起了。
“你敢殺我麽?”聶從雲肆無忌憚地望著秦歡,慢慢盤坐下來調運內氣,開始驅逐飛刀帶入他背部的內勁。
秦歡冷冷一哼,左手飛快地連揮兩下。
“小子好膽!”聶從雲暴喝一聲騰地飛起。他
體內氣息一亂,半空中噴出一口鮮血。
隻見其身影在半空中一僵,宛若脫線木偶,嘭地砸落在地。
仰躺的聶從雲心口刺入一把飛刀,右手心被一把飛刀直接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