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任督二脈
“天頂之氣,下衝任脈;
泥丸濁氣,上抵督脈;
……”
胡來依舊負手默念著口決,李山河也如癡如醉般沉浸在《掌劍決》的修煉之中,兩人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化元洲的出現。
化元洲的劍法在華陰七劍中排不了第一,但絕對是最快的。
一劍驚鴻。
驚鴻劍化元洲的劍從不輕易指人,因為有那個時間,被指的那個人已經是個死人。
化元洲的劍指著李山河已有數個呼吸的時間,他還沒出手,是因為他今天心情不錯,所以想給李山河一個跪地求饒的機會,也許他一開心就會放棄第一個殺他的決定。
結果李山河非但沒有跪地求饒,他甚至連看都沒看化元洲一眼。
化元洲很不開心,他一不開心,他的劍就要喝一點血。
那把嗜血的劍突然動了,化作一點寒星,朝著李山河的眉間疾射而去,瞬間就已經隻有一尺不到的距離。
李山河聞風而動,化元洲出手的瞬間他就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殺氣正麵襲來,但是等他作出反應,那股殺氣已經迫在眉睫。
好快的劍!
李山河的右手持斷劍,剛剛擋在眉間,化元洲的劍卻突然已經換了方向,虛晃一劍直刺李山河的右肩。
李山河危急之中沉肩一躲,堪堪避開那點寒星,卻還是被劍峰在右肩上拉出了一條長長的劍痕,傷口深至骨髓。
“看來我還是高估你了,殺你隻用兩劍即可。”化元洲一劍既成,對李山河的實力更是了若指掌。
李山河右肩吃痛,猛地一陣顫抖,差點連劍都握不住,但是他依然不為所動,體內的內力流轉已經到了極為關鍵的時刻,他不能分心。
“任主胞胎、陰脈之海;
中極之下,皆為我用;
……”
胡來依舊不緊不慢地念著口決。
李山河奇經八脈中的任督二脈也早已閉塞多年,此時他依照胡來所念口決行功,就是要集全身之陰氣,衝擊有陰脈之海之稱的任脈。
“轟!”如醍醐灌頂般的一聲巨響傳至李山河的頭頂顱內。
任脈。
破。
周身百骸的陰氣瞬間就暢通無阻,閉塞多年的任脈一朝打通,李山河仿佛吃了靈丹妙藥般,全身暢快無比,功力瞬間大漲。
“裝神弄鬼。”化元洲的耐心一點一點被消耗,他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到接下來這一劍上,他眼神中滿是輕蔑和憐憫,在他的眼中,李山河已經是一個死人。
劍出。
寒光起。
這一劍比適才那劍快了一倍不止,剛才那一劍不過是試探虛實的虛招,這一劍則是克敵製勝的絕招。
驚鴻一劍,如光而至。
這一劍出,仿佛連月光都失了顏色。
“當。”
清脆的劍擊聲不合時宜的響起,仿佛一道驚雷轟在化元洲的心上。
本不該有劍擊聲的。
適才那一劍虛招,化元洲已經試探出了李山河所有的底數,以他的實力,根本接不住自己這驚鴻一劍。
不可能接住。
絕不可能。
但李山河卻用右手斷劍的頂部生生抵住了化元洲的劍尖。
化元洲一擊不中,立刻全身而退。他這一劍之所以能夠迅若極光,皆在於隻攻不守,此時全身空門大開,若是不退,極有可能被對手反製。
李山河卻也根本沒有趁勢追擊,他的心思根本沒有放在化元洲的身上,一切也都是臨敵的本能反應,體內流轉的內力又麵臨另一個極為關鍵的時刻,他情不自禁地豎起了耳朵,急切地想聽到胡來那不緊不慢的聲音。
“督主脊裏,陽脈之海;
下極之腧,有容乃大;
……”
胡來的聲音就像一盞明燈,瞬間就給李山河指明了方向,全身的陽氣迅速朝著督脈方向疾湧,仿佛奔流的大江,怒濤洶湧。
“不可能,絕不可能。”化元洲依舊沉浸在適才那一劍中、無法自拔。“李山河要接住這一劍,除非瞬間實力暴漲。”
習武又不是兒戲,實力怎麽可能說漲就漲。
“莫非是胡來!這小子自始至終,在一旁望月吟詩、裝神弄鬼,難道是他在搗鬼?”
“不可能,這小子隻是仗著天蠶衣護身裝神弄鬼,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罷了。”
“李山河這老家夥居然還在隱藏實力,他拚著受我一劍也要隱藏實力,一定是想讓我放鬆警惕,再讓胡來這臭小子在一旁裝神弄鬼、引我分神,以便出其不意地傷我罷了。”
“定是如此。”
想明白這一劍,化元洲的眉頭才舒展開來。
“小子,等我殺了李山河,第一個便要殺你。”
化元洲終於收起了一切輕敵之心,剛才說的“三劍”、“兩劍”之辭早就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能夠最終活下來的才是王者。
死的絕對是李山河。
化元洲終於出手,驚鴻劍再次遙指李山河,劍法虛實交替、迷人眼,一恍間,那點寒星就已經到了李山河的左胸一尺之處,再一恍,那劍尖又是直指丹田氣海……
“死。”
化元洲這一劍毫無保留。
“轟。”
李山河的顱內再次發出一聲滔天巨響,仿佛巨浪拍擊海岸,這一拍之力如驚天駭浪,瞬間就衝破了他閉塞多年的督脈,全身的陽氣急速通過督脈,再經奇經八脈,接入正經十二脈,湧至周身百脈。
任督二脈。
皆破。
陰陽二氣在休內交融,化作洶湧澎湃的內力,經周身百脈湧入丹田氣海之中,李山河瞬間恢複了巔峰時期八成以上的功力。
同時,化元洲那詭秘一劍已經襲至李山河左眼三寸處,左眼通右腦,這一劍若是洞穿,李山河會快死那麽幾個刹的時間。
這種區別隻有化元洲這種經手無數人命的殺手才能知曉。
兩寸……
李山河沒有動。
一寸……
李山河居然閉上了眼睛。
“閉目等死嗎,成全你。”
劍至……
金鐵撕扯皮肉的聲音響起,接著劍鋒劃破血管、摩擦骨頭的聲音也同時響了起來,狂湧而出的鮮血找不到泄點,竟逆流進食道、氣管之中,接著從七竅之中噴湧而出。
化元洲不可思議地望著那把洞穿自己心髒的短劍,這把斷劍隻有一尺長,比他的三尺軟劍短了近兩尺。
軟劍距離左眼隻有兩寸的時候,斷劍還垂在李山河的手中;軟劍襲至左眼絲毫距離的時候,斷劍已經不在李山河的手中,而是刺入了化元洲的心髒。
這究竟是怎樣的速度,比他的驚鴻劍快出一倍還要不止的恐怖速度……
化元洲的長劍就抵著李山河的左眼皮,卻一絲一毫都遞不出去。
習武不是兒戲,實力不可能說漲就漲,更不可能增漲數倍。
胡來不緊不慢的話語聲突然在化元洲瀕死的心中響起,那不緊不慢的話語,一字一句就像一個個炸雷,在他心中密集地炸開。
“咒語,咒語,這一定是可以殺人的咒語……”
“增加山河氣數十點。”
“增加山河氣數十五點。”
“增加山河氣數二十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