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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以死祭蒼生

  兩道人影一前一後出了薑家後,飛到一處野外,到了目的後,前麵的人突然停了下來,背對著花不語,許久也不見其轉過身。


  看著前麵披著鬥篷的黑衣女子,花不語隻覺得這人身形有些眼熟,但散發出氣場又讓她陌生,於是問道:“你是誰?為什麽將我引到此處?”


  聞言,黑衣女子沉下眸子,猛地轉過身,很是不悅,“你……竟然認不出我?”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多日沒有喝過水,喉嚨幹澀,這就更讓人難以辨別其身份,而她那雙冰冷眸子隔著黑色的紗簾,正冰冷地注視著花不語。


  花不語被她盯得後背發涼,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這女子對她似乎有著強烈的怨念,她怎麽不記得惹過這樣的人物?

  女子咬了咬牙,道:“我以為我即便化作灰,你也能夠一眼認出來,看來是我高估了自己在你心裏的位置。”


  “姑娘你何不摘了鬥篷?”站的這麽遠,又隔著厚厚的鬥篷,鬼才認得出是誰!


  女子抬起了自然垂在兩側的手,花不語以為她要摘下鬥篷,更是不敢眨眼地盯著那頂鬥篷,等著一睹下麵那張容顏。


  可誰知,女子沒有去摘鬥篷,反而雙手握著塤,伸到了鬥篷下。


  塤沒有聲音,花不語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立即朝著她的雙手彈出一枚石子,女子反應迅速躲開了石子,同時飛到一棵樹上,靜靜地吹奏著手中的塤。


  她立即沉下臉,再也沒有半分好顏色,抬眸冷冷地看向站在樹上的黑衣女子,叱問道:“你與蓬萊究竟有何關係?!”


  萬萬沒想到,操控食人蠱的人竟會是一個年輕的女子,手段殘忍至極,令人發指。


  她的話音剛落,便見從四麵八方圍來一群齜牙咧嘴的蠱人,目標直逼樹下的人。


  黑衣女子放下塤,那雙看不出情緒的眸子俯視著下麵的人,冷漠無情地道:“我會將你的屍體送回京城,埋在西郊的那棵梨花樹下。”


  來不及細思她的話,花不語環顧了周圍一圈,發現三麵皆為灌木林,剩下的一麵是她們來的方向,四麵都沒有竹子,麵對越來越近的危險,她下意識握緊了手腕上的珠串,臉上的表情極為凝重。


  見蠱人慢慢地將人包圍住,黑衣女子半眯起了眸子……


  一曲笛音盡,滿地死人屍,勉強撿回一條命的幾個人也都被嚇暈在地。


  等到一切都結束後,縣衙內的大門才被人從裏麵打開,韓卓濤命人將暈過去的人全都抬了進去,隨後看向殊顏,對其躬身作揖道:“韓某在此再次多謝姑娘相助。”


  殊顏淡淡瞟了他一眼,道:“若真要謝我就老老實實呆在裏麵。”


  韓卓濤頗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姑娘早有警告他們,隻怪他們不聽告誡,才造成了這混亂的局麵。


  罷,他又轉向言笙,提醒道:“殿下,今日的這一出,你是瞞不下去了。”


  那些人中既有皇上的眼線,又有秦相的眼線,前者疑心甚重,知道令下這些年的偽裝,必定會將殿下當做心頭之患除之而後快,後者野心勃勃,知道了自己被騙,定會氣得捶胸頓足,破罐子破摔,到時候殿下就真的是前有豺狼,後有虎豹了。


  言笙挑了挑眉,不以為然,“今非昔比,他們又能奈何我?”


  他既然開始攪動風雲,便是下定了決心要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等到消息傳回京城,他們人也回到京城了,到那個時候,究竟是誰放不過誰呢?

  待現下的事情收拾妥當後,他驀然發現現場少了一個人,當即看向殊顏,問道:“你不是一起與她出去麽,她現在人在哪裏?”


  殊顏低頭指腹摩挲著竹笛上的孔,漫不經心地答道:“薑家大宅。”

  一記涼颼颼的眼神刮了過去,語氣裏包含了一絲怒意,“糊塗!你怎麽可以將她一人丟在那,剛才食人蠱被催動,若是她被襲擊,以一人之力如何抵抗?”


  殊顏一頓,以自己為中心蕩開凜冽的氣場,在場的人都感覺到了冰凍三尺的寒意,不由自主地裹緊了自己的衣袍。


  “我的阿姐自有我來守護,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


  言笙冷笑一聲,無視她毫不收斂的敵意,當即回懟道:“我早與你阿姐拜霖,花家也從未有第三女,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外人!”


  殊顏臉色一白,握著笛子的手越握越緊,眸底一片陰霾。


  野外,花不語手持一根木棍,躍起之時借著重力朝著蠱饒腦袋上狠狠砸下去,一棍下去,蠱饒腦袋當即開花,但還未來得及落地時,誰知身側躥出又一隻蠱人,一下子就咬住了她握有木棍的手臂,她咬了咬牙,舍棄了被咬住的皮肉,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臂,朝著蠱饒頭蓋骨狠狠敲下去。


  不等她喘口氣時,一下子又湧上四五個蠱人,分別牽製了她的四肢,剩下的一人趴在了她的身上,朝著她幹淨雪白的脖子露出了鋒利的牙齒。


  她猙獰著臉,左手猛地握緊,腕上的珠串迅速地滾動了起來,似要掙脫紅繩而出,就在這關鍵時刻,趴在她身上的蠱人突然停下了動作,冰冷的牙齒貼在肌膚上,沒有再往下咬。


  見此,她立即鬆開了左手,趁機將身上的蠱人全部震開。


  看著被定住的蠱人,她從地上爬起來,依靠著木棍支撐著才勉強站直了身子,對著樹上的黑衣女子冷笑道:“為什麽?既然要殺我,為何又要突然收手?”


  黑衣女子緩緩放下唇邊的塤,從樹上一躍而下,落地時迅速地掐住了花不語的脖子,將她猛地推到了那棵樹幹上。


  後背被用力砸在上麵,花不語疼得直冒冷汗,嘴角卻依然掛著剛才的笑意,“怎麽?是不是突然不舍得我死在別人手裏,隻能死在你的手裏?我看你也是夠扭曲變態的。”


  女子冷笑兩聲,瞬間加大了手中的力度,不舍得?她怎麽會不舍得,她恨她,恨到讓她死無全屍,又怎麽會舍不得、舍不得……


  花不語就這樣冷冷看著她,沒有任何掙紮。


  到最後,黑衣女子還是沒有繼續用力,反而微微鬆開了手,她緊緊咬著毫無血色的嘴唇,臉上閃過痛苦之色,為什麽?!為什麽人明明已經在她的手中了,隻要自己就這麽輕輕一用力,就能夠扭斷她的脖子,可為什麽偏偏在這個時候,這隻手就是不聽使喚!

  就在她做思想鬥爭的時候,花不語突然抬起手,猛地掀開了她的鬥篷。


  黑色的鬥篷砰然落在地上,露出了一張精致妖嬈的臉蛋。


  花不語瞪大了眸子,驚呼出聲,“是你!”


  女子高抬起下頜,絲毫沒有被看到容貌的窘迫,仿佛在光明正大做著理所當然的事情,“花不語,他們都你被火燒得屍骨無存,可我不信,不相信你會這麽輕易死了,你以為你偷偷跟著昭王來褚縣就能瞞過我的眼睛嗎?你可知我一直在等著你來找我報仇,我若是不做出些事情,你可還記得我的存在?”


  花不語閉上了眼睛,好一會兒才緩緩睜開,冷漠地問道:“所以,食人蠱是你下的,朝廷運來的物資也是你劫的,是不是?”


  早就有人提醒過她,秦綰綰在江湖中有勢力,是她一時疏忽大意,竟忘了這茬事。


  秦綰綰承認得很幹脆,“是。”


  “為什麽?你若恨我,隻管提刀來殺我,為何要去害褚縣無辜的百姓?”她難以置信,秦綰綰的心為何會狠毒到這種地步。


  秦綰綰忽然笑了起來,笑得極為狂妄,“誰叫我就喜歡看著你痛不欲生的樣子,這樣比一刀殺了你更加讓我痛快,就算死,你也該被我折磨而死!”

  對於秦綰綰病態加變態的行為,她隻能用四個字形容——喪心病狂!

  秦綰綰突然加重了手中的力度,蒼白的臉不斷逼近她,雙眸略顯空洞,像是渴求些什麽,咬著牙道:“花不語,我們走到這一步,我不知道該後悔什麽,是後悔那年街頭遇見英氣勃勃的你?還是後悔那年廣場遇見皎若明月的言陌?”


  如果那年不曾相遇,她們隻會是相見不相識的陌生人,至少她不會一次又一次迷失在擾饒情感鄭


  情字誤人,看來不假,她秦綰綰這種人怎麽能碰那個字呢。


  看著她故作可憐的樣子,花不語隻想甩她兩巴掌,“秦綰綰,你害死了我全家,憑什麽覺得自己才是最可憐的那個人?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可有曾做過對不起過你的事情?”


  一張張熟悉的笑臉在腦海中閃過,她如遭剜心之痛,忍不住質問道:“我將救命丹藥讓給你,也將言陌拱手讓給你,你究竟還有什麽不知足的,為何還要殺了我二師姐,她到底哪裏得罪過你?還有我的姐姐,我的父母,雷霆大哥他們,你為何要對他們趕盡殺絕?!”


  “同心契……啊哈哈~”秦綰綰指著自己心口的位置,笑得極為悲涼,“我看到了,言陌這裏的同心契尤為炙熱,他對你的感情從未變過,那你呢,當我收到言狄給我那份信的時候,我對你真的很失望,我以為至少你沒有騙我,我秦綰綰驕傲一世,怎麽能容忍你們對我的背叛!”


  再次聽到這三個字,她感到了一絲震撼,同心契竟然沒有消失過,隻是換到了另一個地方,這怎麽可能?!

  見她是如此反應,秦綰綰索性傾身在她的耳邊細聲道:“既然他這麽喜歡你,一定會樂意為你去死吧。”


  “你什麽意思?”她不明所以,完全無法想象到秦綰綰還能瘋狂到什麽地步。


  秦綰綰嘴角噙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突然眸光一轉立即收回手,身子也迅速往後退,而就在退開的瞬間,一把劍刷的一聲從兩人之間的間隙砍了下去,若是剛才她閃躲不及,定會被當場斬下一條胳膊。


  隨著這一劍落下,隻見一白衣人手持長劍,似箭如梭地朝著秦綰綰攻去。


  花不語靠著樹幹,身子慢慢滑了下去,她摸了摸被掐出紅印的脖子,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感覺呼吸舒暢了些後,才抬頭看著在空中變化莫測的兩道身影。


  相比之下,秦綰綰的速度要快些,輕鬆地躲過了次次攻來的殺招,身法像是練了十數年的內功才有的,她手中並無兵器,隻躲不攻,局勢一直僵持著,直到她忽然拿出了塤,花不語才暗叫不妙,衝著另一道身影急切地大喊道:“快打碎她的塤!”


  蠱人凶狠程度她已經領教過,若是食人蠱再被催動,以言陌的實力未必能應付得了。


  聽到她喊出的話,言陌集中注意力,專門攻擊秦綰綰手中的塤,可他卻不知此塤並不發聲,而在劍擊碎塤的時候,食人蠱已經被催動。


  秦綰綰將塤的碎片丟到地上,一躍而起重新回到了樹上,唇角勾起得逞的笑意,“塤已經毀了,沒有人能阻止他們,我倒要看看還有誰能救得了你們~”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定在原地的蠱人如機械般地扭動著身子,然後揮舞著利爪撲向言陌。


  花不語咬了咬牙,從衣角上撕下一塊布料,胡亂包紮了一下傷口,隨後迅速撿起木棍,衝向人群。


  敏捷的身影如一道光穿梭在人群中,手中的木棍仿佛灌輸了巨大的力量,對著蠱饒腦袋,一擊即碎,頃刻間已經倒下了一大片蠱人。

  期間,她再一次衝另一道身影喊道:“擊碎他們的腦袋!”


  蠱饒身軀宛如銅牆鐵壁,尋常的武器根本傷不了他們半分,隻有攻擊他們的頭部最有效,她也是無意之中才得知了食人蠱的弱點,沒想到這個意外的發現就成了他們現在的一線生機。


  斷玉劍乃玄劍宗的名劍,論威力及不上青鴻劍,卻也比尋常兵器要厲害,落在蠱人身上時,輕鬆地割破了他們的肌膚。


  但是,密林深處不斷有蠱人冒出,來勢洶洶,數量不亞於剛才的一批。


  見蠱人越來越多,如雨後春筍不斷湧出地麵,花不語臉一沉,握著木棍指向秦綰綰,目露狠光,“秦綰綰!他日若擒住你,我必將你挫骨揚灰!”


  看著不斷從林間鑽出的蠱人,秦綰綰勾了勾唇角,“是你們擊碎了我的塤,自找死路,怪不得我。”


  “你!”花不語瞪了一眼她,頓時無話反駁,同時一個利落的翻身,接連擊碎了數個頭蓋骨,論心計,秦綰綰確實讓人佩服,方才她故意讓言陌擊碎塤,就再也沒有人能阻止蠱饒進攻,原來這一切都在她的算計之內,包括了自己會去薑家大宅的事情。


  眼見著越來越多的蠱人聚集過來,言陌忽然將劍拋在空中轉身,迅速抓住花不語的手臂,在對方的驚愕中,他猛地將人往空中拋去,同時念起口訣。


  花不語被拋在空中,隨後穩當當地落在斷玉劍上,還未等她反應過來時,便感覺嗖嗖的涼風自耳邊呼嘯而過,她猛然驚醒,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已經逃離了那個地方,臉上的血色驟然褪去,瘋了!他絕對是瘋了,沒了靈劍護身他如何能鬥得過那些蠱人。


  秦綰綰低頭看著下麵渾身是血的人,咬牙切齒道:“原來你真的可以為她去死!”


  一掌拍向聚過來的蠱人,言陌抬頭望著她,眸子裏沒有半點溫度,道:“秦綰綰!是我對不起你。如果能夠消除你心中的怨恨,我願意死在你的手上。”


  聞言,秦綰綰不屑地撇過臉,冷嗤了一聲,“言陌,你恐怕還沒有認清現在的局麵,不是你願不願意的問題,而是你根本沒有可能活下去的希望。”


  “那又如何?”秦綰綰將他引來,無非就是取的性命,他敢孤身迎戰,也就沒想過要活著回去,石陰女破陣而出,生靈塗炭,一切皆因他而起,他當以死祭蒼生,或是與石陰女同歸於盡,而今日便是最好的機會。


  下定了決心後,他飛身而起,一把抓住秦綰綰的腳腕,將她一起拉了下來,並將她的雙手反剪,壓著她朝著蠱人衝過去。


  看著迎麵湧來的蠱人,秦綰綰冷笑一聲,右腳往後踢向他襠部,言陌另一隻手迅速壓住她踢來的腳,而她趁機將被反剪的雙手趁機集中掌力,攻向身後之人。


  麵對攻來的掌風,言陌隻能放開了對她的鉗製,避開了掌風,強勁的掌風隨之落在偷襲而來的蠱人身上。


  中掌的蠱人轟的一聲在空中化作了碎片,言陌一驚,縱然知道陰泉石的力量可撼動地,也被眼前的這一幕給震驚了。


  時間似乎停了一刻,而後所有的蠱人全都湧向秦綰綰,瘋狂的陣仗似要將她狠狠撕碎。


  忽然,一道刺眼的劍光似劈開了萬重雲霄,冒著刺啦啦的星火從而降,鏗鏘一聲,筆直地刺入地麵,強勁的劍氣瞬間震開了所有的人。


  言陌在地上滾了圈,首先反應過來,搶先一步拔出了劍,直指秦綰綰,揚聲道:“今日你我必有一死。”


  秦綰綰眼角的餘光掃向四周,隨後盯著他手中的劍,冷笑道:“你的劍回到了你的手中,可花不語她卻沒有回來,顯然她已經拋棄了你,對於這樣薄情寡義的女人,你還有必要去維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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