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走投無路
劉院長提出的要求讓我很為難，他不是表麵上介入毓和，不是給我們一塊牌子他收管理費那麽簡單，他要實際介入毓和的全麵管理。說穿了，他要將毓和變成真正意義上的中心醫院分院。
劉院長絲毫也不隱瞞自己的想法，他之所以這樣做，就是想利用毓和與附一醫院抗衡。
我將情況反饋回毓和之後，頓時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他們如我一樣，過去都沒想過審批這件事。如今問題暴露出來了，必須解決。
孫小鵬第一個想到的人是趙哥。
趙哥如約而至，聽完後，半天沒出聲。
我暗想，趙哥那麽厲害的人物，這點小事對他來說，應該就是舉手之勞。這也是我當場沒答應劉院長的原因。
從有成立毓和的第一天起，我和孫小鵬都沒想過毓和要掛靠在別人身上存活。我們隻想建一座現代化的醫院，引領嶽城的醫療事業走上一個新的高峰。
孫小鵬社會經驗我望塵莫及，他什麽時候將趙哥請了進來我一無所知。我隻知道，趙哥在嶽城是個說得上話的人物，他看起來很低調，甚至都沒名氣，但他能辦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即便是胡標這樣的大老板，似乎也對他恭敬有加。最典型的是周大生的醫療器械公司，我當時厚著臉皮想從周如意哪裏賒些器材，被她無情地拒絕。但趙哥一出馬，周如意就屁顛屁顛的將器械送上門來，並且主動安裝調試好。
周如意的器械可是一個多億的價值啊！一個多億無條件送來，可見趙哥的能量有多大！
讓我苦惱的是周如意這小丫頭片子卻逼著我簽了欠條，明明是毓和醫院使用，趙哥出麵賒來的，她卻將帳算在我頭上！真他娘的背了她的時。
趙哥不表態，我們都不敢吱聲。
如果連趙哥都感覺到棘手難辦的事，換了我和孫小鵬，眼前隻能茫茫一片白。
突然冒出來的事讓大家心情都不好，趙哥一言不發就離開了公司。
孫小鵬當著我的麵給蘇毓打電話，谘詢她的美容醫院當時是怎麽辦的手續。
我沒聽清蘇毓在電話裏說了什麽，但孫小鵬在放下電話後，果斷地下了一個決定：拒絕與中心醫院合作。
孫小鵬讓我放開一切事務，與他一道去跑審批手續。
餘敏從財務總監的身份中脫離出來，承擔起準備申報材料的任務。那幾個在人才市場招來的文員，這時候有事做了，叫苦連天。
衛生局的二樓我們就沒法上去了，一道厚約大拇指的玻璃將我們隔離在大廳裏。
我們說明來意，人家問我們有不有約，我愣了一下，衛生局我一個人都不認識，與誰約？
守門的冷冷看著我，滿臉的蔑視。
我低聲下氣地陪著笑臉說道：“老哥，這位是外商，他找局長有重要的事情要匯報。”
守門的冷笑道：“我不管外商內商，沒有預約就不能上去。”
我想發火，心裏想，你一個衛生部門都如臨大敵警衛森嚴的，你們防誰呢？可是轉念一想，人在矮簷下，怎敢不低頭啊，於是繼續陪著笑臉，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煙來敬上。
門衛正眼也不瞧我，擺擺手道：“你們走吧，預約好了再來。”
我知道糾纏下去也沒意思，他一個守門的人，我犯得著與他生氣嗎？於是我問他局長電話，沒有電話我怎麽預約啊。
門衛不耐煩地說道：“走吧走吧，局長電話我怎麽會知道，你們自己想辦法去打聽。”
我和孫小鵬像被人趕鴨子一樣從衛生局趕了出來。孫小鵬正在門口的台階上，憤怒地說道：“嶽城怎麽這麽複雜呢？”
我想提醒他，嶽城是不大，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而且這座城市早就衍生了階層出來。達官貴人的後代永遠都是達官貴人，而像我這樣的黎民百姓，要想出人頭地，就隻能殺出一條血路出來。
可是我赤手空拳的，能怎麽樣？隻能暗自神傷。
審批的路還沒開始，就遭遇到了被人趕的局麵。孫小鵬突然有些心灰意冷起來，他試探地問我：“李喬，你說，我們投資建醫院是不是錯了？”
我嘿嘿地笑，說道：“我覺得沒錯，隻是路曲折了一些而已。我就不相信辦不成事。”
孫小鵬感歎道：“我們現在連門都進不去，還怎麽辦事？”
我似笑非笑的說道：“辦公室的門進不去，他家的門我們總該可以進。”
我說這樣的話時，心裏其實已經有了主意。嶽城的規矩我多少知道一點，如果我們按正常程序一路走下去，可能永遠都不會走到頭。
要想將事辦得又快又好，就隻能另辟蹊徑。
就如我說的那樣，局長辦公室的門進不去，他家的門總不會有人守著不讓進。
我起這個念頭，是因為我還有一個獨門武器，門衛雖然連局長電話都拒絕透露給我們，但不等於我沒辦法拿到他家的地址。
電話打到趙宇手機上去之後，我將要衛生局局長家地址的意思告訴給了他。
趙宇讓我等他五分鍾，五分鍾過後，趙宇的電話果然打了過來。他不但口述了一遍，還將地址用短信再發了一遍。
我找趙宇幫忙，是因為我深知趙宇在這方麵很有一套。趙宇這人讀書不行，但最講義氣。講義氣的人朋友就多，五花八門，三流九教，什麽樣的人都有。讓他去打聽一個小小衛生局長家的地址，對他來說根本就不足一提。
趙宇因為給我幫忙裝修沒拿到裝修款，至今還躲著不與他爹見麵。這讓我心裏有些愧疚，我如果再不將裝修款付給他，就是害了朋友了。
孫小鵬一直在看著我打電話，他的雄心壯誌眼睜睜看著被嶽城河的水慢慢地流逝走了。我不怪他，他在國外已經生活了二十多年，早就習慣了國外的辦事方式。突然回到嶽城來，一時適應不了嶽城的規矩在所難免。
掛了趙宇的電話，我對孫小鵬說：“孫總，我們回去好好休息，養足精神今晚登門。”
“登誰的門？”孫小鵬狐疑地問我。
我指著身後高大的衛生局大樓說道：“登局長家的門。”
孫小鵬反應很快，馬上問我道：“要不要帶點什麽禮品之類的東西？”
我搖搖頭道：“無須準備這些東西，招人眼。最好的禮物就是錢。”
孫小鵬吃驚地看著我問道：“你想賄賂人？”
我苦笑道：“我也不想，可是除了這條路，我們無路可走了。”
我心裏倒是希望局長義正詞嚴拒絕，甚至我希望他能將我們憤怒地逐出家門。
一切都待晚上拜訪局長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