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銀瓶
這次武林大會召開的十分突然，大家都不知道具體是為了什麽，看到橫幅上的標語，正在議論紛紛，聽到一聲清脆的鑼響，武林大會開始了。
??天還未黑，山坡上坐滿了密密麻麻的武林中人，這時都鴉雀無聲。
??江北諸路義軍總瓢把子成萬全上台致辭。
??“各位江湖朋友、義軍首領，我成萬全替江北各路英雄好漢在這裏先謝過大家前來捧場。閑話不說，這次召開中原武林大會，是因為我大宋嶽家軍大舉北伐，已經收複了蔡州，聽說馬上就要一路北上，收複山河。在此大好時機之下，有朝中貴人托老朽趁此良機召開武林大會。是為以下幾個宗旨。
??第一，趁此良機，推選出江北諸路義軍真正的統帥，然後由嶽元帥節製，歸入北伐大軍，做一番真正的大事業。”
??“好！好！好！”此言一出，群雄沸騰。他們不是不想報效國家，隻是山頭林立，雖成萬全是名義上的總瓢把子，可還是各行其是。如今有嶽飛節製，誰還不服？
??“請問嶽家軍前軍統製張憲將軍來了麽？”成萬全對著場內喊道。
??張憲一聽，知道不能再扮演路人身份了。立即起身抱拳道：“承蒙成老英雄下帖，張憲豈敢不來？”
??眾人目光俱向這邊望過來，一時議論紛紛，多是讚美之詞，身邊的嶽孝娥含羞帶笑，與有榮焉。
??“好啊，將軍年輕有為，戰無不勝，乃我大宋之福啊！還請稍坐，待事後與將軍相商。
??第二，就是由推選出的諸路統帥，成立一個屠酋會。這個屠酋會，顧名思義，就是由我江北武林頂尖高手組成，專門刺殺金國重要的首腦、大將，一是報我靖康之仇，二是削其戰力，使金兵群龍無首，使北伐大業更為順暢無阻！”
??“好哇！好！好！”會場立刻炸開了鍋。這太刺激、太鼓舞人心了，聽著就叫人熱血沸騰！對於這些平日就在生死邊緣打轉、刀頭舔血的江湖好漢來說，還有比刺殺金國首領更刺激有趣的事嗎？想想都覺得過癮，走在街上，人們都伸出大拇指道：“這就是某某某啊，他把金國的什麽什麽大王腦袋割下來當球踢啊！”
??人活著為了啥？不就是為了給後代們留些念想。一旦事成，便如那荊軻刺秦般成了永恒的傳說。
??現場氣氛熱烈到了極點。
??成萬全非常滿意，好一會才擺手示意安靜下來。隨後命人捧出一個銀瓶，放在場中的桌子上。然後說道：
??“這個銀瓶，是我大宋皇室之人拿出來的，作為推選出的諸路義軍統帥的信物，也是個彩頭。”
??眾人聽聞，議論紛紛。張憲心裏更是納罕。趙構一心偏安，對嶽家軍北伐明裏暗裏的不支持，怎會搞這一出呢？
??成萬全很會說話：“諸位不必猜想。此位大宋皇家人士不願拋頭露麵，我們在這裏便隱去他的名諱，大家隻要記住，這是大宋皇家給我們江湖好漢的激勵，讓我們奮勇殺敵，報效國家。”說著便向南作揖道：“皇上聖明、天佑大宋！”
??全場豪傑跟聲齊喊，場麵無比熱烈。不管這銀瓶是不是皇上趙構所贈，大家都當他是了。
??接著，成萬全說道：“這個銀瓶可不是凡品，價值連城！此瓶乃是漢代呂後專政時期，命宮中能工巧匠依據匈奴人的文教信仰而打造的、盛放茶葉的頂級銀器，並將它贈與了匈奴的冒頓單於。後來是大漢名將衛青，在元朔五年征匈奴時，從匈奴右賢王大帳之中繳回來獻與武帝的。此瓶高二尺二寸，重十六斤八兩。通體鏤刻雕花，上麵鑲密宗八大菩薩，俱都栩栩如生、巧奪天工。瓶底不是中空，而是實心底，刻有一隻雄鷹。皇家拿出它來，正是為了激勵我大宋男兒，北伐建功、封狼居胥啊！”
??好吧，這又再一次暗示了神秘皇室的至高無上身份。在這個時代，皇上就是所有大宋子民的心頭燈、指南針。
??現場又一次沸騰、歡呼！潞州路的太行山義軍首領公孫易，咧著嗓子喊道：“成老大，你就趕緊劃個章程出來，怎麽選統帥。”
??河南府有名的江湖俠客，人稱追魂刀李廷風，大聲喊道：“江湖中的章程，自然是比武取勝，勝者為王了！”
??全場又是熱烈的附和。
??成萬全笑嗬嗬道：“正是如此！既然大家無異議，咱就定個規矩。以免失去章法，亂了自己的分寸。各府各縣請先推舉代表，上台比試，最後若有哪位化外高人不服者，可與勝者一決雌雄。”
??武功的較量，不是小說電視裏描述的那般，幾百個回合來來去去；更不像現代的拳擊比賽那樣，打得頭破血流、鼻青臉腫還纏鬥不休。強就是強，有時一出手便高下立判哪怕隻贏得一招半式。所以很多自負武功的人，願意先上台。從頭打到尾，就已經可以立下赫赫威名，無人不服了。
??各個府縣的好漢都湊在一起商議，場麵亂糟糟的。嶽孝娥也激動地盯著場中的銀瓶。作為女兒家，她當然無法拋頭露麵，下到場中與諸路豪傑打打殺殺，可是內心那種江湖豪情卻將她沸騰的心癢難耐。忽然轉頭說：
??“張憲哥哥武功非凡，取這銀瓶不在話下吧？”
??張憲笑道：“江湖上能人異士何其多，這戰場廝殺與武功較量有很大不同，況且我們隻是來此觀摩。尤其大宋軍方的身份是不允許我們介入江湖上的拚爭，咱們就在這裏坐看龍爭虎鬥，豈不快哉!”
??嶽孝娥卻不依不饒：“奪得統帥職位，豈不是可以更好的號令群雄，促進北伐大業麽？再說了，咱們在這裏坐看龍爭虎鬥，有沒有坐享其成之嫌呢？”
??嶽孝娥在超級無敵橡皮糖張石頭麵前自歎不如，但對著張憲，卻是牙尖嘴利，說的張憲也啞口無言。隻能先安慰道：“孝娥妹妹莫急，咱們且先看看再作計較。”
??身後的張石頭一聽樂啦：“小娘子喜歡這個銀瓶麽？俺一會兒幫你要過來。算是毀壞寶劍的補償吧。”
??嶽孝娥一聽，扭頭白了一眼：“你老實坐著，敢亂動一下，我叫你……我叫你一天不許吃飯。”
??她這隨便一說，倒還真是戳中張石頭的軟肋。橡皮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肚子餓扁了！於是立刻閉嘴，一動不動。
??張石頭安靜地坐著，場上已經有兩位好漢比試起來了。
??兩位都是一身短裝打扮。江湖中人，在真正實力對決的時候，絕沒有那種手持桃花紙扇，綸巾長袍、玉樹臨風的造作打扮。這回可是拚二十萬義軍統帥之位，尤其還兼任屠酋會會長，上場之人哪個不會全力一搏？
??但江湖論武，一直是有規矩的。
??一、點到即止。有一方露出敗像，即終止比賽，判負。
??二、不可下死手致人重傷或死亡。把人打死，贏了也是輸，因為你要麽是人品不行，要麽就是沒能力控製好自己的內力。
??三、起先手者，一般要出手後再退步防守，給對手一個調整和準備之隙，除非你能一擊而勝。
??所以古代人江湖論武，是十分恪守仁義之道的。勝者以德服人，敗者無話可說，一般也不會結成死仇。
??穿藍衣的漢子是這幾年聲名鵲起的蔡州張淼，人送外號：翻雲搜命掌。一身極強的內功修為加上一套變幻莫測的翻雲十六貼掌法，讓人防不勝防。翻雲十六貼，其實是一種近身搏擊術。掌隨敵動，貼身而行，如骨附蟻，待得鎖住敵人，內力一吐，手掌一翻、胳膊肘一撇，就會給人致命一擊。
??穿灰衣的漢子前幾年很有名氣，為報家仇，曾孤身潛入洛陽城，以一己之力殺死一名金兵百夫長及其二十多名手下，又全身而退，人稱笑臉無常駱一丁。他的左臉上有一塊兒巨大的疤痕，看起來十分可怖。稱為“笑臉無常”，不是他殺人時笑著一張疤臉，而是被他殺的人死了還在笑，這有多囂張……隻是這幾年隱身不出，今天出現了，而且高調的出現在第一場比試。
??張淼一開始並未用他的近身掌法，而是使出一套穿雲腿，試探駱一丁。駱一丁卻反其道而行，忽然一個怪異的步法，直接欺到張淼身前，雙肘分開張淼的臂膀，掌心直接印在對方胸前。勝負已分，駱一丁手掌輕輕發力，推向張淼，趁勢跳出圈外站定。然後一抱拳：“張兄承讓。”
??張淼鬱悶的無以複加，成名絕技還未用，就被人以自己的成名絕技製服。但敗了就是敗了，遂也抱拳道：“駱兄幾年工夫，竟是練得如此身法，佩服！”
??場外眾人大聲叫好，氣氛烘托得愈加熾烈，所有人都感到血液沸騰。這個身法如此詭異，讓人大開眼界。
??嶽孝娥也看的激動萬分，露出了小女兒形態，抓著張憲的胳膊搖道：“張憲哥哥，你看清了麽？這是什麽身法？好快啊！”
??張憲看不出來，隻好搖搖頭。
??張石頭一眼就看出了，隻是他不願意賣弄。看到嶽孝娥心急難耐的樣子，忍不住說了：
??“此人以內力灌腿，又將內力化以輕功，以八卦內圓弧線切身換步，看似詭異，實則就是八卦步。不過能讓身形這麽快，內力必須十分深厚，他的對手輸得不冤。”
??馬夫什麽時候變成武術高人了？還說的頭頭是道，讓人不得不信。
??張憲首先若有所悟，點頭道：“這位小哥說得有理，是那麽回事兒。”
??嶽孝娥回頭看向張石頭：“你這麽能耐，一會下去試試？”
??張石頭一翻白眼：“你不讓俺動的，一動就沒飯吃，俺可不傻。”
??嶽孝娥和幾個丫鬟笑的花枝招展，台下卻上來一位白須老者。此人一上場，看台上嘩然一片。
??他雖不是義軍中人，但是中原武林界公認的第一高人前輩程有德。人送外號：釣魚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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