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喜喪
兩兄弟誰也沒有從嶽孝娥的身上占到便宜,張常生樂壞了,立刻上前將兩個侄子都按到座位上道:
??“喝點小酒看把你倆能的!都老實坐著,該喝酒喝酒、該吃菜吃菜,不準再動手動腳,不然就給老子滾回家去。”
??然後張常生擠出一副媚態,討好的為嶽孝娥加了一塊兒肉道:
??“嶽姑娘,您不用理她們,來嚐嚐這肉,這是空運來的鱷魚肉,新鮮著呢!”
??嶽孝娥卻絲毫不領情,一推碗筷站了起來道:
??“多謝張大官人的款待,今日玩也盡興,吃也盡足,孝娥與盼盼就此別過了。”
??說著拉起嶽盼盼便向外走,張常生急切道:
??“哎呀,嶽姑娘……菜還沒吃兩口呢,您這是要走?嗨,我來送嶽姑娘回家。”
??張常生心疼這一桌子菜,僅是這盤鱷魚肉和那盤熊掌,就花了他一萬多元,可還沒吃到嘴裏,人家姑娘就走了。扭頭看了一眼已經酒勁上頭,有些昏昏沉沉的倆侄子,吩咐候在門口的手下人,給他倆在酒店開個房間,扔進去睡覺了事,自己則一溜小跑的追著嶽孝娥而去。
??追求像嶽孝娥這樣的女孩兒,張常生本就沒指望能一蹴而就。誠如倆侄子說的那樣,嶽孝娥拉著嶽盼盼來赴宴,就是一個擋箭牌,還不能讓人家女孩子傲嬌、矜持一把?今日得不了手不要緊,明日再去,隻需給她送上一套縣中心的豪華別墅,外加一輛跑車,不信嶽孝娥能擋得住誘惑,若是順手再甩她一個大鑽戒,嘿嘿……金屋藏嬌就是這麽玩的!活了這麽大歲數,有見過能過得了“錢”這一關的女人嗎?反正他張常生沒見過。摟草打兔子,要是能把嶽盼盼這個大美人也順便弄到手,那可就太令人期待了!
??夜深人靜,嶽盼盼在床上卻輾轉反側。支起耳朵聽到小花的呼吸均勻細長後,終於忍不住向嶽孝娥發問了:
??“你不是要收拾張在龍、張在虎那兩個混蛋嘛,就勸他倆喝了兩碗酒,怎麽沒動手就回來了?”
??嶽孝娥吃吃的笑了:
??“我動手了呀,怎麽你沒看見?”
??“你動手了?我真沒看見。你除了摟他倆脖子一下,沒見你幹別的啊?”
??“人的身體有許多死穴你知道嗎?”
??“啊?”
??“人迎穴你知道嗎?”
??“不知道。”
??“就在脖子上。”
??“你點了?”
??“點了。”
??“會怎樣?”
??“會死。”
??“……”
??“哎呦盼盼姐,你要是覺得那兩個登徒子罪不至死,明早起來你可以問問小妹,讓她給你講講他們的惡行。現在呢我的盼盼姐,你就趕緊睡個好覺吧!女孩子一定要睡好,不然會影響皮膚和氣色的。你看看人家小妹,睡得多香……”
??人迎穴,便是人的死穴,位置在喉結旁開1.5寸處,被點中後氣滯血淤,因向頭部供血的通道受阻,初時會感覺頭暈、困頓,隨著時間漸長,會造成腦部缺血而死亡。嶽盼盼並不是在意那兩兄弟的生死,她隻是無法相信嶽孝娥看似嬉鬧的那麽一摟,竟能有那麽大的威力!若不是之前在擂台上親眼目睹了張石頭那神奇的點穴功夫,打死她也不會相信嶽孝娥所說的話。
??“好吧,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什麽?”
??“你的點穴功夫是石頭教你的?”
??“嗬嗬,那個呆子倒是教過我一手功夫,叫做‘梅花刀’,但是點穴功夫可是我師父親傳的。”
??“你師父是誰啊?”
??“盼盼姐,這可是又一個問題哦!嘻嘻,還是告訴你吧,我師父便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女俠蔡紅雙。”
??蔡紅雙是誰,嶽盼盼不僅完全不知,而且女俠……現如今哪裏還有什麽“俠”!那都是在文藝作品裏才有的。嶽盼盼感覺腦仁兒疼,與嶽孝娥呆在一起,簡直就和穿越了一樣,言行舉止、談吐作為,與如今的時代根本就格格不入!
??哎,這瘋丫頭……
??第二天清晨,小花起的比誰都早,麻利的洗漱完畢,連早飯也不吃,便溜出去了。
??直到接近晌午的時候,小花甩著頭上的羊角辮跑了回來,一頭紮進爹娘的房裏,也不知她與爹娘都說了些什麽,隻知沒過多久,村口那邊便傳來了陣陣的哀樂。
??嶽孝娥與嶽盼盼一直貓在屋裏沒出門,這一上午嶽盼盼都在教嶽孝娥玩手機。當聽到哀樂傳來的時候,嶽孝娥輕笑道:
??“其實昨夜我還有些擔心,力道會不會有些弱了,穴位認的是不是不夠準,哎,看來手法還沒生疏。”
??沒多久,張福旺便跑來了。
??“福栓啊、福栓,出大事了!”
??福栓兩口子趕緊從屋裏跑了出來。
??“出啥事兒了?”
??“沒聽見哀樂?常運家的兩個小子死了!你們沒聽說嗎?”
??福栓兩口子有些心虛,瞥了瞥站在他們身邊的女兒小花,福栓道:
??“哀樂是聽見了,俺們還正說著是哪家有喪事呢,你可就跑來了!”
??福旺道:
??“你說奇不奇怪,常運家那倆小子年紀輕輕的,平時又沒聽說有什麽大病,怎麽說沒就沒了呢,而且還是一起死?”
??“這個……說不準,就算年輕人,喝酒喝多了也會猝死的。”
??“你說他倆是喝酒喝死的?”
??“啊……俺沒說啊,哦,俺也是猜的。”
??“鄉裏鄉親的,常運再不是個東西,咱們也得去表示一下。”
??“應該的應該的。”
??“那你和桂花收拾一下,我也回去讓婆娘拾掇些東西帶上,咱們一起去吊唁。”
??屋裏一直在玩手機的二人聽的分明,直到福栓兩口子帶著小花出門吊唁去了,嶽盼盼才向嶽孝娥問道:
??“你這點穴功夫好學嗎?”
??“點穴功夫可不好學,這是上乘武功,不僅基本功要純熟,更需從小便開始培元練氣。尤其這運氣的心意法門,能不能夠悟透,是要看天意的。怎麽,盼盼姐想學嗎?你現在學可是太晚了點兒!”
??嶽盼盼擦了一把汗道:
??“我才不學呢,隻是好奇問問。也幸虧是很難練成,否則像這樣殺人於無形的功夫,會的人多了,天下豈不大亂?”
??“怎麽會!世上萬事萬物均有製衡之道,石頭哥哥說如今何彈才是最厲害的,我也沒見到天下大亂呀?”
??“別鬧,核彈與功夫,這二者就沒有可比性好嗎!”
??不管核彈與功夫有沒有可比性,也不管這會造成天下大亂的點穴功夫是否真的殺人於無形,反正張在龍、張在虎的離奇死亡,被定性為無疾而終。身為他們二叔的縣公安局長張常海,找到四個法醫進行解剖研究,最後得出的結論依然是腦組織缺血導致死亡。但腦組織為何會缺血,這就不得而知了。至於那天晚宴上喝的酒,化驗後沒有任何問題,而飲酒過量也隻會導致酒精中毒,與大腦缺血毫無關聯。
??雖然張家五常無奈吞下了這個啞巴虧,但是卻不願讓別人看自家的笑話,於是將二人的喪事操辦成了喜喪。何為“喜喪”呢?死者福壽兼備、壽終正寢,可謂之喜喪。而張在龍、張在虎兩兄弟正是青春年少,即便是真的無疾而終,與這喜喪也很難牽連在一起。但人家張常運願意,誰還能說個“不”字?不過也好,村裏人對這兩名惡少本就人人憎惡,既然辦成喜喪,大家也就不用強行擠出痛苦悲傷的表情給誰看了。
??年紀輕輕便暴斃的喜喪,怎麽著都有些勉強。所以張常運第二天就把兩個兒子下葬了。辦完喜喪,張家五常便都聚在了老大張常運家的堂屋中。
??“咱張家五兄弟,這麽多年來,什麽時候吃過這麽大的暗虧?你們真當大哥我給倆娃辦個喜喪,就這麽完了?”
??老大張常運這話一說出來,最先坐不住的當屬老三張常生:
??“大哥,在龍、在虎哥倆……這麽說吧,是我沒看護好,你打我罵我,怎麽滴都行,但是你要說是有人對他倆行凶,他娘的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殺人我還不知道,那我不是個二傻子嗎?那天晚上真沒什麽可疑的情況,我都和二哥反複推敲了好幾遍了,酒店的所有監控錄像也查了個遍。”
??張常運衝三弟擺了擺手,眯起他的雙眼,一字一句的說道:
??“兩個年輕人,沒病沒災,怎麽可能同時無疾而終?查不出原因,隻能說明對頭隱藏的好。”
??張常生不服氣道:
??“那大哥你說咱對頭是誰?”
??“這麽多年了,咱們的對頭有很多,不過眼下的死對頭卻十分明顯,不外乎就是福栓、福旺那兩個出頭椽子和他們身邊的那些人。”
??老四張常文聽了也沉不住氣了:
??“大哥,就憑那兩個老家夥,有個屁的本事!他們還沒資格做咱們的對頭,村裏的一群鄉巴佬跟在他們身後瞎嚷嚷、亂起哄,成不了氣候的。福旺家的倆小子如今一直在縣城裏玩些坑蒙拐騙的事情,就是倆小癟三兒,不值一提。剩下的無非是他福栓的兒子張石頭,可這小子已經被收監,也沒有作案的機會,大哥咱不能憑空給咱們自己立對頭啊!”
??張常運睜開他那充滿血絲的雙眼,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吼道:
??“那你說說鄉派出所的倆民警是誰射死的?”
??此言一出,眾兄弟都沉默了。的確,不管張常運的倆兒子是怎麽死的,至少有一個他們不知道的對頭,還躲在黑暗中。
??“我把喪事辦成喜喪,你們就真的理所應當的以為他是喜喪?有見過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喜喪?有見過兩兄弟二十來歲便同時壽終正寢的無疾而終?會這麽巧嗎?”
??老二張常海出言問道:
??“大哥,那你有什麽章程?”
??“殺子之仇、不共戴天,所以我的章程就一個字:‘殺’!殺了才能報仇,殺了才能引出幕後之人,殺了才能震懾咱們村兒裏那幫土鱉鄉巴佬,殺了才能告訴所有人,咱張家五兄弟無人敢惹!”
??“中!你就說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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