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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所有的遇見,其實都是一種命運2

  方之涵前來赴約,本是笑容滿麵,但她後來看著相關文件,她的腦海裏仿佛有什麽東西忽然間炸開了,她體會到了什麽叫做天旋地轉,文件從她手中滑落,死氣沉沉的蟄伏在了桌麵上。


  她是麵容姣好,氣質優雅的女財閥,這樣一個女人出席酒會,一身晚禮服,端著酒杯矜持微笑時,必定是豔壓群芳。但這日,她哆哆嗦嗦的抽了一支煙點燃,剛抽了幾口,就有侍者走了過來:“女士,這裏不能抽煙。”


  方之涵不理,又抽了一口,耳邊再次傳來侍者的為難聲:“女士,這裏……”


  煙被方之涵撚滅,力道發狠。


  侍者見了,摸摸鼻子離開了。


  蕭瀟抿唇不語,她不知道方之涵私底下還吸煙。父親提及方之涵的片段並不多,但蕭瀟能從字裏行間窺探出父親、母親和方之涵三人之間的情感糾葛。


  十有八了九是情感糾葛了。這樣的認知,曾一度讓她醒不過神來,如同此刻方之涵醒不過神一樣。


  沒錯,方之涵的腦袋嗡嗡直響,她看著蕭瀟神色冷凝:“瀟瀟,我承認我被這些文件給嚇懵了,我希望你能明白,有些玩笑開不得,也不能開,比如說這個……”方之涵說著,抬起手指,指尖敲了敲桌上的文件。


  方之涵在壓抑怒氣,蕭瀟看出來了,但她不深究,隻是開口道:“方姨,我們姑且不談文件,就來說說我父親吧!我父親說暮雨和蘇越都是你的兒子,我雖震驚,難以置信,但我相信我父親。”


  “不不,我沒懷孕,也沒有孩子,一定是哪裏出了錯。”方之涵情緒激動,甚至還打起了手勢,不知是為了讓蕭瀟信服她的話,還是她正在說服她自己。


  方之涵就是在這個時候看到了鄰桌男子,其實她從入座的那刻起,就看到了那個男人。從方之涵那個角度望過去,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個男子的麵容,是一個好看的年輕人,低著頭看書,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能看到他的手指,手指修長,翻閱書頁時不緊不慢。


  再次注意那個男人,是因為她在話落瞬間,那個男人慢慢抬頭看她,之前看似閑適的手指卻緊緊的交握著,那雙漆黑的眼眸裏閃爍著複雜疼痛的光。


  那樣的目光像是一把刀,就那麽毫不留情的割碎了方之涵。


  方之涵猝然看著蕭瀟,即將22歲的女孩子,坐在沙發上姿勢沒變,就那麽安靜的看著她,方之涵點頭,然後重重點頭,她明白了,明白了……


  方之涵拿起手提包,取出錢包後,快速的取出了好幾張百元大鈔,放在桌上的同時,起身就走。經過蘇越身邊時,蘇越坐著沒動,甚至不曾看她,聲音沉窒:“方董,你真的從未生過孩子嗎?”


  方之涵止步,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沒有人看到她沾滿水霧的眸,更沒有人看到她顫抖的手指,隻聽她一字一字道:“從未,不曾,沒有。”


  方之涵走了,咖啡廳靜了。


  蕭瀟轉臉看著蘇越:他麵無表情的坐著,那是一張年輕英俊的臉龐,看似無謂,但眼睛裏卻分明布滿了隱忍不落的霧氣。


  那日方之涵快步走出咖啡廳,她站在二月C市,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多年前,她的繼母坐在床沿看著她,眼神冰冷:“之涵,我把孩子捂死了,你解脫了。”


  2008年,方之涵掄起拳頭,狠狠的錘著胸口,眼淚一滴滴的往下落,她張著嘴試圖找回她的呼吸,當她終於尋回呼吸時,有一道嗚咽聲從她的喉嚨裏滑了出來:莫姍,你騙我……


  那天,蕭瀟和蘇越分坐兩張桌,從頭到尾都未曾說話,蕭瀟卻陪他坐到了日落黃昏。


  擱放在蘇越麵前的那杯咖啡早就已經涼了,冰涼的咖啡喝在口裏,他隻覺得冰冷交加,這種冷除了身,還有心。


  出生被遺棄,一直是他心裏的一道傷。這道傷敏感易出血,所以它不能擔負親人的冷漠,“她”一冷漠,他的身體就會湧出撕心裂肺的疼。


  蘇越送蕭瀟回錦繡園。


  警衛在門口看到,撥打著座機電話:“傅先生,傅太太回來了。”


  車停路邊,蕭瀟下車走了幾步,回頭看著蘇越的座駕,黑色瑪莎拉蒂停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錦繡園外麵分布著好幾個花壇,裏麵繁花耀目,蕭瀟也不嫌髒,坐在花壇邊沿,靜靜的看著瑪莎拉蒂,這一看就是十分鍾左右。


  車,仍未動。


  蕭瀟遲疑上前,抬手本欲敲車窗,卻看到蘇越正趴在方向盤上,眼淚就那麽一滴滴的砸落在了他的長褲上……


  蕭瀟下意識退了幾步,然後轉身離開瑪莎拉蒂。她意識到那眼淚,因為剛才有她在,所以蘇越一直隱忍著,她又怎能現身“分享”他的狼狽呢?


  瑪莎拉蒂在錦繡園門口至少停留了二十多分鍾,蘇越方才驅車離去。


  此刻已是夜幕垂落,蕭瀟走進錦繡園,快走到家門口時,就看到了傅寒聲的那輛車……


  蕭瀟無意識的笑了笑。7307,情深緣淺,屬於那個人的情深緣淺……


  心有所觸,蕭瀟抬頭,就見傅寒聲站在陽台上,身影修長挺拔,他穿著一件黑色襯衫,雙手插在褲袋裏,正望著天空微微出神,那裏最後一絲晚霞正在緩緩沉沒。


  他看見了她,似是笑了,又似沒有,很快轉身離開了陽台。


  蕭瀟站在門口,抬頭看著周圍樹木,有些枝杈已經有新芽萌生。2008年,春節尚未完全走過,轉眼間已經是春天了。


  進家門,玄關換鞋,傅寒聲剛好從樓上走下來,一邊朝冰箱走去,一邊隨口問蕭瀟:“出去了?”


  傅寒聲取出牛排和相關蔬菜,走進了廚房,蕭瀟走過去幫忙。傅寒聲剔牛排,蕭瀟清洗蔬菜,散散的說著話,幾乎全都是圍繞著吃。


  不熱情,不冷淡。


  傅寒聲有這種想法時,微一晃神,菜刀劃破了手指,他終於皺了眉,放下菜刀,走到了另一側水龍頭前,衝洗著傷口。


  蕭瀟洗完菜,把菜放進菜籃子裏,掃了一眼料理台,就見上麵滴了好幾滴鮮血,心裏一咯噔,快步走到傅寒聲身邊,水流衝刷著他手指上的傷口,殷紅的顏色順著水流打著旋,然後又快速的消失不見……


  “讓我看看傷口。”


  蕭瀟雙手握著他的左手,見還有鮮血往外滲,下意識把他的手指含在了嘴裏。


  傅寒聲的手指被一片溫軟包裹著,他眸子深深的看著她,見她頭發有些亂,正欲抬手幫她理好,她已抬起頭,皺眉道:“傷口有點深。”


  客廳裏,她幫他上了藥,貼了創可貼,便不讓他再進廚房。傅寒聲坐在客廳裏看了一會兒財經電視,橫豎沒心思看,丟下遙控器,起身去了廚房。


  傅寒聲記得,廚房窗外開著很多應季花朵,蕭瀟低頭切菜,燈光打在她的身上,暗影浮動。那是煙火家居風景,溫暖被煙霧暈染,像是最美麗的手繪名畫。


  “別傷到手。”他靠在廚房門口,輕聲提醒。


  “怎麽進來了?”她回頭看他一眼,丟下菜刀,手上有濕氣,便抬起胳膊肘“推”他出去:“飯好了,我叫你。”


  他被她推著,表情卻帶著笑:“好好,我出去。”他這邊剛離開廚房,就聽廚房門在他身後“砰”的一聲關閉,傅寒聲笑意加深:“這丫頭……”


  這晚,傅寒聲抱著電腦坐在客廳裏,工作間隙,偶爾看著創可貼笑出聲,偶爾看著廚房笑出聲……


  婚姻生活,需要彼此磨合,也需要彼此包容,如今這樣很好。


  他這麽想著,笑容卻是越來越淡。


  2月21日那天是元宵節,距離C大開學還有三天。


  那天應該是二月以來最好的天氣,按照規矩這天是要回傅宅的。傅寒聲工作忙,中午沒時間回去,但承諾溫月華,晚上一定回去吃湯圓。


  蕭瀟配合傅寒聲時間,在錦繡園待了一天,等傅寒聲黃昏回來,接她一起去傅宅。


  蕭瀟試圖跟方之涵聯係,但方之涵的手機自20日起就一直關機,擺明了是不想接她和蘇越的電話。蕭瀟有想過給蘇越打電話,他那樣的心情……但撥號碼的時候,卻有著諸多躊躇,最終還是長籲短歎的掛了電話。


  即便是電話通了,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在勸人方麵,她不及張婧口才好。元宵節這天,門鈴響了,蕭瀟去開門,竟是張婧和謝雯。C大25日開學,謝雯昨日就到了,黃宛之目前還在路上,舍友見麵,淺談春節瑣事,交談最多的還是各自手頭金融數據。


  中午謝雯下廚做飯,用不慣左手刀具,屢出問題,一邊抱怨廚具,一邊認命的做著菜。


  張婧坐在客廳裏,朝謝雯揚聲喊:“做菜的時候少說話,我可不想吃你的唾沫星子。”


  謝雯不甘示弱回敬道:“有本事你做。”


  傅寒聲打電話過來時,正是張婧、謝雯鬥嘴最厲害的時候,拌嘴聲被他聽到:“家裏有客人?”


  “謝雯和張婧。”蕭瀟覺得有點吵,拿著手機去了與客廳相連的小院,傅寒聲跟她說了一會兒話,詢問最多的還是蕭瀟的午餐。


  他在手機那端叮囑道:“不要吃辣的,最近空氣幹燥,容易上火。”


  “我下午早點回去。”他也忙,掛電話之前,又補了一句話給她:“別亂跑。”


  蕭瀟拿著手機出神,她除了19日那天和蘇越外出晚歸,什麽時候亂跑過?他……指的是那一日嗎?


  中午開飯,謝雯喜辣,確實做了好幾道川菜,張婧辣的直呼過癮,蕭瀟吃了幾筷子,撐不住辣椒味,又想起傅寒聲的叮囑,撇開川菜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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