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靈識到底是什麽呢？言語是難以表述其狀態的，林老爺子將它形容成身體外多出來的一隻眼睛，看不見摸不著。向內可觀自身，朝外可探查延展範圍內的事物，至於延展範圍遠近，探查事物精細程度如何則要看各人修煉的本事高低了。
這種探查非視非聽，已經超出五感之外，但又兼具五感之效。靈識關注之下如人親至，而且它不同於視覺會被物體遮擋，它更接近於一種透視感官。
但靈識也並非無可妨礙，各種事物的激烈物性還是能影響幹擾到靈覺感應。比如林老爺子曾釋放靈識感應那柄凝聚煞氣的刺刀，卻隻看到一片冰冷陰寒，其周遭的具體事物是感應不清楚的。若是有人正持著這柄煞刃揮砍，貿貿然感應的話還可能會被煞氣傷到靈識。
這是林老爺子多年來所有的體悟心得了。但對於內丹修行人而言，靈識還有更神奇的妙用。
靈識內觀可明晰體內氣液運轉，進而把握采藥進火的火候時機。是修行長生久視之法必不可少的感應功夫。
靈識外放則能揮指法寶，聚散靈氣，變化陰陽從而駕馭五行法術。是顯化種種神奇妙法的根本。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靈識的強弱能決定施展法術威力的高低。但兩者絕不是對等的，修行的終極是求本身超脫，種種妙法不過是伴隨而來的護道之術。
修行界也有德高望重的前輩靈識充沛磅礴，卻一生都不曾運用過妙法神通，倉促動手可能都鬥不贏境界較低的晚輩，但這並不表示他的修為層次就低於晚輩。
林齊光並不清楚這些，隻是懷著對修行人的神秘的敬畏之心，將林老爺子的話牢牢記下，腦子裏推演自己遇到靈識高手時的應對之策。
……
石市，這座夏國北方的大城市近些年終於迎來了經濟大發展，城鎮化建設也隨之進步，建築業作為前進道路上的一大支柱更是格外奪目。
李鴻飛兩年前來到這裏憑借原來做建築公司的經驗很快打開了門路，短短兩年裏已經重新成為一家房地產公司和一家建築工程公司的幕後老板。
為什麽是幕後呢？吳天賜猜的沒錯，李鴻飛離開寧城是為了躲避仇家，但他並不願改換名姓，更沒有變化麵貌，而是直接藏了起來，所有事都找人替他出麵辦理，兩家公司法人代表寫的也都不是他。
別說他這一手玩的還是高明，林齊光一開始還真就找不到他了。
林齊光先是從近兩年成立的建築工程公司查起，暗中對所有可疑目標都進行了一番調查，這些人背景各不相同，但都有跟腳可尋，都不是他要找的那個。查完這些人已經過了半年，就在林齊光準備擴大調查範圍的時候，李鴻飛卻自己出現在了他眼前。
這天林齊光忙得有些晚了，八點多才匆匆找了家飯館吃上晚飯，菜剛上齊，他正坐那拿餐巾紙擦筷子呢，迎麵就進來兩個三十來歲穿黑短袖剃光頭的大漢。
當先一個手裏拎了半瓶啤酒，推門就扯著嗓子喊開了：“蔡老頭！人呢！你虎哥來了！快出來招呼。”
開餐館的兩夫妻都是快六十的老人了，男的正在後廚備菜，前廳隻有大娘在，聽見喊話從櫃台後麵抬起頭，神色間流露出惶恐厭惡之情。
這時晚飯點已經過了，夜宵的時間又太早，飯館裏空蕩蕩隻有角落裏林齊光一個客人。
那兩人徑直走到櫃台前，“虎哥”把酒瓶子往上一墩，仰著臉又喊道：“老太婆，蔡老頭呢？叫他出來，他虎哥、良哥來看他了。”
老板娘略低頭躲過噴過來的酒氣，用外地話往後廚喊了一聲。
老板在圍裙上擦幹手走出來，一邊遞煙，一邊小心的招呼：“兩位大哥，抽煙，抽煙。”
那個“良哥”看來也沒少喝，兩眼眶邊通紅，揮手打落老板遞過來的煙：“用不著你給，我們自己來。”說著繞過櫃台，從煙酒架上撈過兩條煙一條夾在咯吱窩下麵，一條現場拆開就給自己兩人點上了，動作嫻熟看樣子之前沒少幹。
店主夫妻縮在櫃台後憋著氣卻也不敢說什麽，顯然都已經被欺負慣了。
“虎哥”又拍了拍老板的肩膀道：“蔡老頭，哥們兒今天唱K唱晚了，飯還沒吃呢。去，給哥們做幾碗麵打包帶走。”
說完也不見兩人付錢，就找了個位子坐下開始抽煙。
老板喘了兩口粗氣又鑽回後廚去了，留下老板娘掩麵躲到櫃台後直歎氣。
兩人進來的時候林齊光抬頭看了一眼，就明白這倆應該是附近的地痞小流氓。估計是抓住了這對老夫妻在外地做生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平時就常到這來敲竹杠打秋風。
看他們拿的也不是什麽特別好的煙，貪占的也不過是嘴巴上的便宜和幾頓霸王餐。這種人算不上可恨卻很討厭，做的不是大罪惡，但偏偏警察也拿他沒什麽辦法，一旦跟他較真，他會更粘著你，就像蒼蠅一樣趕都趕不走。
林齊光雖然習武卻不是熱血青年，見老夫妻兩還是想好好做生意並不願多生事端，也就沒說什麽，坐著靜靜吃自己的飯。
坐在中間位子上的兩個地痞開始說話了。
“虎哥”醉醺醺的說：“阿良，德哥介紹的活咱們明天去嗎？”
“良哥”顯然比他有主意：“去啊，不就是天天蹲那老頭家去，不讓他安生嗎？那麽好來的錢幹嘛不去。”
“虎哥”：“話是這麽說，可這種好事德哥自己怎麽不去，倒找上咱倆了，不會要坑咱吧？”
“不會，德哥是最近榜上一老板發財了，光過年時候他給他媳婦兒買的那大奔就值老鼻子錢了，現在對這些小買賣他根本不會親自上陣。
何況我阿良也不是吃素的，早打聽清楚了。是有個老板看中了那處院子的風水，想買下來自己住，可老頭咬死不肯賣。我們去就是嚇唬嚇唬讓他改主意趕緊把院子賣給人老板，又不是強占嘍。出不了什麽事。
蔡老頭！麵好了沒有？快著點！”
林齊光在幹嘛呢？他聽著這兩人談話，莫名就想起來寧城王家的遭遇。同樣是要占人宅院，區別不過是這回遇到的人還想保留房子，所以手段要“溫和”一些。
這邊“虎哥”也明白過來了：“那咱可得加把勁把事辦漂亮嘍，要是能借機傍上這個老板，咱哥倆也就發財了。”
“良哥”眯起眼睛也憧憬道：“說的好，到時候讓阿德喊咱兩哥。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