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昏倒

  「停機了？」遲威皺了皺眉頭，起身除了辦公室。


  「李誠，你來一下。」遲威叫了李誠一下。


  「怎麼了老師？」


  「你又沈城的手機號碼嗎？我這兒只留了他母親的。」


  「沈城的手機號，我看一下啊。」李誠拿出手機扒拉了兩下，「有，是這個138……」


  「好的，謝謝你了。」遲威一邊往辦公室走一邊給沈城打電話，沈城這邊倒是很快的接了電話。


  「喂，梁緒？」那邊的聲音很急，聽起來還有些抖。


  「是沈城嗎？我是你班主任遲威。」遲威聽到沈城的回答，立刻知道了這兩個孩子之間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


  「哦老師，有什麼事嗎？」


  「……就是問一下你和梁緒今天怎麼沒來上課，你們倆的假條只開到了昨天。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對不起老師，我今天可能沒辦法去學校了，我有點不舒服。」沈城沒有回答遲威的話。


  「行，你就在家裡好好的休息吧。那個，梁緒呢，他在嗎？」


  「梁緒，他不在。」沈城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


  「他……他媽媽今天來給他辦了出國留學的手續，他本人知道嗎？如果不知道的話，趕緊讓他跟他媽媽溝通一下，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別因為兩個人只是鬧了一點脾氣就做出這種決定。」


  「梁緒應該是知情的。」


  「那……」遲威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畢竟他不清楚這兩個孩子之間發生了什麼，有些話他已經說的夠明白了，這兩個孩子也不傻，肯定都懂。


  「老師，您不用管了。那是梁緒做的決定，不是他媽媽強迫的。如果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掛了，今天麻煩您了。」


  「好，你好好休息吧。」


  遲威掛斷了電話。


  「到底什麼怎麼回事？」遲威看著手機嘟囔，「這倆孩子這是怎麼了？還是太年輕，吵個架就做這種決定，早晚得後悔。」


  遲威嘆了一口氣，進了辦公室。


  沈城看著掛斷的電話，又給梁緒打了一個電話，得到的還是同樣的結果。他把頭埋進了膝蓋里，雙手抱緊了自己的胳膊和腿。


  梁緒看著飛機外面逐漸暗下來的天，想著中國那邊應該是天明了，那他也應該已經發現自己走了吧。


  他會不會難過呢，梁緒看了一眼自己手裡已經關機的手機，把頭靠在了座椅上，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才剛剛離開，就開始捨不得了。梁緒昨天晚上一直看著沈城睡著的臉，一夜沒合眼。現在依然沒有任何想要困意，只要他一閉上眼睛，腦海里就全是沈城的樣子。


  他閉上眼睛睡覺時乖巧的樣子，

  他和自己講道理一本正經的樣子，


  他開心時笑的眉眼彎彎的樣子，

  他不開心時面對自己傲嬌的樣子，


  每一個樣子都像電影一樣在他的心裡來回的滾動。梁緒覺得自己好像堅持不住了，他從上了飛機之後無時無刻不想著回去，回到沈城的身邊去。可是他又已經下了決心，如果忍不了現在，那他們的未來又該怎麼辦呢？


  為了他們的未來，他必須忍。


  「沈城，對不起，對不起。」


  沈城在地上保持環抱著自己的姿勢，從早到晚。晚上的時候才從腿彎里抬起頭，輕輕動了動腿就感覺自己渾身酸疼。


  沈城扶著一旁的床，一點一點的站了起來。剛站起來，就感覺天旋地轉，完全站不穩。沈城昏倒之前，似乎看到了梁緒站在他的面前，向他伸出了手。


  「你回來了？」沈城笑了，還沒等他把心裡想的這句話說出來，就直接失去了知覺。


  梁緒一下飛機就打開了手機，果然又幾十個未接來電，幾乎全都是來自沈城的。梁緒強制性的壓下自己想要回撥電話的衝動，給梁博打了個電話。


  「喂？」


  「喂，我已經到美國了。」


  「到了就好，你弟弟也應該到了吧，我讓他去接你來著。」梁博的語氣聽起來既輕鬆又高興，和梁緒完全形成了對比。


  「你……你能不能去我家裡看一眼沈城，我擔心他自己一個人出什麼事。」


  梁博那邊沉默了一會，「好，我會去的，你放心吧。」


  「嗯，謝謝。」梁緒掛斷了電話，直接把手機放進了兜里，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看到這部手機。


  隨後大踏步朝門口走去，剛走到門口就看到迎面走過來的一個男孩子。歲數不大，眉清目秀。


  「是梁緒嗎？」那男孩一看到梁緒就開口問。


  「嗯。」梁緒點點頭，在他走進的時候突然愣了一下，還真是梁博生的孩子，那雙眼睛真是像極了沈城。


  沈城，沈城，沈城。梁緒閉了閉眼睛，為什麼無論幹什麼都能想到你呢。


  「梁緒？」男孩的聲音讓梁緒回過神來，他的臉上有些擔憂的看了梁緒一眼，「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沒事吧，難道是暈機？」


  「我沒事，走吧。」梁緒沒再看男孩一眼，率先走出了機場。


  梁瑜在急忙跟上樑緒，「我叫梁瑜，是你弟弟，咱們爸媽應該告訴你了吧。」


  「嗯。」梁緒一邊點頭一邊不停步的往前走。


  「以後家裡就是咱們兩個人相處啦，多多指教啊。」


  梁緒沒回答梁瑜的話，指教什麼，有什麼好指教的？可真是幼稚啊。如果換做沈城的話，就一定不會說出這麼幼稚的話來。


  沈城，唉……


  梁緒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也不知梁瑜是看不出來還是怎麼的，一直在梁緒的耳邊嘟囔個不停，回家的一路上都沒住嘴。


  梁緒也不知道這孩子是怎麼想的，這一路上下來，他連他內褲喜歡穿什麼樣子的都快要知道了。


  好不容易到了家門口，梁緒下車從後備箱里往外拿東西。


  「我來吧。」梁瑜沖了上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梁緒一個人完全可以拿的動手裡那個包，可梁瑜偏偏過來插上一腳。


  「沒事沒事我可以幫你的，你別看我瘦，我可是很有力氣的。」還沒等梁緒說什麼，梁瑜就抓住了梁緒的手，想要從他的手裡拿過來包。


  梁緒條件反射的收回手，倒把梁瑜嚇了一跳。


  「怎……怎麼了？」梁瑜一臉無辜的看著梁緒，那雙眼睛眨呀眨的看著梁緒，讓梁緒沒由來的突然心軟。


  「沒事，我自己可以的。」梁緒的語氣軟了不少。


  「你……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啊？」梁瑜的臉突然拉了下來，變臉幾乎比翻書還快。只是一瞬間而已，他的整張臉就從無辜變得特別的委屈，他一臉委屈的看著梁緒問他是不是不喜歡他。


  「沒有啊。」梁緒很無奈。


  「那你為什麼不讓我幫你拿包？」梁瑜的眼睛里甚至看起來已經有了想哭的預兆。


  「我只是覺得我自己可以拿的動。」梁緒一臉的無奈，「如果你想拿的話，就給你拿吧。」他把包遞給梁瑜。


  「好，我幫你拿。」梁瑜的表情瞬間從委屈放晴，一臉笑意的接過了梁緒手裡的包。就好像剛才那個快要哭出來的人不是他一樣，接過梁緒的包就掂著進了家裡。


  梁緒嘆了口氣，在後面跟著他往家裡走。


  梁博到了梁緒和沈城住的地方，敲了敲門，裡面並沒有動靜。


  「不在嗎？」梁博自言自語的嘟囔了一句，又敲了兩下，還是沒人回應。梁博轉身想走，剛下來兩個台階，又轉身走了回來。他伸出手用力的推了一下門，門直接就被推開了。


  沈城早晨打開門以後沒有鎖。


  「沈城？」梁博走進了屋裡，叫了一聲沈城的名字，沒有人回應他。


  「沈城，你在嗎？」梁博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走過去推開了卧室的門？然後一眼看到暈倒在地上的沈城。


  「沈城，沈城？」梁博急忙走過去，伸手扶著沈城胳膊喊了他兩下。


  沈城感覺自己好像處在一片黑暗裡，看不到一絲的光亮。他只能伸出手摸著黑沒有目的的往前走，剛走了沒幾步，就感覺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我來陪你。」梁緒的聲音清晰的傳進了他的耳朵里，「不要害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的。」


  感覺到握著自己手的力量，沈城反握住了梁緒的手，兩個人一起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有多遠，終於看到前面有了一絲的光。


  「找到出口了！」沈城很高興，興奮的沖著旁邊的梁緒說。因為有光的原因，他已經能夠模模糊糊的看到梁緒的臉了。


  「終於找到出口了。」梁緒也很高興，「既然陪你找到了出口，那我就先走了。」


  「你去哪裡？」沈城聽到梁緒的話，笑慢慢凝結在了臉上。


  他感覺到梁緒的手正從他的手裡一點一點的抽走，「我走了，再見，你照顧好自己。」


  「你去哪裡？別走好不好，別走。」沈城拚命的想要抓住梁緒的手，結果他發現完全是無用的。梁緒的手一點一點的離開了他的手，他再怎麼想要去握住梁緒的手也握不住。


  他眼睜睜的看著梁緒轉身離開他。


  「沈城，沈城你醒醒。」梁博還在喊沈城，語氣越來越著急。


  沈城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的梁博。嘴巴張了張，想要問他怎麼在這裡，結果發現自己壓根就說不出話，嗓子也疼到要命。


  「你要喝水嗎？你先等一下，我去給你倒。」梁博扶著沈城讓他靠在了床邊，然後起身去客廳給他倒水。


  沈城愣愣的看著窗外，窗外的天氣已經徹底暗了下來，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來喝點水，喝點水就好了。」梁博扶起沈城的頭，喂他喝了一口水。


  「我自己來就好了。」沈城伸手想要結過梁博手裡的水杯，結果沒握住杯子，差點沒把水灑了。


  「還是我喂你吧。」梁博嘆了一口氣，把杯子放到了沈城的嘴邊，喂沈城喝了兩口水。


  沈城喝了兩口水之後，才感覺自己的嗓子好受一點。


  「好點了嗎？」梁博輕聲問他。


  沈城點點頭，「好多了。」


  「一天沒吃飯吧？」梁博也在沈城的旁邊坐下了，扭頭看著他問。


  沈城沒說話，眼神還看著窗外。


  「他去了美國，可能不回來了。」梁博知道沈城在想什麼，「你也別怪我和你周阿姨，我們是為了你好。」


  「我沒怪你們。」沈城的聲音淡淡的，「其實這樣也挺好的，他有機會接觸到不一樣的生活，也可以過的更好。總比一直待在我身邊，一直待在這個普通的城市裡好。」


  「我知道你的心裡不好受，過了這一段時間一定會好起來的。」梁博嘆了一口氣，安慰沈城。


  「沒事。」沈城伸手拿起旁邊的手機看了一眼，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自己關了機。


  他按下來開機鍵，打開了手機。一打開手機就有好多個未接來電，不過不是來自於梁緒。


  「醫院？醫院怎麼會給你打那麼多電話？」梁博看了一眼沈城手裡拿著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未接來電，開口問了他一句。


  沈城看到未接來電，突然站了起來。結果腿軟沒站穩，又差點摔倒，被梁博扶住。


  「你慢一點，這孩子怎麼一驚一乍的呢？」


  沈城看了梁博一眼沒說話，快步走到了陽台，給醫院回了個典故。他的右眼皮突然跳了一幾下，讓他心裡升起一種很不安的感覺。


  「喂，是沈城嗎？」那邊一接通就開口問。


  「是我廖醫生，您打電話有什麼事嗎？我媽她……」


  「你這孩子怎麼關鍵時候不接電話呢，我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你知道嗎？！」


  「對不起，我……」


  「行了別解釋了！」廖醫生打斷了沈城的話，「趕緊來醫院一趟，你媽進了今天下午重症監護室，趕快過來！」


  「什……什麼？」沈城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上次回去還好好的，還給他織東西和他說話來著，怎麼會突然就進了重症監護室？

  沈城手裡握著的手機直接滑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