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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第一百三十三章

  誰也沒有想到, 傅靈瑤會在承恩侯府出這樣的事情。她與傅笙之間的事就暫時擱置了。


  「阿笙哥。我要和小姐一起去惠府。」


  雪還未化, 月下的人立在雪地里, 眸光堅定。


  「換成別人也是一樣的。」傅笙也心疼傅靈瑤的經歷, 可……他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


  「不一樣!」傅芸狠下心來道,「換成誰在小姐身邊, 我都不放心。若不是我那天將小姐一個人丟在那裡去上茅房, 便不會有後面的事了, 就算小姐中了葯, 昏睡了過去, 我也能及時去前面叫大將軍或者將小姐帶回馬車裡休息……」


  想起那天的事, 她就覺得自責,「不管怎麼說,我怎麼都過不了心裡的那道坎。」


  「那我們怎麼辦?」傅笙喃喃道。


  他能明白傅芸的想法, 可是他又不想就此失去她。


  傅芸想了想道:「等小姐生下孩子,孩子稍微大些,我們再和小姐說這事。到那個時候,有孩子在,小姐的會沒那麼傷心……」


  如今的傅靈瑤,雖然面上一點悲傷的情緒都不顯, 可她知道,那只是因為不想讓家人因著她更加難過。


  傅笙沒法拒絕她這樣的要求, 只是心裡還是有些氣悶。


  傅芸捏了捏袖口, 「阿笙哥, 你再和我說說話唄, 講你平日里看到的聽到的事,就和平時一樣……」


  ……*……


  她想得很好。


  可計劃是永遠趕不上變化的。


  明明處處小心了,傅靈瑤還是在生下孩子一個月後撒手人寰。


  她永遠都記得傅靈瑤斷氣前的最後一句話,「小心皇后。」


  想到了這句話背後的種種可能,她覺得后心發涼。


  好在兩個孩子都很聽話,吃飽了會安靜的睡著,只不時地咂巴咂巴嘴,小少爺咂巴嘴的樣子還沒有小小姐有力。


  她有些嫌棄,這還真不像是傅家的孩子,尤其那雙眼睛,和惠逸一個模樣。倒是小小姐,長了一雙和她家小姐一樣的眼睛。眨開來水潤潤亮晶晶的,好似夜空里最明亮的星辰。


  不過,也就嘴上嫌棄兩句,心裡對他們的喜愛是沒有差別的。


  她待一會,便走到院中去遣人探情況,大將軍府應該得到消息了吧,人怎麼還沒來?

  終於等來了傅笙。


  近一年的時間,傅笙的模樣變了些,她還是一眼便認出了他,「阿笙哥,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兩位將軍呢?」


  看到傅笙的神色,傅芸的心裡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傅笙不敢看她,「阿芸,我們只能帶走小少爺。」


  傅芸呆住。


  他又繼續道:「聖上把兩位將軍貶去了北境,即刻便得啟程。我們……」


  他頓了聲,別過頭去,不敢去看傅芸的目光,「我們只能帶走小少爺。」


  沒有說出來的話,兩人心裡都明白。


  傅芸看了眼健壯的小小姐和瘦小的小少爺,惠府會放棄小少爺的原因便能猜得一二了。


  她冷聲笑了笑,「那便把小少爺帶走吧,小小姐有我在。」


  傅靈瑤臨終的時候便說了,尤其是小少爺是不能由惠逸養的。她是女子,貼身照顧小小姐也是極為方便的。


  傅笙又道:「我也會去。」


  傅芸怔了一下,「你也……」


  「嗯。」他心中忐忑,眸光卻是堅定的,「我不放心大將軍。我也可以照看小少爺……」


  微微頓了一下,他又道:「府里除了看宅子的聾伯,都會去。」


  傅芸的心涼到了底。


  大將軍府形同虛設,這是讓她們連一點依靠也沒有了。


  咬了咬牙,「若尋得機會,我便帶著小小姐去北境找你們。」


  話雖這樣說,兩人心裡卻都明白,這是不大可能的。


  既是費盡了心思要將惠裊裊留下來,又怎麼會容得她將人帶去北境?


  ……*……


  起初瑾靈院里還有些小丫環幫忙,可中饋落入蘇氏手中,就連傅靈瑤的嫁妝也在裡面,她付不起這麼多人的月錢,又因著自己終究只是個婢子的身份,無法去爭搶些什麼。


  發現瑾靈院里的一個丫環竟然被人收買了朝惠裊裊的飯食里下毒了之後,她便遣散了瑾靈院里的人,只自己悉心教導著。


  原本,還不時地會收到傅笙的來信,和她說一說北境的風光,說一說那裡天地的顏色,軍營里的趣事。


  傅笙的生活很簡單,不過就是北境的將軍府軍營,平日里都是跟著傅恆進出。再不過,便是上戰場。


  可戰場上的可怕事情,他是不會拿來對傅芸說的。就是平日里那些在別人眼裡索然無趣的事,他也能反反覆複寫出一大疊來,寄給傅芸。


  或許是他這樣的寫法讓旁人看了索然無趣,他寄的信,都妥妥地到了傅芸手中。


  小小的惠裊裊已經會說話和走路了。只是說起話來是疊聲的,走路是搖搖晃晃的,好似隨時要摔倒的一般。


  她撲到傅芸的腿上,緊緊抱住,「芸芸姑姑……笑笑。」她嘻嘻笑著,「漂漂!」


  傅芸被她說得紅了臉,將她抱在懷裡,越發地徜徉起北境的風光了。


  卻沒有想到,幾年後會收到傅笙寫的有始以來的最薄的一封信。


  幾句寒暄之後,便告訴她,「阿芸,我要娶妻了,是個很美麗的北地姑娘。你忘了我吧。也不用再等我的信了。我會永遠留在北境。」


  手中的信紙飄落,她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惠裊裊睡醒了奶聲奶氣地尋她,她才拭了淚,開始教她認字。從此與往日無異,只是慢慢地不再去想以往的那些事,也將傅笙寫給她的所有的信都燒了個乾淨。既是要忘了,便忘得乾淨利落吧。


  以為兩人不會再有任何聯繫,卻不想,大將軍回來的時候,他也跟著一起回來了。


  那一~夜瑾靈院里突起大火,有人闖進她的屋子,她拔出枕下的匕首相向,卻發現是傅笙。


  十六年了。兩人的模樣都變了不少,卻還是一眼認出他。


  她不敢信,持匕的手微顫,「你是誰?」


  屋外的大火在兩人的面容照出忽明忽暗的斑駁影像。


  他微頓一下,便開口道:「阿芸,跟我走。」


  她還拿匕首抵著他,不敢相信。


  傅然一腳踢開了門,他的身後還跟著春蘭,「笙叔,快走!裊裊不在屋裡,我和寧王世子去尋她!」


  傅芸清醒過來,「我也去。」


  小小姐晚上怎麼會不在屋裡?她心中驚詫,到了安全地便問春蘭,才知道惠裊裊經常半夜一個人偷偷地溜出去,覺得又好氣又無奈。小小姐大了,都很小在她面前撒嬌了,終不再是那個喜歡黏著她的小丫頭了。


  她看了一眼站在大將軍身後的傅笙,心中疑惑。


  他不是說要永遠留在北境了嗎?怎麼回來了?

  他的美麗的妻子是不是也跟著一起來了?

  被春蘭搖了搖頭臂,才回過神來,側臉看過去,聽得春蘭焦急地問她,「芸姑,小姐會去哪裡呢?以往她要出去的時候,我說要跟著,她都不讓,我攔著,她還是會趁我睡著了偷偷跑出去……早知道,我就不攔她了,悄悄跟著,便能知道她去了哪裡,總好過現在好似無頭蒼蠅一般,要找人也沒個方向。」


  傅芸正需要一些事情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聞言便道:「我去找她。」


  「我也去!」重疊的兩個人的聲音,一個是春蘭的,一個是傅笙的。


  傅芸沒有看傅笙那邊,只是對春蘭道,「我們走吧。」


  傅恆叫住她們:「縱火之人沒有捉到,你們不要單獨去了,與我同路便好。小阿笙,你負責照看她們周全。」


  傅芸打算拒絕,又聽得傅恆道:「這是軍令!」


  傅芸驟時聽得鼻頭一酸,拒絕的話便說不出來了。


  可是與傅笙一路去尋人,總是很彆扭的。她只能一路努力找話與春蘭說,分散她的注意力,要不然,便會不自覺地把注意力往傅笙身上移。


  好在很快便又得到了尋到了人的消息,便急急往大將軍府趕。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要和她開玩笑,惠裊裊與大將軍相見的時候,她在門外候著,傅笙卻剛好站在她的身邊。


  她想移個位置,卻又覺得自己做得這樣明顯不太妥當,便一直猶豫著。


  聽到他在傻傻地發笑,如同十多年前那般,忍不住說了他一句。


  被他問起這些年的生活,想了想,大多是苦澀,沒什麼好說的,總算是苦盡甘來了。他似乎也沒有什麼話對自己說了。


  心裡自嘲起來。


  他是有妻室的人了,傅芸,你這般,真是讓人覺得不幹不脆,沒羞沒臊,讓人看不起!


  而後,便不再理他。


  即便平日里在大將軍府里看到他,也仿若未見,不去理會。


  可他似乎總是陰魂不散一般……又或者說神出鬼沒。


  她去打水,他便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替她出力。悶不吭聲。


  她去化雪烹茶,要將大桶上層的清水倒出來是個力氣活,他亦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替她倒了。


  倒得不好還得沉第二遍,倒第二遍,傅芸有些惱,數落他,他便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垂著頭在一旁站著由她數落。


  春蘭都看不過去了,「芸姑,別說了。」她不知道平日里溫柔得如慈母一般的芸姑,怎麼一碰到這個人,就和吃了炮仗一樣,便又對傅然道:「大人,莫要和芸姑計較,她平日里不是這樣的。」


  傅笙雖是傅恆的侍從,卻也是在軍中有官職的,細算起來,還是個五品官。可他依舊以傅恆的侍從自居。


  他說,「我知道。」而後又道,「我該罵。」


  春蘭一噎,得,算是她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弄不好他們早就是認識的呢……覺得自己鬧了個大紅臉,便悄悄地躲開了。


  傅芸聽得他的話,怔了一下,原本沒有什麼火氣的,意識到他這般獻殷情必有緣故,忽地心裡便生出火氣來,大步往外走。


  傅笙一急,急急跟了出去。


  傅芸性子好,卻絕算不上溫順。許多方面,還受了傅靈瑤的性子影響。這般模樣,當是氣得狠了。


  傅芸快步走著,他便在身後跟著,也不跟得緊,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


  傅芸惱怒地迴轉過頭來瞪他,見他停在那裡不動,躂躂躂地走到他面前,「傅笙!你到底想要怎麼樣?你這樣做,將你的妻子置於何地?」


  她罵得很兇。眼前這個,還是傅笙,卻不是她認得的那個傅笙了。


  她認得的那個人,斷然不會在娶了妻子之後再也她有任何瓜葛,那封決然的信便能看出他的品性。


  傅笙被她罵得漲紅了臉,一直等到她將所有的怒火都發泄了出來,想要走了,聽到她說讓他再也不要來見她的話,才一咬牙拉住了她,「沒有。阿芸,我沒有……」


  傅芸呵呵,「沒有什麼?沒有娶妻?沒有給我寫那樣一封信?還是說你沒有尋著機會出現在我面前?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她用力甩手,道:「還是你以為我一直未嫁是因為你?改明兒我就尋個人嫁了去,這樣你滿意了?」


  「別……」


  傅笙氣短,他不知道這樣會讓傅芸這麼生氣。


  以前他這樣出現,她都總是笑著看他,彎著眉眼和他說話,看他累了還會拿帕子給他擦汗,那個時候,他便會傻笑,覺得那一定是世上最香的帕子了。


  可現在,一想到那帕子會落到別人臉上去,他就覺得難受,「別……你別去嫁人。」


  「你說什麼?」傅芸被他氣笑了,他哪裡來的底氣讓她不嫁人?他自己不是都娶了妻了嗎?

  傅笙一想到好不容易回來了,兩個人再有機會在一起,她卻要嫁給別人……便覺得心裡害怕起來,鼓起勇氣道:「非得要嫁,你就嫁給我。」


  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感。最後一個音還沒有發完,臉便被打得偏了一偏,微微正了臉,看向傅芸,將她的另一隻手往自己另一邊臉上送,「要是這樣能讓你痛快點,你就繼續打。」


  傅芸卻不肯再打了,「幾位將軍手下別的不多,大老爺們多的是,憑什麼就得嫁給你?是你說讓我忘了你的,我已經忘了你了,你又來說這樣的話做什麼?」


  收到他的信的時候,她不恨他不怨他,只怪造化弄人。


  現在,她卻生出了怨恨他的心思來了。因為他現在的舉止,讓她感覺受到了輕賤!

  她決定跟傅靈瑤去惠府的時候,是在雪地里向他說明的。


  而今,又是一個雪地。


  只是現在正是白日里,那天是夜晚。


  傅笙終是將那件事情說了出來。


  「若是你不肯原諒我,沒有關係,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沒有要輕賤你的意思。」


  現在看起來四海昇平,北境卻依舊不甚安穩。北歧對大楚虎視眈眈,時常騷擾邊境。


  傅笙因為離了京城,心裡一直壓著不痛快,便將怒火都發到了來襲境的北歧兵身上。跟著兩位將軍在北歧軍里殺了個幾進幾齣之後,在北歧軍里有了些名氣。


  閑暇之餘,他便愛去小酒肆里喝上幾口。


  結果有一天,他在酒肆里喝醉了,醒來的時候,竟躺在一個女子的閨房,女子衣不避體地趴在他的身上,而他身上未著寸縷。


  他原本就是北境人,酒量不錯,那樣的酒,不過幾口,醉不了他,喝醉了本來便是一件讓他懷疑的事情,是以,他並不打算理會這件事。也決定回去之後把這件事情說給大將軍聽,讓大家都不要再來這酒肆了,以免被人訛。


  可那女子便是那酒肆老闆的女兒,酒肆老闆不肯罷休,拉著他要去報官,那酒肆女兒醒來之後便哭哭啼啼,說是被他佔了清白,他要不肯娶她,便要尋了死。


  傅笙必然是不能讓這事鬧到地方官那裡去的,便把兩人帶回了軍營。大將軍二話不說,便讓了娶了那酒肆女。他無法,便給傅芸寫了那樣的一封信。


  他想,既然娶了妻,便不能再誤了傅芸。


  他以為,大將軍下了令,那便是一輩子的事情。


  卻沒有想到,大將軍早就看出了那對父女有問題,不過是將計就計,等他們放鬆了警惕,再來個瓮中捉鱉。


  因著傅笙成天與他們接觸,是個容易露餡的,便都瞞著他,直到最後一刻,他才知道那兩個人是北歧派來的死士。


  可那女人說懷了他的孩子,他又動了惻隱之心,幸好有傅嚴岳提醒了他,北歧的女死士是不可能懷孕的……


  居心不~良的人是除去了,他卻沒有勇氣對傅芸說這件事情。


  被一對「父女」玩弄於股掌之間,有那麼一段時間,甚至信了那女子的真心,想和她好好過日子。可殘酷的事實告訴他一切都是假的,唯一真的,是他把傅芸給弄丟了。


  他心中有愧,甚至覺得自己再也配不上傅芸了。卻總是還想像以前一樣和她相處,哪怕她不理他,只要能時常看上一看也是好的。


  他不想提起那件事情,覺得那件事情是他畢生的恥辱。甚至覺得,如果讓傅芸知道了那件事情,一定會嫌棄他,瞧不起他……是以,大將軍在讓他把話說出來的時候,他總沒有勇氣提起。


  直到剛才……


  傅芸怔怔地看著他。過了好一會,移開視線,一句話也沒有說便甩開他的手離開了。


  他到底是放棄過他們之間的感情的,不論是出於什麼緣由,他都放棄過,生出過要和旁人過一生日子的念頭,甚至還這麼去做了。


  她的心中沒有辦法做到毫無芥蒂。


  接下來的日子,惠裊裊白天都要去寧王府,夜裡才會回來,她有很多的空閑時間。不過,自那以後,傅笙倒是再也沒出現過了。


  春蘭和她說起的時候,她一笑置之。也不知他是放棄了,還是有什麼別的想法。總之,他不來了,對他們誰都好。


  可有時,春蘭又會悄悄地跟她說,又看到那個人在她們院外了。只是悄悄地待著,被她發現了便會跑開。


  傅芸心頭一怔,往春蘭所指的地方看去,那裡果然有新踩出的鞋印。便對春蘭道,「下次他再來,要麼打出去,要麼告訴我。」


  春蘭疑惑問她,「告訴你,你親自來打嗎?」


  又笑著道:「芸姑,你那燒火棍法太厲害了,會把他打傷吧。」


  傅芸默了。剛才那一瞬,她沒有想過要打他。


  現在想起來,又覺得自己當真沒有打他的理由。


  那種誰也不知道要等多久的情況下,誰想要重新開始都無可厚非,更何況,他還是被人騙被人利用?

  「芸姑,你可別把他打傷了,他悄悄地把我們院外的雪都掃乾淨了,還總是早早地把我們要去打的水放在院門外……」


  傅芸怔了一下,「你倒是會幫著他一起瞞我?!」


  腦中卻是回想起了十多年前,沈笑一生中最為激動的時刻,還有傅靈瑤痛苦的哭泣聲。她想,沈笑是怎麼做到毫無芥蒂的呢?


  不……沈笑這些年都在與惠逸作對,不可能毫無芥蒂,只是在他心裡,傅靈瑤更為重要罷了……


  終是在他下一次出現的時候,活捉了他。她只叫了一聲「站住」,他便呆在那裡不敢動了。


  回過頭來,看到傅芸走得飛快,忙道:「你慢點走,化雪天路滑。」


  又道:「還是你站在那裡別動吧,我走過來。」


  傅芸:「……」


  放慢了步子,看著他大步走了過來,垂著頭站在她面前,「我以為你不想再看到我……」


  要不然,他也不至於總是這麼偷偷摸摸啊……


  傅芸深吸一口氣,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去和大將軍說?還有小小姐。現在我是小小姐房裡的人。」


  「你說什麼?」傅笙驚在那裡,剛才那幾句話,分開來每一個字他都是認識的,可合到一起,偏又讓他以為在做夢一般。


  傅芸翻了個白眼,轉身欲走,「不說便算了,我當真是不想……」


  「我說。我現在就去說!你等我消息!」傅芸回頭,見那人越跑越遠,似又回到了十幾年前那種活力,彎著唇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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