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確實難喝。
我懶得跟江潮廢話,紅著臉讓他滾下床。然後一天內跟江潮別著勁兒,小心翼翼的盯著他一舉一動。江潮給我遞杯水碰著我手,我都要嗷嗷痛斥他一頓。
江潮估計有點真受不了,啪的一聲把水杯放桌上:“沈心你丫是不有病?沒見過男人這個反應還是好奇想再看看?”
我也火了,衝著江潮喊:“江潮,你給誰帶髒字呢?”
江潮比我還火氣大:“沈心我告訴你差不多得了,惹火了我愛他媽誰誰我不伺候了。傻逼。”
我指著江潮鼻子:“你說誰傻逼?”
“我他媽就是感慨一下沒針對你你自作多情個什麽勁兒?”
“江潮你給我滾蛋!”我順手抄起枕頭朝著江潮砸了過去。
江潮伸手攔下枕頭,氣喘籲籲的瞪了我幾秒鍾,然後扔了枕頭轉身就走。
江潮走了以後,我僵直了身子坐了幾分鍾,確定江潮暫時不會返回來後才鬆了口氣躺下。躺下後我開始尋思我跟江潮到底為啥吵架。其實也沒多大事兒,可不知道為什麽我一想起早上那個場景,就接二連三的回想起跟江潮在海邊的那個吻,控製都控製不住。
人往往有心事兒的時候就顯得特別心虛。
我就是心虛,一心虛還特有理。總想挑點兒刺兒,江潮又是個少爺脾氣。但是說到底,這事兒還得怪江潮,誰讓他跟我耍流氓來著。今天早上那場不算,在海邊那次總算吧?
我給自己想了一個開脫的理由,然後就開始心安理得的等著江潮回來跟他算賬。結果我從早上等到中午,眼看著午飯時間都要過了,也沒見著江潮回來。
難不成江潮真賭氣不管我了?
醫院裏留的家屬聯係方式是江潮的,我正猶豫著要不要讓護士給江潮打個電話的時候。張希踩著高跟鞋噠噠噠的闖了進來,一把把我從床上拎下來:
“江潮被警察帶走了!”
“什麽?”
我邊換衣服邊聽張希給我解釋,本來張希打算托人找找那天晚上在海邊差點強 奸我的那個酒鬼,但是沒成想人先一步到警察局了。而且還拿著醫院的診斷鑒定書,告江潮故意傷害罪。
我一聽就著急了:“不是這人怎麽這樣呐。”
張希皺著眉頭下樓:“猥褻這事兒咱們沒證據證人,可人身上的傷可是經過鑒定的。到時候一查路段監控,想抵賴都抵賴不了。”
我一聽張希語氣,也覺得這事兒挺嚴重的,倆人一路都沒怎麽說話,快到警察局的時候,張希囑咐我進去後把當時的情況好好說一遍,尤其是猥褻那一段,怎麽嚴重怎麽說。
我進去後,就被人帶到一個屋子裏做筆錄。登記完詳細情況後,我把事情的經過大概說了下。張希在我旁邊添油加醋,說我被帶到醫院的時候臉色如何蒼白,病情如何嚴重。說的好像我差點兒氣絕身亡似的。還聲嘶力竭的說我事如何夜不能寐,午夜驚醒。
女警察看我的時候,張希偷偷掐了一把我大腿,我立馬眼淚汪汪,聲淚俱下的點著頭。
事情處理的挺順利的,江潮賠了三千塊錢,但是那名男子也被拘留了十五天。等到交完罰款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我和張希在門口等著江潮出來,江潮出來後精神挺頹廢的。
我剛要開口安慰安慰江潮的時候, 一輛黑色奧迪車緩緩在我們身邊停下。
從奧迪車上下來一位老爺子,後麵跟著司機。徑直走向我們。
老爺子一身正裝,看著很有精神。氣宇軒昂的站在我們麵前,我正想開口的時候,張希偷偷拽了我一把。然後就聽見江潮突然開口喊了一句;
“爸。”
江老爺子沒應聲,盯著江潮看了十幾秒後,抬手毫不客氣的就是一巴掌。
江潮的臉被打的微微側了過去,五個指印迅速在臉上浮腫了起來。我想上去勸勸,可張希在一邊使勁兒的給我使眼色。
“你越來越本事了,都混到警察局裏去了。再下次,是不準備去戒毒所?紈絝子弟那些下三濫的德行,都被你學會了!”
江老爺子聲音擲地有聲,惹的周圍不少路人回頭看。江潮就站在那兒,不說話也不動彈。直到江老爺子重重哼了一聲,扭頭就走,我才趕緊上前去看江潮的臉。
江潮被老爺子一巴掌打的流了鼻血,現在鼻子臉上到處是血,看著特嚇人。我趕緊給他找了點兒紙巾擦了擦,江潮接過紙巾自己胡亂的擦了擦,然後咧著嘴笑了笑:
“沒事。”
我看著江潮笑,心裏突然有點不舒服。像是極小的刺紮著你,你用肉眼看不著它在那兒,可它偏偏時時刻刻的讓你覺得疼。
江潮抬頭看著我,開口問我:“沈心,能陪我呆會兒嗎?”
我看著江潮的眼睛,我沒法拒絕。所以我點了點頭,說好。
張希識趣的先走了,我陪著江潮在路邊逛了逛,江潮突然說他想去酒吧喝酒。我看了下表,這個點兒酒吧還都沒開門兒呢。可看著江潮心情挺低落的,我不忍心打擊他,拍了拍江潮肩膀:
“走,姐姐帶你喝酒去。”
我跟江潮去了趙三的酒吧,趙三是我哥們兒。小時候我們住一個弄堂,後來我上了大學,趙三開了酒吧,黑白倆道混日子。
我去了的時候趙三不在,酒吧也沒開始營業呢。不過酒吧裏的服務生基本都認識我,因為我常來這兒蹭吃蹭喝的。小吧妹忙著收拾東西,讓我想喝什麽自己隨便拿。然後又偷偷斜著眼睛瞅江潮。
我問江潮想喝什麽,江潮看了一下吧台的東西,突然開口說道:
“我給你調杯酒吧。”
我有點吃驚:“你還會這個?”
江潮就笑,然後低頭去拿東西。
我之前也是在趙七這個酒吧,見過一個調酒師。是個年輕的小帥哥,穿著馬甲給客人調酒。是那種花式調酒,每次調酒的時候就招來不少年輕女孩的目光。我也看過一回,可我怎麽看都覺得,如果把酒水換成小球、碗什麽的,跟耍雜技的沒什麽區別。
江潮倒是不會花式調酒,就是老老實實的拿著調酒杯和倒酒器,動作倒是還算熟練。碎冰,搖晃,兌酒,然後又挑挑撿撿的兌了一些軟飲,又切了一小塊兒檸檬。江潮的手長的很好看,用比較文藝點的詞兒來形容是‘十指如蔥’。總之就是那種細細長長,指甲修剪的很整齊幹淨。右手無名指上有一個小小的戒指印,可是已經沒有戒指了。
我走神兒的這個功夫,江潮已經調好了酒,一杯淡藍色的雞尾酒,插著吸管給我推過來。說實話那淺顏色可真漂亮啊,我都舍不得下口了。
江潮不耐煩的催促我,讓我嚐嚐怎麽樣。我咬著吸管喝了一小口,然後皺眉。
味道怪怪的……
江潮看我皺眉,滿臉不高興的把酒杯拿回去,我趕緊解釋:“不是太難喝,可能是我沒喝習慣。”
江潮拿著酒杯抿了一小口,頓了頓,然後皺眉開口:
“確實難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