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074 你的世界③
洛梔覺得, 幸虧自己是比較心大的那一種, 要不一時半會兒還真接受不了這件事。
小黑現在到底算不算是人類啊？物種不同可以談戀愛嗎，會不會有生殖隔離……呸, 想遠了。
小黑只吃了一塊披薩就不再動了, 洛梔一個人吃了半個。
吃完讓機器人去把披薩放進冰箱里。
家裡的冰箱就是好, 跟之前幾個世界的一點都不一樣, 食物直接放進去，一點都不會躥味, 更不會壞，是真正的保鮮層。
洛梔又看了眼家政機器人。
家政機器人可以記錄每樣東西拜訪的位置, 空閑的時候收拾屋子打掃衛生什麼的，還能簡單的修修東西。
不過她家的家政機器人已經壞了，沒人修它。
洛梔也不是那種強迫症，家裡東西亂七八糟, 尤其是各種遊戲盒子，堆了一地，看著還覺得挺開心的。
小黑看到她的眼神，隨意勾了勾手指。
之前去放披薩的機器人立刻轉回來，把家政機器人推過來。
他隨意卷了下袖子, 彎腰一按家政機器人的胳膊，從裡面彈出來一把螺絲刀。
洛梔：「……？」
小黑低頭，開始認真幫她修機器人。
洛梔疑惑道：「這個你也會修呀？」
「嗯。」小黑說, 「在它身體里也待過。」
洛梔：「……」
這種感覺真的太奇怪了, 她身邊的機器人數不勝數, 甚至無處不在。
之前小黑在她的身邊，到底是怎麼度過的？
每天每天，就只是盯著她看？
洛梔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小黑的動作明顯停頓了一下。
但他很快恢復之前的樣子，笑道：「覺得害怕？」
洛梔搖搖頭：「也沒有……」
只是覺得很奇怪而已，可能因為跟她太熟悉了，也可能因為自己對於這種變態行為的接受度很高。
她一點也不會害怕。
洛梔忽然伸手摸了摸小黑的臉，輕嘆了一聲：「小黑，如果你不開心，就不要勉強自己笑了。起碼在我面前不用這樣。」
小黑一愣，又笑著搖了搖頭：「我很開心，從未這麼開心過。」
洛梔偏頭問他：「你算是機器人嗎？」
「不算的，阿梔。」小黑答道，「我們原本是比人類高一等級的生物。人類的靈魂被法則禁錮在肉體當中，而我們只是靈魂，沒有肉體也不需要肉體……你能理解嗎？」
洛梔想了想自己離開身體，整個飄起來的樣子：「大概能理解一點。」
「來到這個世界以後，我被迫跟代碼融合。對於當時的我來說，網路就是我的肉體。」
洛梔下意識地：「那我上網……」
小黑：「……」
洛梔：「……當我沒說。」
小黑更正：「網路中有一部分信號，成為了我的肉體。」
洛梔本想問她有沒有上過那一部分，可看這氣氛，她也沒再瞎皮，而是點了點頭，回應道：「這樣啊。」
她是聽說過這種事情的。
科技發展，人類也在進步，也許有些人就發生了某種進化。
因為她曾經在網上看到過很多類似的消息，有人說自己被困在某個機器人里了，也有人說自己被困在了自己的光腦里。
可大家都只是被困在某一個地方，雖然有的可以接受或者發送消息，但是都不能夠離開。
沒聽說過還有像小黑這樣可以到處流竄的。
這哪是困住了啊，這是開掛了吧。
洛梔瞟了小黑一眼，幽幽地問：「在那裡生活開心嗎？」
「開心也不開心。」小黑說，「可以一直看著你，卻不能夠觸碰你……」
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迷離，似乎想起了非常久遠的往事。
然而很快他就從回憶中抽身，繼續回答之前的問題：「現在我有了新的身體，和人類的身體並無二致。
本身是靈魂體，現在有了人類的身體，所以也能算是人類了？
洛梔忽然想起來之前看過的一個段子，笑著拍拍小黑的肩膀，道：「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以後有什麼事互相體諒一點哈。」
這是見面以來，她第一次主動對小黑表現出肢體上的親近。
小黑身體僵了僵，笑意加深：「嗯。」
他很快把家政機器人修好，設定了程序，機器人開始收拾洛梔亂七八糟的屋子。
洛梔縮著腿坐在床上，看機器人的小吸塵器在地板上懟來懟去。
小黑也坐到她的身邊來。
他對這裡就像自己的家一樣熟悉，洛梔忍不住問他：「你有去過別的地方嗎？我是說，除了我家附近……」
小黑斂眸：「去過。」
他去過很多地方，也見過很多的人。
可就是待在她的身邊最舒服。
很多時候他跟人類的想法不太一樣，也包括了愛情觀。在他們的世界里是沒有「愛情」這個說法的，只有想要佔有，和佔有。
足夠強大的靈魂體可以控制其他靈魂體，綁在身邊。
人類真是麻煩啊。
不能綁住，甚至有時候還要看到她去接近別人。
小黑的眸色漸漸變得幽深，笑容也收斂了一點兒。
洛梔又問他：「那你為什麼沒有留在別人那裡？」
她沒覺得自己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呀。
小黑捏住她的胳膊，臉上表情沒變，手指卻逐漸收緊：「阿梔希望我留在別人那裡？」
「沒有沒有。」洛梔連忙道，「我就是隨口一問。」
「是么。」小黑斂眸，「我不喜歡聽見阿梔說這樣的話，隨口一說也不行。」
洛梔：「……好。」
小黑說：「我們兩個誰也不要離開誰，想都不可以想，聽見了嗎？」
洛梔：「知道啦。」
這傢伙的臭脾氣真是……
洛梔笑著搖了搖頭，對他又多了一分熟悉感。
小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還是覺得不滿意，眼神裡帶上了一絲指控：「之前每一次，你都是這麼答應我的。」
洛梔：「……我那不是迫不得已嘛。」
小黑的手指滑下去，轉而捏緊了她的手：「以後絕對不可以。」
「知道啦。」洛梔沒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我在現實里連個朋友都沒有，你還擔心什麼呀。」
小黑冷笑一聲：「是么，我記得你的『朋友』很多呢。」
洛梔：「……………哪有。」
小黑這麼一說，她才想起來。
自己現實中雖然沒什麼朋友，網上卻有很多好基友，甚至還有個賬號，有六位數的粉絲，每天私信都爆滿。
洛梔有點緊張地舔了舔唇：「你那裡收不到我的私信吧？」
因為玩乙女遊戲，她的粉絲里可是有不少小姑娘跟她分享撩漢心得的。再加上她玩遊戲的方式比較特殊，除了小姑娘，也吸引了很多男孩子。
大部分男粉絲都表示：女人，你很特別，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她是玩R18遊戲的中途被小黑給弄走的，也就是說，在遊戲開始之前，她的社交賬號里還有很多交流R18遊戲的信息。
這款遊戲也是很多體驗過的女粉安利的。
好多人安利的時候提出了無數遊戲的優點，包括溫度感應真實、男主qi大活好……
洛梔有點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一般來說看不到。」小黑笑道，「阿梔有什麼不能讓我看的消息么？」
洛梔：「……有一點女孩子之間的小秘密。」
「是你玩的那個遊戲么。」
洛梔：「！！你還說你沒有看！」
「大概能猜到。」小黑說著，舔了舔唇，眉眼之間透著一股風情萬種的意味兒，「阿梔如果想體驗，我也可以。」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聊一聊R18的話題也沒什麼。
洛梔用一種討論學術的語氣問道：「你以前有過嗎？就是……類似的體驗。」
「沒有，不過我在人類的網路里學習過。」
小黑加重了『學習』兩個字，意味深長地看著洛梔。
洛梔想到自己的光腦里似乎有個標註著「學習」的硬碟，裡面就是放著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她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立刻轉移話題道：「不說這個了，我得看看我的光腦。」
她打開光腦，心虛地按了個隱私模式，開始查看自己的社交軟體。
光腦的手錶端會在她的面前投射出一個半透明的屏幕，按了隱私模式以後，屏幕就會自動調整成像的光線，只讓她一個人看見。
洛梔掃了一眼大號的留言和私信，大部分都是在期待她遊戲的錄屏和玩后感的。
還有一些人在安利類似的遊戲。
同時也混進了一些言語辱罵的黑粉，還有某些用下流語氣「期待」她錄屏的猥瑣男。
明明她已經說過R18遊戲可能不會分享，就算錄屏也只是對話之類的情節。
可是還是收到了很多——
「衛生紙已經準備好，坐等錄屏。打了馬賽克也不要緊，我們能腦補。「
「博主的聲音真可愛啊，聽她說騷話的時候我就石更了，嬌chuan起來肯定更帶勁。」
「誰能查一下博主地址啊，我受不了了。」
「博主玩什麼遊戲啊，真實的體驗過嗎，來xxxxx我教你啊。」
諸如此類的消息。
洛梔：……天哪！
她後知後覺地抬起頭，小黑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消失了，那副表情像是隨時要提著砍刀出去大殺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