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趙澤墨聞言微微一愣,繼而眼眸一沉,他微微頷首,「我知道了。」


  趙勇一躬身,退回原來的位置站好。


  趙澤墨微微側頭看看蔣茵茵,又瞅瞅蔣霖,輕聲對她道:「張氏沒了,今早去的。」


  蔣茵茵聽此話,怔愣片刻,反應他說的是哪個張氏后,猛地轉頭看向蔣霖。看見他在不遠處自己玩得開心,與其他這個年齡的孩子一樣,無憂無慮又天真爛漫。


  蔣茵茵臉色難看,看向趙澤墨確認道:「確定那就是張氏嗎?」


  趙澤墨點點頭,「已經確認過了。」


  蔣茵茵沉默片刻,后朝蔣霖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蔣霖原本看到趙澤墨在旁邊還有些不情願,但看到蔣茵茵臉色不是很好,很識時務的邁著小短腿跑過來。


  蔣茵茵蹲下身子,眼睛直視這他,神情嚴肅,「我要告訴你一件事,這件事對你來說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但是你要知道,不管發生什麼,我都站在你身後,永遠看著你,保護著你,不要害怕好嗎?」


  或許是蔣茵茵神情太過嚴肅,蔣霖有些不安地看著她,「姐……」他聲音惶恐,雖然他年紀小,但他卻知道對他來說是壞消息的也就只有那一個了。


  「娘親去世了。」蔣茵茵直直看著他,她雖然心疼自己的弟弟,但並不代表她會過度地保護他,孩子總要長大,永遠長不大的也不是孩子,是廢物。


  蔣霖乍一聽到這個消息,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他茫然地看向蔣茵茵,「姐你在說什麼啊?」


  蔣茵茵直直地看著他,沒有在說話,安靜地等著他反應過來。


  蔣霖沒有等到想要的答案,原本紅潤的小臉一下子變地煞白。他顫抖著嘴唇,雙眼無助地看向蔣茵茵,


  蔣茵茵輕輕將他摟進懷裡,拍撫著他的背,口中緩慢而堅定地道:「別害怕,你還有我呢。」


  她清楚地感覺到衣襟前濕了一塊,蔣霖原本微微顫抖著肩膀道小聲哭泣,到最後他緊緊纂著蔣茵茵的衣襟,崩潰地大哭。尚還稚嫩的聲音中充滿了悲痛與絕望,讓聽到的人忍不住感到一陣陣心酸。


  *

  第二天一早,趙澤墨就接到來自侯府的通知,通知蔣霖儘快回侯府。作為侯府的嫡子,且還是張氏唯一的親兒子,如今張氏去世,他於情於理他都是要回去的。


  蔣茵茵給蔣霖整理了一下衣服,安撫性地拍拍他的腦袋,「別怕,我陪你一起回去,有我在,沒人敢動你。」


  蔣霖紅腫著一雙眼,臉色憔悴,他沉默地點點頭,從頭到尾都沒出聲。對於一個才八歲的孩子來說,失去母親這件事,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尤其是像蔣霖生活的家庭環境,親爹不疼,只有母親與姐姐是疼愛他的,如今姐姐出嫁,母親又離開,對於一個小孩子來說,感到無助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蔣茵茵對此也是無可奈何,這個階段需要他自己走出來,她能做的就是給予他最大的支持與保護。


  趙澤墨看兩姐弟抱在一起,難得沒有拉長臉,只是輕聲提醒,時間快到了。


  蔣茵茵給蔣霖擦擦他又不自覺流出來的眼淚,領著他與趙澤墨一起出去上了馬車。


  一路沉默著到了侯府,蔣茵茵將蔣霖抱下來,輕輕放到地上,又轉身去抱趙澤墨。


  雖然趙澤墨的腿早就已經好了,但是為了掩人耳目,他不管外出還是在王府依然坐著輪椅,目前知道他的腿已經完全好了的人只有蔣茵茵一個。


  下車后,就看到素錦領著幾個人等在門口,看到他們呢來,連忙迎上前。


  她一靠近,蔣霖下意識地想要過去,卻被蔣茵茵拉住手,不能再朝前一步。蔣茵茵看著素錦眼圈紅腫,眸光沉沉,她直擊了當地開口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是怎麼照顧我娘的?!」她開口問話時,身上攝人的氣勢瞬間鋪展開,如同驚濤駭浪般向素錦壓去。


  素錦心中駭然,瞬間冷汗涔涔,她一下子跪倒在地上,頭伏在地上,啜泣道:「都是奴婢的錯,沒有照顧好夫人,竟不知夫人得的原來是傷寒,沒有及時診治,都是奴婢的錯!奴婢該死!」


  她邊說邊磕頭,一副後悔莫及的表現。


  蔣茵茵看著她的表演,心中冷笑,真不愧是做了好幾年姦細的人,這心理素質就是與常人不一樣。她久久不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那一身的氣勢將素錦壓得抬不起頭來。


  直到蔣霖拉拉她的衣袖,蔣茵茵才收回目光,淡淡地說了聲:「起來吧。」


  她一手推著趙澤墨一手牽著蔣霖朝侯府走去,就在素錦鬆一口氣時,她的聲音又從前面飄過來,很輕,素錦卻清晰地聽到了她在說什麼,瞬間僵在原地。


  「你確實該死。」


  侯府此時一片縞素,三人來到大廳,大廳早就被布置成靈堂了,一口棺材被放置在靈堂正中間。


  蔣霖一看到棺材,掙開蔣茵茵的手,朝棺材奔去。他撲到棺材上,使勁想要推開蓋子,但奈何人小力弱,憋紅了臉也沒推動半分。


  「娘!娘!你快出來啊,你在裡面幹什麼,我想你了,你出來啊,娘……」他邊喊邊拍打這棺材,眼淚鼻涕直往下流,一臉的狼狽。


  「你在幹什麼!你娘平時就是這麼教你的嗎?!大吵大鬧,像什麼話!」突然,門外傳來一聲暴呵,蔣國周從外面快步走到蔣霖面前,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呵斥,絲毫不顧及還有外人在。


  蔣茵茵本來就心疼蔣霖,如今聽到他如此不分場合地點就開始訓斥蔣霖,她心中的火一下子躥了上來。


  摸出袖口中的藤蔓就想抽過去,卻在下一秒被趙澤墨按住了手。


  「長安侯真是好大的火氣。」他聲音如山中清泉,瞬間澆滅了蔣茵茵心頭的火苗。


  蔣國周聽到聲音轉身看去,看到趙澤墨與蔣茵茵,眼中瞬間閃過一絲不屑,被他迅速地隱藏了起來。


  他恭敬地朝趙澤墨彎腰行禮,「真是有失遠迎,這兩日多虧王爺幫下官照看犬子,下官真是感激不盡。」


  蔣茵茵看到他眼中閃過的不屑,原本已經熄滅的火,瞬間又被點燃了,她想抬手抽他幾鞭子,卻被趙澤墨緊緊拉住手。


  蔣國周看到蔣茵茵,轉而一臉憂傷,看著蔣茵茵道,「是我對不住你娘,如今她就這麼走了,我這心裡還有些空落落的。」說完,像模像樣地拿衣袖擦了擦眼角。


  蔣茵茵冷嗤一聲,嘲諷道:「那我就先替我娘在這裡謝謝您了啊。」


  蔣國周沒想到向來懦弱寡言的大女兒會如此對他不敬,忍不住氣紅了臉,又礙於趙澤墨在場不好說什麼,生生憋在了心裡,上不去下不來,差點沒噎死他。


  蔣茵茵掙開趙澤墨的手,走到蔣霖身邊,牽起他的小手,走到蔣國周面前,「我弟弟我帶走,把他單獨放在這裡我不放心。」


  蔣國周原本還只是通紅的臉,聽她這麼說,變成了豬肝色,他顫抖著手指指著她,「你…你……」


  「我很好,謝謝,什麼時候發喪什麼時候再通知我們吧。」雖然按道理蔣霖必須留下來,但對於護短的蔣茵茵來說,她一點委屈都不願意讓她弟弟受。


  發喪完后,蔣霖只需要守靈一晚上就沒有什麼需要他的地方了。


  蔣霖拉拉蔣茵茵的衣袖,通紅著眼,聲音沙啞道:「姐,我要陪陪娘親。」他眼神堅定地看著她,表示他堅持這樣做。


  蔣茵茵看了他一會兒,拍拍他的肩膀,「好!不愧是我的弟弟!」


  「守靈完后,我再來接你,受了什麼委屈告訴我,你姐夫替你報仇。」蔣茵茵瞥了蔣國周一眼,認真囑咐道。


  蔣國周:……這個不孝女!!

  蔣霖吸吸鼻子,認真點點頭。


  蔣茵茵這才稍微滿意一點,臨走前還警告地看了站在角落的素錦一眼,將素錦嚇得夠嗆。


  在回去的路上,蔣茵茵對趙澤墨道:「墨墨,你叫人去查查是誰害的張氏,我覺得張氏的死肯定是人為的。」


  趙澤墨點點頭,「已經在查了。」


  蔣茵茵露出一抹笑,「我就知道,墨墨你和我心有靈犀,我都還沒說,你就已經在做了,我們果然是天生一對。」


  趙澤墨含蓄地抿抿嘴,微微頷首哦,幾不可聞地嗯了聲。


  蔣茵茵嘖嘖兩聲,「我說墨墨,和我在一起這麼久,你怎麼還在害羞啊,嘖嘖,到時候可怎麼辦喲~」


  趙澤墨:……


  不著痕迹對趙澤墨耍流氓已經成為蔣茵茵的習慣,她就喜歡看他明明很憋屈,卻什麼都說不出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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