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這點事能算事嗎?
張管家聽到聲音,趕緊跑進客廳。
“胡先生,我就說你別進來打擾陸爺休息,怎麽不聽呢。”張管家有點生氣。
張管家看到一地狼藉,嚇了一跳。
這胡先生肯定惹陸爺生氣了。
不然的話,陸爺不至於發這麽大的火,臉色很難看。
張管家擋在胡鵬亦的麵前,不讓他再接近陸海寧。
“沒事沒事,我大哥脾氣好,不跟我一般計較。”胡鵬亦笑得眯起眼睛,“大哥,是吧。”
“胡先生,你出去吧。”
“哦。”
胡鵬亦理了理衣袖,站起身。
他也不再看陸海寧,而是將目光落在張管家的臉上。
“張管家,很久沒有參加訂婚禮了,訂婚禮上這男女雙方是不是要接吻啊。”
“這……我不知道。”
“嘿嘿嘿,張管家,我很快要有小外甥了,開心啊,你家陸爺肯定更開心。”說著,胡鵬亦打了個響指,吹了聲口哨,一臉不怕死的模樣。
“胡先生,你說什麽呢!”張管家皺眉。
什麽小外甥。
胡鵬亦說著說著就往外走,背影瀟灑自如。
“人生四大喜事,張管家,你知道是什麽嗎?”
“不知道。”
“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洞房花燭夜……”
“胡先生,你以後別來陸宅了。”
“哦,不來了。”胡鵬亦一臉笑意,“別送我了,我自己會走,認得路。”
張管家一直將他送到陸宅門口。
胡鵬亦的保時捷就停在外麵。
張管家皺起眉頭:“胡先生,以後別來了啊!”
“知道了。”胡鵬亦倒不急著走,看向張管家,“張管家,你們陸爺的病,好不了了。”
“胡先生,你怎麽能這樣說,你這不是詛咒陸爺嗎?”
胡鵬亦隻是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
陸海寧這病,還能好嗎?
這如果張雨欣真得結婚了,陸海寧這一輩子就廢了。
胡鵬亦從小認識陸海寧,他知道,就算是在麵對陸林斌那種無恥之徒時,陸海寧也不會動這麽大的怒氣。
世間千種毒,唯相思無藥醫。
“胡先生,你別來了!”張管家又忍不住叮囑。
上次來了一趟,陸爺臉色就不太好看。
這一次,有過之而無不及。
張管家真不知道胡鵬亦跟陸爺說了什麽。
“知道了,知道了。”胡鵬亦擺擺手,他沒那麽閑,“我先走了啊,你回去看看陸爺吧,好好照顧他。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那兒子就得歸我養了,我可養不起,養不起哦!”
說著,胡鵬亦啟動車子,關上窗戶,走了。
張管家也氣得不輕,有這麽說話的嗎?
能把人氣死!
什麽叫有個三長兩短?
這胡先生說話沒個譜。
胡鵬亦一走,張管家趕忙回到陸宅去。
客廳裏哪裏還有人影,陸爺不知道去了哪裏。
陸海寧的筆記本還在沙發上,客廳裏安安靜靜,隻有一地狼藉。
張管家不敢去打擾陸海寧,隻好默默收拾地上的碎片。
無意中,她發現了一堆紅色的紙片。
紅色的紙片落在地上,很刺眼。
紙片上是鎏金的字體,張管家心裏頭一咯噔。
這種東西,她不用看都能猜到是什麽。
她拾起幾張碎片。
和她猜的沒差,是請柬,而且是張小姐的請柬。
胡先生過來是給陸爺送請柬了?難怪陸爺臉色很難看。
這……
張雨欣,程遇之。
程先生是誰啊?張管家從來沒有聽說過,可能是張小姐在國外認識的男朋友。
張管家蹲在地上,一下子愣住,心裏頭情緒翻湧,喉嚨梗著。
張小姐要訂婚了?難怪胡先生問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問題。
“咳咳……”
樓上書房傳來陸海寧的咳嗽聲。
張管家心口一緊,抬頭看向樓上。
沒有人影,但她卻看到了無限落寞。
她平時不大問事,但不代表她什麽都不知道,她清楚,陸爺在乎張小姐,不是哥哥對妹妹的那種在乎。
她還記得最後一次張小姐在陸宅的時候,陸爺牽著張小姐的手去逛梅花園。
那個時候,陸爺也沒什麽表情,但眼底裏的欣然卻是藏不住的。
她也算是跟了陸爺整整五年了,她隻見過陸爺牽張小姐的手。
張小姐是感受不到嗎?
還是說,張小姐不愛陸爺?
這怎麽就要跟別人訂婚了呢?
張管家手上捏著請柬,不知所措。
她沒有張雨欣的聯係方式,如果有,她一定會讓張雨欣回來看看。
不管愛不愛,這總該回來看看吧?陸宅養了她十二年啊。
張管家搖搖頭,這些事,她不該管。
她低著頭默默收拾地上的碎片。
書房裏還不斷傳來咳嗽聲。
等到收拾完地上的碎片,張管家連忙拿了藥上樓。
“陸爺,您今晚上的藥還沒有吃。”
“下去。”
“陸爺,不吃藥的話,感冒不會好。”張管家苦口婆心地勸。
她從來不知道這麽大的男人還能讓人這麽操心的。
陸海寧吃藥,有一頓沒一頓,而且不聽勸,咳得厲害還抽煙喝酒,跟不要命似的。
這都多少天了,還不見好。
跟誰過不去,也不能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啊。
“我讓你下去!”
“是。”
張管家不敢再多說什麽,隻好又拿了藥出去。
張管家真是生氣,本來好好的,胡鵬亦這麽一來,攪得陸爺心情很不好。
她以後肯定不會讓胡鵬亦進門。
她無奈地看了看手裏的藥片,這不吃藥的話,身體怎麽能好?
愁死了。
可她又沒那個膽子勸說陸爺,張管家隻好搖搖頭,放棄。
窗外一陣陣寒風刮過,這樣的冬天,真冷。
眼看著已經過了新年,春天的腳步卻遲遲不來。
書房。
陸海寧的手心裏安靜地躺著一枚戒指。
藍色妖姬的花型,璀璨的鑽石,精細的雕刻。
他沉沉視線一直落在戒指上,未曾轉移。
燈光直射下來,鑽石散發出幽冷的光澤,奢華奪目,美而不妖。
他掌心溫熱,冰涼的鑽戒在他的手掌裏慢慢變熱,卻始終以安靜的姿態躺在他的手心。
大洋彼岸,會有另一個男人替她戴上戒指。
張管家在樓下收拾屋子,一開始能時不時聽見書房裏的咳嗽聲。
陸宅本就空空蕩蕩,細微的聲音都能被放大無數倍,甚至會傳來回聲。
然而,沒過多久,什麽聲音都聽不見了,一片沉寂。
張管家愣了愣,趕忙上樓去。
“咚咚”——
沒有人回應。
“陸爺,陸爺!”張管家連忙喊了兩聲。
還是沒有回應。
張管家不敢貿貿然進去,隻好又用力敲門。
“咚咚”——
仍舊沒有任何回應。
張管家嚇壞了,推開門!
門一開,張管家就看到倚靠在座椅上的陸海寧,滿臉疲憊,眉宇間是憔悴的顏色。
陸海寧雙目緊閉,一聲不吭,臉色極其蒼白。
張管家進來,他也沒什麽反應。
“陸爺!”張管家連忙喊了一聲。
陸海寧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像是聽見了,又像是沒聽見。
張管家上前一看,這才發現,桌子邊的紙簍裏吐了幾口血。
張管家簡直嚇壞了,臉色發白,她趕緊給李浩傑打電話。
陸宅的傭人都遣散了,這個時候能照顧陸爺的,也隻有她。
當初如果她也沒有留下來,這會兒誰來管陸爺啊?
這樣一想,張管家都很心疼。
“李先生!”
“怎麽了?”
“陸爺身體不好,你能不能叫個醫生來陸宅?”
“等我,馬上。”李浩傑急忙道。
“好,好,我等你。”
張管家找來一條毛毯替陸海寧蓋上,她這才發現,陸海寧渾身滾燙,像是發燒了。
他的右手緊緊攥著,手心裏不知道握著什麽東西。
自新年後,陸海寧就一直很清閑。
張管家哪裏見過這麽清閑的陸爺,要知道,他一向很忙啊!
她早就覺得不對勁,可又不敢多問。
這個時候,張管家想罵胡鵬亦一頓,晚上過來也不知道跟陸爺說了什麽,本來陸爺身體就不太好,這麽一刺激,吐了幾口血。
不過張管家隱隱約約猜到,胡鵬亦說的,一定是跟張雨欣有關的事。
也隻有張小姐的事,能讓陸爺那麽在乎。
一刻鍾後。
李浩傑帶著醫生來到陸宅,風塵仆仆。
“還好嗎?”李浩傑連忙問道。
醫生進了書房,李浩傑和張管家站在一旁。
張管家搖搖頭:“我不太清楚,像是發燒了,這幾天陸爺身體不太好,藥也不肯吃。”
“著涼了?”
“不像是簡簡單單著涼。”
“那好,等醫生檢查完再說。”李浩傑點點頭。
書房裏,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默不作聲。
李浩傑眉頭緊擰。
他倒真很少見到生病的陸海寧,這男人就算是生病,很快也能休整好,他是不允許自己這麽狼狽的。
李浩傑像是知道什麽。
醫生在一旁做檢查,張管家就在一邊小聲同李浩傑說著話。
“李先生,晚上胡先生來過。”張管家如實道。
“他來幹什麽?”李浩傑眉頭蹙起。
“不知道,他沒來之前陸爺一直在客廳忙工作,他來了一會兒後,陸爺臉色就變了。期間,陸爺和胡先生還起了爭執。”
“胡鵬亦這人準沒什麽好事。”
“我看到了一張請柬,是、是張小姐的訂婚請柬……”張管家吞吞吐吐道。
“訂婚?”李浩傑擰緊眉頭,“跟誰訂婚?什麽時候?”
“沒記錯的話,是下個月初八,叫……程遇之。”
李浩傑的臉色沉了下來。
訂婚?
難怪陸爺的臉色這麽難看。
“李先生,是真的嗎?”張管家忍不住問道,“張小姐要訂婚了啊?那陸爺怎麽辦。”
“我不太清楚。”李浩傑說不準。
他沒有關心張雨欣的事,陸海寧也不準他插手。
這段時間,為了天海市的事,他已經忙得焦頭爛額。
不過這麽一說,倒是能解釋得通了。
也就隻有那個女人能撩動陸爺的七情六欲。
李浩傑進書房的時候也看到了血,陸爺要再這樣下去,別說十年牢獄,這還沒進牢獄,就得進醫院了!
很快,醫生檢查完,將陸海寧送進臥室。
“有什麽問題嗎?”倒是張管家緊張地問。
醫生搖搖頭:“沒大問題,氣血攻心而已,再加上連日來的感冒引起了發燒。最近氣溫冷熱不定,得好好照料。”
“我知道了。”張管家點頭。
“先吊一瓶水吧。”醫生麻利地開始調藥水,“現在這情況,一定不能抽煙喝酒,這是最基本的。”
“這……”張管家麵露難色。
這是基本的常識,別說她了,陸爺自己肯定知道。
可誰也勸不動、不敢說啊。
趁著醫生給陸海寧看病的時間,李浩傑和張管家走出臥室。
李浩傑壓低聲音,淡淡道:“好好照顧陸爺,實在不行就打電話給我。”
“行,李先生。”
“藥的話你得叮囑陸爺吃,不能由他鬧脾氣,這樣下去可不行。還有,陸宅的煙酒,你都控製好,還是那句話,實在不行打電話給我。”
“李先生,陸爺是有心事嗎?”
“這個你無需過問。”
“好。”張管家知道做傭人的本分,李浩傑不讓問,她就不問了。
她隻要照顧好陸爺就行。
“你先去樓上幫幫陳醫生。”
張管家點點頭,重新回到臥室。
李浩傑走到樓下的窗邊,眸色裏蘊藏著深邃的光澤。
窗外夜色沉沉,天氣極為寒冷,風一吹,花園裏的樹枝“唰唰”作響。
良久,李浩傑給胡鵬亦打了一個電話。
“胡鵬亦,你跟陸爺說什麽了。”
“怎麽了啊。”胡鵬亦已經回家,他洗了個澡,正舒舒服服躺在自己床上,“先別開口,我猜猜……這個呢,人要是被氣著了,應該是吐血。對,吐血!是吧?”
“你!”李浩傑簡直無言以對,臉色拉下。
“我大哥受過刀傷、中過子彈,什麽傷沒扛過。這點事能算事嗎?”胡鵬亦一臉無所謂,看來他是猜對了,“不要小題大做,安安心心回家睡覺,一覺醒來,又是美好的一天。”
“你他媽究竟跟陸爺說什麽了?張雨欣訂婚?”
“吼什麽啊,老媽都沒吼過我。我也沒幹啥,不過就是拿了張假請柬過去,誰知道大哥反應那麽大。”胡鵬亦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