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病重快死了
“陸爺在醫院。”張管家道,“張小姐,你要去看看嗎?”
張小姐心髒緊縮一下,他真得在醫院。
“在哪個醫院?情況嚴重嗎?”
“我可以帶你過去,情況不好說,這會兒估計還沒有醒。張小姐,誰打電話給你的呀?李先生嗎?”
“不是。”張雨欣隻是搖搖頭。
“哦,張小姐,我帶你去醫院。”
張管家一直盼著張雨欣回來,這會兒張雨欣回來了,她恨不得立刻帶她到醫院。
她將張雨欣的行李箱放到一旁,臉上是擔憂的神色。
“張小姐,這次回來還走嗎?”
張雨欣沒吭聲。
滿腦子裏想的都是那個人,他的一顰一笑,他的聲音,他的容顏。
心髒如有一隻手攥著,喘不過氣。
不會是最後一麵,一定會好起來的。
張管家歎息,將保溫盒遞給她:“張小姐,這是我早上剛熬的雞湯,你帶給陸爺。”
“嚴重嗎?”張雨欣蹙眉。
“這幾天一直在吐血,再加上高燒不退,情況有些嚴重。本來陸爺不肯住院,實在扛不住才去的。”
“跟小孩子似的,住院怎麽了,很丟人嗎?”
“我說什麽陸爺都不聽的,身體不好還在抽煙、喝酒,完全沒把自己當回事。”
張雨欣咬咬牙。
她知道陸海寧的脾氣,自己執意要做的事,誰勸都不會聽。
“張小姐,等陸爺醒來,你勸勸吧,你勸他,他肯定聽。”
“他怎麽會聽我的。”
又不是沒勸過。
讓他不要抽煙,他執意要抽,拿自己開玩笑。
“陸爺會聽你的,會的。”張管家語氣篤定,“張小姐,走吧。”
張管家帶著張雨欣出了陸宅。
“張小姐,今年新年過的好嗎?一個人過的嗎?”
張雨欣搖搖頭:“不是。”
“哦哦。”張管家沒有多問,不是一個人,那應該就是和程先生一起過的年。
張管家絮絮叨叨道:“今年過年,陸爺一個人在陸宅過的,除夕夜隻簡簡單單吃了頓飯,一個人在臥室抽煙。挺孤單……”
“張管家,陸宅的人呢?”
“陸爺遣散了。”
“為什麽?”張雨欣瞪大眼睛,“好好一個陸宅,為什麽要把人都遣散了?”
“我也不清楚,張小姐,等陸爺醒來,你問問他。”
張雨欣滿心的疑惑,一年沒有回來,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四處都很蕭條,沒有人氣。
這不是她印象中的陸宅,她心裏頭的陸宅生機勃勃,熱熱鬧鬧。
是因為他生病了,所以把傭人都遣散了?
張雨欣不解,也沒有人可以給她答案。
車窗外突兀的樹木一棵一棵倒退,眼前是眼花繚亂的風景。
張雨欣的手指輕輕摩挲著保溫盒,一年多沒有見到他,他還認得她嗎?
那她呢,她還認得他嗎?
車子行駛在天海市繁華的馬路上,清晨霧氣已散,她脖子上的圍巾還沒有來得及摘下來。
大約半個小時後,出租車在一家醫院門口停下。
“三樓,VIP病房。”張管家帶著張雨欣往醫院裏麵走。
陸海寧的病房是一個獨立的單間,陽光從半拉的窗簾處照進來,照在地板上、床單上。
今天天氣不錯,懶洋洋的太陽掛在東邊,光線並不刺眼。
張雨欣提著保溫盒出現在病房門口時,李浩傑愣了一下。
她抬起水汪汪的眸子看向李浩傑:“李先生好。”
李浩傑凜起眸子:“張小姐怎麽回來了。”
他說起來近兩年沒有見到張雨欣。
這次一見,她還是老樣子,水靈靈的,樣貌出脫得更加秀麗。
一身淺黃色的大衣襯托得她皮膚水嫩、白皙,嘴角輕輕一動,便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我聽說陸爺生病了。”
“哦,沒什麽大事。”李浩傑聰明,瞬間就明白了什麽,看來是有人把張雨欣叫了回來,“張小姐不用擔心。”
“沒事嗎?”
“沒事。”
“你沒有騙我?”張雨欣心口拎了一下,一雙大眼睛緊緊盯著李浩傑看。
“不敢。”
張雨欣咬了咬嘴唇,看來是胡鵬亦騙她了。
陸海寧生病是真,但重病是假。
“他醒了嗎?”張雨欣看向病房,隻是,門掩著,她什麽都看不到。
“還沒有。”李浩傑恭恭敬敬站立在門口,並沒有讓張雨欣進去的意思。
張雨欣也不傻,她看出來了。
她低下頭,將手裏的保溫盒遞給李浩傑:“張管家煲的雞湯,你帶給他吧,讓他自己注意身體,少抽煙。感冒的話,記得按時吃藥。”
“好。”
李浩傑接過張雨欣手裏的保溫盒,但他站在門口,依然沒有讓張雨欣進去的意思。
“沒什麽別的話,就這些了。我以為他情況不太好,既然李先生說沒什麽事,那我就走了……”張雨欣垂下眼睫毛,燈光在眼底投下一圈小小的陰影。
“張小姐什麽時候到的天海市?”
“剛來沒多久。”
“哦哦,來一趟不容易,要不去休息室坐會?”
“不了。”張雨欣忽然發現,這裏的人並不歡迎她。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她隻是覺得自己冒冒失失,不問清楚就來了,怎麽就信了胡鵬亦的話。
從芝加哥飛到天海市,12個小時。
她在飛機上不知道哭了多少次,眼睛到現在都是腫的。
然而,來了之後才發現她還是自作多情。
不過,沒事就好。
她希望他平平安安。
“李先生,你進去照顧陸爺吧,我自己可以去機場的。”張雨欣看向李浩傑。
這個男人還是這樣子,沉默寡言,話不多。
“我送你去機場吧。”
“不用了,李先生你忙,我自己可以,不耽誤你時間。”她微微一笑。
一路上,她想了挺多種情形,唯獨沒有料到是這樣。
匆匆忙忙來,又要匆匆忙忙走?
說著,張雨欣轉過身。
李浩傑並沒有挽留她的意思,她的心有些寒。
不管怎麽說,再不待見她,也可以讓她看陸海寧一眼。
她隻是擔心他的病,沒有別的意思。
她沒有黏著他的想法,她更不會破壞他的生活。
她隻是來看看他。
“張小姐,以後別來天海市了。”李浩傑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張雨欣腳步一頓。
心口不知道是什麽感覺,如有千百隻螞蟻爬動著。
她沒想到李浩傑會說的這麽直白,李浩傑自己肯定不敢做主,自然都是陸海寧的意思。
她沒有轉頭,隻是微微垂下眼瞼,應了一聲:“不會來了。”
還來幹什麽呢。
忽然覺得自己一路上的著急、慌張、不安都很可笑,就像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
他的生活,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本就無足輕重。
張雨欣靜默地往走廊處走。
腳步有些沉重,腦子也空了一下。
張管家正等在外麵,她一抬頭就看到了張雨欣,很是詫異:“張小姐,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沒有見到陸爺嗎?”
張雨欣笑了笑:“見過了,沒事。”
“怎麽不多坐會兒?這是要去哪?”
“我去樓下買他愛吃的粥,等會兒就上來。”
“張小姐,你陪著陸爺,我去買。”
“我知道他愛吃什麽,我去買。”
張管家沒有再跟張雨欣僵持,張小姐親手買的粥,陸爺一定更喜歡。
張雨欣抱著手臂,隻覺身體很冷。
明明醫院有暖氣,但她隻覺得冷。
她緩步往樓梯口走,圍巾遮住她的半張臉。
三樓,不高不矮,從樓上走下去並不需要太久。
這一棟樓很安靜,樓梯上人極少,她甚至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
走到半路,她想起來,自己的行李還在陸宅。
原以為他病得很嚴重,她已經做好了留在天海市照顧他的打算,她這一次帶了很多衣服。
她怎麽都沒想到會被趕出來,剛出機場,又要再狼狽地回去。
張雨欣折回頭,想要上樓找張管家拿鑰匙。
但,她沒有想到——
這一次折回來,陸海寧醒了!
“陸先生,今天早上還要掛一瓶水,不過得先吃早餐才行,不能空腹。”虛掩著的病房裏是小護士溫柔的聲音。
“出去!”
“陸先生,這……”
“還要掛什麽水,李浩傑,辦理出院手續。”是陸海寧的聲音。
“陸先生,不行啊,您的燒還沒有全退,現在肯定不能出院。李先生,您勸勸……”小護士委屈得不行。
“陸爺,要不再觀察一天,一天後我幫您辦理出院手續。”李浩傑也不主張現在就出院。
“說了沒事,感冒而已,至於住院?”陸海寧厲聲道。
但因為身體虛弱的緣故,他的聲音聽起來比平時少了些森冷,多了些低沉和沙啞。
“陸先生,不僅僅是感冒,您還吐血了,得再做幾個檢查才行。”小護士不停地勸。
“李浩傑,辦出院手續。”陸海寧向來是說一不二。
李浩傑著實有些為難。
陸海寧的身體肯定沒恢複好,這個時候出院,沒有好處。
病房外,張雨欣聽得一清二楚。
看來,陸海寧的身體沒有胡鵬亦說的那麽嚴重,但也不是小問題,聽護士的意思,是吐血了。
“誰在外麵?”陸海寧忽然冷聲問道。
他向來警惕,一有風吹草動立馬知曉。
張雨欣一驚!
下一秒,病房的門打開。
一陣疾風襲來!
刹那間,陸海寧開門的手頓住,銳利的眸子看向她,視線中帶著深沉和淩厲。
張雨欣也抬起頭,水汪汪的大眼睛定定看著他。
一年多沒見。
陸海寧還是矜貴、英俊的模樣,臉部輪廓深邃,目光幽沉。
隻是,他的眉梢間帶著難掩的憔悴,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四目相對,氣氛緊張。
張雨欣戴著圍巾,他隻看得到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眼眶通紅,長睫毛上似乎還掛著水霧。
盡管如此,陸海寧也不會認錯。
張雨欣的眸子慌亂地跳動了一下。
“你什麽時候過來的。”陸海寧淡淡開口。
“早上。”
張雨欣平靜地看著他,看來,李浩傑還沒跟他說。
陸海寧身後,李浩傑走過來。
倒是小護士還一臉為難:“陸先生,您吃了早餐後還是先留在醫院掛水吧。”
陸海寧轉頭,冷睨了小護士一眼:“我說了……”
“一隻病老虎,你吼人家小護士幹什麽。”張雨欣打斷他的話,“生病就住院,又不是丟人的事。”
“……”陸海寧轉頭,看向她。
李浩傑見張雨欣又折過來,對陸海寧道:“陸爺,我先下去。”
說著,李浩傑就帶小護士離開了病房。
門口,隻剩下張雨欣和陸海寧兩個人。
他的臉色很是蒼白,依然看不清什麽表情,隻是眸色沉了下來。
“誰讓你來天海市的?”
陸海寧伸手將她拽進病房,關上門,用力將她壓在門板上。
他低下頭,滾熱的呼吸落在她的臉上,帶著急促。
牽扯中,她的圍巾散落,露出半張臉。
“我等會就走。”她淡淡道,“我知道你和李浩傑都不待見我。”
“誰讓你來的?”
“胡鵬亦說你病重快死了我才來的,你以為我願意過來看你臉色?”張雨欣吼了出來,眼淚差點“啪嗒”“啪嗒”掉下。
一年不見,他倒還是這個樣子。
“咒我呢?”陸海寧看向她。
“來醫院的時候我就知道是胡鵬亦騙我的,所以我現在就走,不會給你添麻煩。”
“歲數也不小了,還這麽容易上當。”
“我知道我歲數不小了,你能不要一次一次地提嗎?你是不是忘了,你比我大六歲,我歲數不小了,你呢?你豈不是老了?”
張雨欣情不自禁又想起他說過的話,他說她歲數不小了,該考慮考慮終身大事了。
不管怎麽樣,是個女人,都不願意別人說自己年紀大。
他倒好,一遍遍提。
“脾氣變壞了。”陸海寧淡淡道。
他伸手,解開她脖子上的圍巾。
圍巾鬆開,他終於看到她的整張臉。
她的臉頰紅撲撲的,沒變胖,依然是瘦削的樣子。
雙眼通紅,像是哭過,長睫毛上還蒙著一層淺淺的水霧。
他伸出手,修長的手指替她挑開淩亂的發絲:“頭發長長了,現在不嫌長頭發難打理了?”
她淡漠地看向他,她不知道他是用什麽情緒在跟她說這些話的。
“有人替我洗頭、吹頭發,當然不嫌難打理。”張雨欣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