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懸刀閣
說話間矛頭居然轉到了應天南身上，後者忙解釋道:“師父，天地良心啊，我就是自己餓死也要給小石頭吃飽的！”
“諒你也不敢。”應謙恩目光片刻不離簡石，起身將他抱在懷裏，慈祥地笑道，“小石頭，師爺這就帶你回家了。”
說罷腳下一踏，騰空而起，施展著精妙的輕功在聳直的山壁上縱身而行猶如平地，回頭看應天南還在原地，喊到:“憨貨，還不快點跟上，今日小石頭回家，為師特批你走近路。”
“這就來。”得到應允，應天南當即施展輕功跟了上去。
懸刀閣規矩，凡閣中弟子，不得用輕功上下山，為的是磨礪弟子的毅力，讓他們明白一步一個腳印刻苦向上的道理。應天南年輕的時候沒少因為這個被師父處罰，故此一直將這條規矩銘記於心，此時見師父竟然為了簡石破例，大為感慨。
應謙恩作為一派開宗高手，輕功自然已經出神入化，加上應天南後行，幾個縱身便甩了幾十丈遠的距離。
山路蜿蜒便顯得綿長，此刻無視地形如履平地，簡石靠在應謙恩懷裏，不多時就看到了懸刀閣的烏瓦穹頂，再一眨眼已經到了閣外。
簡石落地映入眼簾的是一望無際的平整的練武場——懸刀閣坐落的峰頂居然像是被人一刀橫削去了，地勢平坦，全然沒有了山巒起伏的之狀，如此鬼斧神工，天賜福地，作為一宗落處實在巧妙非常。
武場的正中央一塊渾然天成的巨大石碑足足有八九丈高，斫下了“懸刀閣”三個行楷字，每個字都比成年的耕牛還要大上兩圈。
懸刀正閣位於正北一角，取執明玄武之意，一共十二層，占地規模之大與其稱之為閣不如叫宮殿，氣派非常，最叫人拍手的還是那閣頂一把數十丈的石刀懸於半空而落，不可謂不奇。
簡石立身於武場中央的鵝卵石小徑上，隻覺得進了神仙殿宇，一種自身何其渺小的感覺油然而生，四下望去遠處雲霧繚繞之間還有幾座山峰，其間也有閣樓房屋。
“那是你應伯伯還有幾位師伯的閉關的地方。”應謙恩笑道，“待以後我們小石頭武道大成，師爺也給你開辟一座獨有的子峰，場麵不比這懸刀主峰差，如何啊？”
“好，謝謝師爺。”簡石高興得點了點頭，但轉念一想如此規模該要花多少人力物力，若是隻為了他一人，那也太浪費了些，當即反悔道，“謝謝師爺的好意，簡石有個住的地方就夠了。”
應謙恩詢問為何，簡石如實說了:“單是把這山頂弄得這麽平整都要好多人弄好多天了吧。”
這話語一出，應謙恩忍不住大笑道:“這天下間的山峰還沒有能夠禁得住你師爺一刀的呢。”
簡石驚道:“我們腳下這山是師爺你用刀劈成這樣的？”
“自然。”應謙恩撫了撫白須，頗為得意道，“當年我離開礪劍宗，來到這北地的群山之間擇址立宗，一眼便看中了這座主峰，一刀下去便是你眼前這樣平整了。”
一刀開山。
何其霸氣啊，簡石忍不住感歎，這種事情要不是師爺親口說的，打死他也不相信。
應謙恩本是謙遜之人，但在心愛的徒孫麵前卻如何也忍不住要得意一番，轉念又覺得如此不妥，當即平複了心情，淡然道:“這些都是舉手之功而已，等小石頭你以後武道修得好了，自然也可以做到的。”
“師爺，你給我講講你離開礪劍宗的事情吧。”應謙恩愈是謙遜淡然簡石就是愈是佩服，兩眼放光地要聽師爺的故事。
“這個可要從我年輕的時候說起了，那時候你師爺可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徒孫要聽自己輝煌往事，應謙恩再次得意起來，忍不住追憶。
但不巧這時應天南剛好跟了上來，提醒了一聲道:“師父，師弟們還在閣前候著呢。”
“哦，好。”
應謙恩當下回神，覺得讓自己那幾個徒弟等著久了也不太好，當即對簡石笑道，“小石頭，等下次有機會再和你講好不好啊？”
“好。”簡石乖巧點頭。
“嘖，小石頭真是懂事，走，我們帶上你這個不爭氣的師伯去看看你另外幾個不爭氣的師伯。”應謙恩稱讚得牽起簡石的小手，向著懸刀正閣走去。
應天南滿臉無奈地跟著，自己哪裏就不爭氣了？師父這真是見過了寶貝徒孫再看自己親徒弟倒是怎麽看怎麽不順眼了。
“師伯，快點跟上。”簡石笑道。“呸，說了多少遍了，叫叔，我沒那麽老。”應天南啐了一口，老實地跟在應謙恩後邊，雖然表麵一副失寵的樣子，但是見簡石得了師父他老人家寵愛，心裏無比高興。
“好的，叔。”簡石答應了下來。
應謙恩卻看不慣道:“你小子，早已經過了而立之年了，別人叫你一聲伯伯，不應該嗎？”
“師父，我還沒討老婆呢，這要是路上遇到個姑娘看上我了，我又帶個孩子一口一個伯伯伯伯地叫著，人家敢和我親近嗎？”應天南大聲嚷嚷著，今天被師父教訓了這麽多次，心中不滿此刻都嘟囔了出來。
“你這憨貨，要是不拘泥往事，何況老婆，隻怕不削得十年光境，晉入古今境都是可能的。”應謙恩聽了愛徒的抱怨，不再責怪，歎惋道，“我一生收了你們六個徒兒，除了不知所蹤的小六子，你就是他們中天賦最好的了，但你又偏偏是六人裏最不聽話的一個。”
“師父你一句我就能赴湯蹈火萬死不辭，怎麽就不聽話了。”應天南不服氣道。
“自己清楚。”應謙恩拂袖冷哼了一聲，應天南便不再敢說話了。
……
懸刀正閣前，一群白衣弟子候在漢陽玉的石階前，當首的四人見應謙恩愈來愈近，忍不住地迎了上去，大聲道:“師父回來了！”
應謙恩欣慰地撫須，邊走邊同簡石介紹道:“小石頭，你看，那當首的四人就是你四個師伯，從左到右分別是你二師伯，向雲州，三師姑（伯）於華錦，四師伯，礪劍心，五師伯，沈大龍。”。
簡石點頭一一記下了，待到行至近身處不等那些師伯介紹他便逐個行了晚輩禮節，眾人皆歎簡石聰明過人伶俐非常。
“簡石當真和小六子生得八分相似，腦子也遺傳了六子，如今回歸懸刀閣真是一大幸事啊。”二師伯向雲州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