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鑒寶老人
“自己眼拙，還說別人沒規矩，我看你才沒規矩！”哥雖然被陰氣入了體，但哥好歹也是條漢子。
六爺欺負我們都欺負到這份兒上了，我要是再不站出來，還讓秦夢舒在前麵擋著，那可就真不是個男人了。
“眼拙，你居然說我眼拙？”六爺用那不可思議地眼神看向了我。
“有寶不識，不是眼拙是什麽？”我說。
“別再亂說話了。”秦夢舒一邊捂我的嘴，一邊把我往她的身後拉。
這娘們，每到關鍵時刻，都把我護在身後保護我。雖然我不知道秦夢舒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但是，我真的很感動。因為，除了爸媽，就沒人對我這麽好過了。
“我沒有亂說話，我說的是事實！”我掰開了秦夢舒捂住我嘴的手，說。
“好，那你說說，寶貝在哪兒？”六爺說。
“這五個馬蹄尊，個個都是寶貝，你卻一個都不識得，不是眼拙是什麽？”我說。
秦夢舒說六爺眼毒，我本以為他能識得這馬蹄尊，沒想到他也是個水貨。不過，六爺好歹也是開古董店的，他應該認得一些真正的高人。因此，我現在故意激怒他，是想通過他的手，把這五個馬蹄尊遞給真正的高人看。
“我六爺在陰市裏混了二十幾年了，還沒人說過我眼拙，我過目的東西就算沒有數萬，那也有數千，還沒有一件打過眼。今天，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居然說我看走了眼，這要傳出去，我六爺以後還怎麽在陰市立足？”六爺冷冷地看著我。
“麻煩你講點兒道理好不好？就算你以後沒法在陰市立足，那也是因為你看走了眼，不是因為我說你看走了眼。要你沒看走眼，我造謠說你看走了眼，害得你沒法再在陰市混了，你要怪我，我認。要你自己打眼了，壞了自己名聲，跟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怪我幹毛啊？”我說。
“我六爺也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既然你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那出於公平起見，我就帶著你，拿這東西給江老鑒定一下。要江老說你這是寶貝，那確實是我六爺打了眼，你這東西，不管是值多少錢，隻要你開價，我都照你開的價給你買下來，事後，我絕不再找你的麻煩；要江老說你這不是寶貝，那可就得照我六爺的規矩辦了。”六爺說。
“江老是誰啊？”我問。
“你自己問秦夢舒。”六爺很不屑地看了我一眼。
“在鑒賞古玩方麵，江老可是宗師，而且為人公正。憑江老的聲望，隻要他輕輕跺跺腳，整個天奈橋陰市都得抖三抖。”秦夢舒跟我解釋了一句。
“那行，咱們這就去找江老。”既然秦夢舒都說他是宗師，還這麽有聲望，且為人公正了，那這個江老絕對是值得信賴的。
“帶上你的寶貝，跟我走吧！”六爺冷冷地說了一句，然後在前麵帶起路來了。
“去了江老那裏，可就一點兒回旋的餘地都沒有了。要不，咱們跟六爺求求情吧！別去江老那裏了。”秦夢舒拉著我說。
“隻要江老真的是宗師，而且人品有保證，那我就有絕對的把握。”我說。
“好吧！姐姐信你，陪你賭一把！”秦夢舒鄭重地點了點頭，說。
江老的住所離天奈橋不遠，據秦夢舒說，走路也就十來分鍾。
在一處看上起很普通的農家小院前，六爺停了下來。這處小院，便是江老的住處了。這一路上，秦夢舒簡單地給我介紹了一下江老。他是一個深居簡出的人，生活過得很簡樸，平時就喜歡喝喝清茶，除了把玩古玩之外，也沒別的嗜好。
六爺敲了敲那朱紅色的鐵門，過了一會兒，一個拄著拐杖，滿頭銀發的老人走了出來，給我們開了門。
“大半夜來打攪您，給您添麻煩了。”六爺一邊朝江老拱手，一邊把馬蹄尊的事告訴了江老。
江老看了我一眼，笑眯眯地說：“在這天奈橋陰市的地界上，可還從沒出現過敢說六爺打了眼的人，你算是第一個。”
“本來就是打了眼，寶物就擺在麵前，他卻不認識。”我說。
“你就這麽肯定他是打了眼？”江老這話說得很柔和，好像是在給我台階下。在他說這話的時候，秦夢舒那娘們輕輕用手指在戳我的背，我知道她是在暗示我就坡下驢。
“要不敢肯定，我也不敢跟著他到您老這裏來啊！”我堅信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因此便一點兒餘地都沒給自己留。
“本來見你是小孩，念在你年少輕狂，想給你留個回旋的餘地。沒想到你這小子，竟然這麽衝。既然你非要如此，那就隻能按照陰市的規矩辦了。你那東西現在我還沒看，要是我看了，那無論是什麽結果，都得按規矩辦了。現在，我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六爺，你就給老朽一個麵子，先把你的條件說說吧！再怎麽說，他也是晚輩，在講規矩前，還是該把厲害給他講講。”江老說。
“行！江老您的麵子，說什麽我都得給。要你那馬蹄尊是真的，你無論開多高的價，我都買；若是假的，我也不要你的命，隻要你一隻手，讓你長長記性！”六爺說。
“六爺已經把厲害給你講清楚了，你選吧！那東西到底讓不讓我看？”江老說。
“既然來都來了，哪怕我的判斷錯了，也得讓江老您過過目。隻有你過了目，我才會死心。若打眼的是我，那是我學藝不精，丟掉一隻手也是活該！”我說。
“好！就衝你這句話，今天我就得好好給你看看，把東西拿進去吧！”江老說。
江老把我們帶進了屋裏，他打開了桌子上的台燈，讓我把馬蹄尊放到了桌上。我那馬蹄尊剛一放上桌，江老便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從江老那表情來看，好像形勢對我有些不妙。
“這東西……”江老一邊搖頭一邊說。
“有些寶貝，得多看幾眼，才能看出名堂來。”我趕緊打斷了江老的話。
雖然我不懷疑江老的人品，但是，至少到目前為止，江老再鑒定馬蹄尊的時候，是很不細致的，最多也就是草草的掃了掃。
“贗品一樣就看得出來，還用得著多看幾眼嗎？”六爺接了一句話。
“行，那我就讓你死心！”說著，江老打開了桌子下麵的小抽屜，拿了一個放大鏡出來。
“我要是不把這東西的出處說出來，你小子是不會死心的。既然你是用一隻手買教訓，那我於情於理，還是得給你說明秦，免得你說老朽我敷衍你。”
江老一邊說著，一邊拿著放大鏡，仔仔細細地在馬蹄尊上看了起來。
最開始，江老的眼神是散的，看得出來他還是有些心不在焉。但是，在看了差不多半分鍾之後，江老皺起了眉頭，緊接著，他那眼珠子便瞪得溜圓溜圓的了。
“江老！江老！”
見江老一直沒說話，隻是死死地盯著手中的馬蹄尊，六爺有些坐不住了，便叫了他兩聲。可是，江老大概是看得太入神了，好像沒有聽到六爺在喊他，因此他沒有搭理六爺。
至於秦夢舒那娘們，之前她的眉頭一直是緊鎖著的，是一副焦急得不行的樣子。現在，她那柳葉眉已經完全舒展開了，臉上還露出了一些微笑。看來，在看到江老此時的反應之後，她應該是放心了。
其實，不隻是秦夢舒，此刻的我，也終於是大舒了一口氣。
單單靠直覺，就把自己的一隻手賭上。要不是為了幫秦夢舒把損失的錢掙回來，我才不會這麽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