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八

  諸葛明空按了按太陽穴,驟然開口:“明日隨本王去軍營。”


  軍營?


  “軍營?”安瀟湘不明白。


  諸葛明空皺眉,冷眸掃過:“讓你去就去,哪來那麽多廢話!”


  日日跟著他早出晚歸,她就沒機會碰見歐陽習習那家夥了,日日偷跑去賭莊見歐陽習習當他不知道?

  雖然她沒有特意見歐陽習習,完全奔著賭錢去的,但此時這事完全被諸葛明空擴大擴大再擴大,實在無法容忍他們日日麵對麵!雖然不知為何會有這種想法,但他就是不想讓他們見麵,一想到他就不爽!


  這會兒,安瀟湘也不讓步了,憑什麽讓她走就走,她去了軍營就沒機會回來賭錢了。


  她也立即變了臉色,將準備了好幾日的辭朗出,“明王大人,這些日子叨擾您了,瀟湘家中有事早該走了,隻是王爺事務繁忙日理萬機,一直沒時間通報您。”


  諸葛明空當即冷笑起身,一拍桌案:“當明王府是什麽地方?想來就來走就走?”


  桌案在諸葛明空的巨大掌力之下,直接裂成兩半,桌上的書籍筆墨紙硯揮灑一地。


  屋內的巨大聲響驚動了屋外的焱炎火,焱炎火迅速執劍推門,立即將眼神放在了自家王爺身上。


  焱炎火看著王爺發火拍案的模樣有些驚訝,王爺可是很少被氣到直接拍案怒吼的…


  見屋內沒啥事,焱炎火跨進屋內將門關上,抱著劍站在一邊守著。


  焱炎火進入屋內的一係列動作沒有影響到正在爭執的兩人,連看都未有多看他一眼。


  諸葛明空朝她怒吼,安瀟湘並未影響到情緒,但依舊不是什麽好臉色:“既然不肯放瀟湘離開,王爺不妨您需要瀟湘做什麽?”


  “多日叨擾無以為報,若是不過分的話,瀟湘能幫的自然會幫王爺,但若是太過分就恕瀟湘無法奉陪。”瀟湘語氣平和。


  諸葛明空鐵青著臉,整個額頭上的青筋都給氣得爆了出來,半響都沒有話。


  氣氛一度陷入僵硬。


  這個女人按道理來的確是可以隨時離開。但…這好不容易送上門的肥肉,他豈會讓她就這麽跑了?


  沒頭沒腦地,諸葛明空沉聲問了一句:“去見歐陽習習了?”


  他怎麽知道她見了歐陽習習?

  雖然安瀟湘不明白,但她還是如實回答:“不錯,今日在街上碰巧遇到了歐陽公子,他還邀請我共進午餐,很愉快。”


  話音剛落,焱炎火就感覺氣溫在急速下降,整個屋內同冰窖般寒凍。


  歐陽習習這子真是好樣的!好樣的啊!


  諸葛明空認為自己的怒氣完全來自於自己的兄弟,瞞著自己挖自己的牆腳!

  “誰準你去見他了?!”諸葛明空又是怒吼一聲。吼完才發現自己問錯了話,立即冷靜下來糾正了一下:“本王的意思是…”


  不知為何,這個女人瞞著自己去見歐陽習習,令他很不高興。


  “王爺,您也沒不能見他。”安瀟湘看起來顯然比諸葛明空冷靜多了,出來的道理也十分合理,顯得諸葛明空很慌亂。

  焱炎火不明白,自家王爺什麽時候出現過…完全口誤的情況…


  “那本王今日便言,日後再不許與歐陽習習見麵!”


  “為何不能見他?”


  “你現下是明王府的內人,私見外男成何體統?!”


  “瀟湘何時成了明王府的內人?”


  安瀟湘的這個辭成功噎住了諸葛明空,場麵一度寂靜。


  片刻後,諸葛明空終於恢複了常態的冷靜,狠狠按了按眉心:“盔甲,將盔甲取下,你就能走了。”


  盔甲?


  安瀟湘如實回答:“這盔甲瀟湘脫不下來,王爺也莫要為難瀟湘。”


  脫不下來?


  諸葛明空已經想到了許多瀟湘會拒絕的理由,沒想到她的理由竟如此簡單,簡單到毫不可信!

  諸葛明空又一次冷笑:“好一個脫不下來!想本王親自幫你脫?!”


  “瀟湘沒有必要騙你,這機甲瀟湘脫不下來,若是不信,您可以親自試試。”瀟湘再一次重複這個事實,但諸葛明空完全不相信。


  氣氛一度僵硬,似乎一瞬間就要將緊繃的空氣炸開。


  在一邊站著的焱炎火不敢吭聲。他已經很久沒有見自家王爺發這麽大火了!但這種情況,一般直接便將人拖下去打板子了……哪會擱這跟她強嘴。


  諸葛明空突然笑了:“來人!將這個女人扔下蓮花池!”


  七八個侍衛湧入屋子,七手八腳勉強抓住了安瀟湘,將她抬了出去,在諸葛明空的目視之下,扔下了池子。


  安瀟湘滿麵茫然地被扔下了池子,實際上她不善水,她掙紮著吐了口水,驚覺蓮花池並不深,隻剛巧沒過她秀美的頸。


  於是她撲騰兩下,站穩在水裏。


  往上一瞧,諸葛明空命人搬了躺椅出來躺著,舒適地拿著本軍書瞧,與蓮花池內落湯雞般的安瀟湘,形成鮮明的對比。


  見安瀟湘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諸葛明空狂妄威厲的聲,緩緩地道:“若你求饒,本王便派人救你,你好好思慮。”


  “思慮什麽?”安瀟湘不明白,追問一句。


  她不明白,她做錯了什麽。


  回答她的隻有風聲。七月炎熱,水不如冬日涼,但她不知冷暖,氣對她形同擺設。


  在池子裏站了好一會兒,安瀟湘四處摸索也找不著上去的方法,唯一上去的方法便是上頭的人放梯子下來。


  已暗了,圓月高掛。


  她頓感一絲電流竄過,敏銳如她,第一時間便發現了,就在池子裏。


  ‘噗通’一聲,引起岸上人的注意。


  諸葛明空根本無心看書,一聽到池子裏有聲響,立即站了起來,往下瞧。


  侍衛們也心知下頭發生了何事,個個裝聾作啞裝作沒瞧見。沒有主子的命令,誰都不敢救人。


  已有半刻鍾過去,池子內依舊無人露頭。


  焱炎火忍不住提醒一句:“王爺……”


  話音未落,人已經消失在他麵前。

  ‘噗通’一聲,諸葛明空已跳下了水。


  安瀟湘在水底下,認真仔細地挑著石頭,摸索著那擁有電流的東西。


  她不善水,卻不怕水。連呼吸都不需要,還怕什麽泡水?隻是深一些的下來之後可能遊不上去罷了,但這池子如此淺。


  一陣摸索後,終於找到了,擁有電流的……一隻烏龜?

  安瀟湘捏著那隻烏龜,陷入了沉思。


  忽的,不知從哪伸出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一瞬間將她帶了上去,手一哆嗦,烏龜遊走了,遊走了……


  安瀟湘掙開那有力的手,兩個大步上前抓住了那隻烏龜。


  諸葛明空一入水,便瞧見安瀟湘蹲在某個角落一動不動。


  他心慌了,頓心生憐惜,懊惱自己為何將她扔入了水中。


  迅速將她帶了起來,怎知她竟掙開了他的手,往反方向走……她是惱了他嗎,竟一心求死……


  不,她隻是在追烏龜。


  諸葛明空怕安瀟湘窒息,一把將她的身子轉過來,不容置否地按住她的後腦勺,吻住了她。


  芯片:推開他。


  安瀟湘漂亮的藍眸一頓,毫不猶豫地推開了他,並且一腳踹了過去。


  在水中,阻力太大,這一腳踹地毫無意義,好歹解了她的一時之氣。


  諸葛明空最後還是將安瀟湘帶出了蓮花池,無需繩梯,他一出水麵便一躍而起,帶著她飛出了蓮花池。


  不顧自個濕漉漉的,諸葛明空取過焱炎火遞來的衣裳,直接披在同樣渾身透濕的安瀟湘身上。


  而後不顧安瀟湘的反對,直接打橫抱回了書房,命人燒了暖爐。


  他想到安瀟湘方才在水中推開他的模樣,拒絕他的渡氣,心中便更為憐惜。


  安瀟湘將烏龜藏在了胸口,怎知烏龜手腳不安分,愣是動來動去,她一把按住胸口,不讓烏龜爬進褻衣內!


  她抬眼,方才從池子裏出來,藍美眸滿目水光,似悲痛欲絕地落下了淚般,眼眶紅通透濕。


  她是傷心了嗎……竟作出心痛難忍的模樣,捂住了胸口。


  不,她隻是剛從水裏出來,眼睛進水紅了很正常。


  諸葛明空憐惜地理了理她淩亂的發絲,素來狂妄傲然的聲,竟有絲絲溫柔:“安瀟湘,本王不想再瞧見你去見其它男人,或是離開這種話。”


  “為什麽?”安瀟湘使勁按住胸口那隻烏龜,抬眼望向他。


  他傲然肆意的聲,微微高揚:“本王不想!”


  “王爺不想,瀟湘便不去嗎?這是何道理?”


  諸葛明空額角猛然凸起青筋,目色深沉嚴峻地望向她,似有一團火燒在瞳孔中。


  安瀟湘一點也沒被諸葛明空瞪怕,反而整個人冷靜地不像話,凸顯得諸葛明空很暴躁。


  諸葛明空這時候看明白了,安瀟湘的腦回路跟正常人完全不一樣,他話都這麽明白了,這女人竟還聽不懂,除非她就是在裝傻。


  諸葛明空狠狠按了按眉心,扔下三個字:“滾回去。”

  看見這個女人就逐漸暴躁的情緒,諸葛明空已經很努力地壓下去了,他怕再聊下去會忍不住打她!

  安瀟湘不明白自己為啥無緣無故就挨了罵,其實她就是想問個路沒想到入了明王府,趁早離開不是正常操作嗎…


  在一邊站著挺久的焱炎火,也覺得安瀟湘的腦回路有點不正常,跟著明王一般不會混得很差,這個女人卻三番四次裝傻充愣,她火燒王帳的勇氣去哪兒了?

  狩獵那日他留在府內處理事情了,沒有跟著去,但是這件事在軍營內傳得沸沸揚揚,久而久之他就知道了…其實他在某個無聊的時刻有後悔過,那日狩獵就該跟著去湊熱鬧的。


  安瀟湘滿腹疑惑,被下了逐客令也沒有再問話了,轉身走了。


  難道是因為前兩日她用屁股砸諸葛明空的臉,他才會如此氣惱?被用屁股砸了臉的確很失麵子。


  安瀟湘想來想去,覺著肯定是這麽一回事,於是摸了摸腦殼,又轉頭奔了回去。


  諸葛明空看著那女人似想通了似的奔了回來,頓時心生期待,想知道這女人回來些什麽。


  怎料,安瀟湘眨巴眨巴眼,很認真地開口:“明王大人,您若是覺得心中不舒爽,不若打回我幾巴掌,我絕對不躲。”


  諸葛明空皺眉:“隻要你不再去見他,本王自不會同你計較,更何況.……”本王怎舍得打你。


  後麵幾個字,諸葛明空饒是咬破了牙也沒出來,實在太過肉麻。


  諸葛明空也不知為何,出口的話一反常態,從前的他從不會如此。話一出口,饒是他自己也要愣上一愣。


  他好似並不想這番話,似有何種力量誘導他一般,將這番話吐了出來。


  隻要她不見歐陽習習,諸葛明空就不計較她砸了他的事?


  安瀟湘捏了捏下顎,默默回想了一番歐陽習習在她心裏頭的形象……


  下一瞬,她二話不點了頭,“好,往後我再不會見他了。”


  完,安瀟湘就急匆匆地奔了出去,也不管衣裳是濕是幹。


  她隻知道再不走,那隻烏龜就要鑽進她的褻褲了!


  諸葛明空怔了怔,未料到安瀟湘應下的如此爽快,心中頓生了不知名的愉悅感。


  諸葛明空扭頭瞥了一眼低頭看地板的焱炎火,直接開口:“軍營那些懶散家夥,幾日能回來?”


  “王爺,恕屬下直言,這實在是太……不出意料明日會回來一次,若是再加大力度訓練,下一次回來怕是下個月的事了…”焱炎火的聲越來越。


  王爺為了訓練這支鐵騎,日日都親自指導,以身作則。


  這支鐵騎近日在拚了老命地練體能,第一日圍懿城跑一圈,第二日跑兩圈,第三日跑三圈……


  跑到第五日時,就讓他們換了個位置,往夏國懿城以外的位置擴散,每日多圍一座城跑…然後就是跑散城,思城,烏城…


  直至今日,他們終於沒能再跑回來了,於是便收到了通報,士兵們在黑之前跑不回來,打算在最遠的烏城駐紮營地,第二日繼續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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