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焱炎火看著二人的小動作,隻覺得惋惜,這年少時的青梅竹馬,人人都以為的天造地設,竟然沒有走到最後。


  總算解決了一件好事兒,安瀟湘感覺自己的心情平複了許多,在與夏無歸一同回宮的途中,收到了許多異樣的眼色,隻要夏無歸往那視線掃來的地方望去,便會立即讓那處沒了動靜。


  夏無歸的威懾力還是比較厲害的,說一不二。


  解決了這些個瑣碎的事兒,安瀟湘便覺得愜意了許多,但是,星凜尊者的突然出現又讓她心煩。


  原本她並不願意讓星凜尊者與夏墨待在一塊兒,整天教她不三不四的東西。


  於是,為了避免星凜尊者總是拉扯夏墨,安瀟湘選擇先發製人,拉上他日日飲早茶。


  雖然視線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安瀟湘還是覺得,星凜尊者這一趟回來,似乎年輕了不少?臉上原本細碎的胡子也消失不見,毫無被歲月碾壓過的痕跡。


  可以說,如今星凜尊者與夏無歸站在一起,她或許都以為他們是同齡人。


  看著看著,安瀟湘又覺得星凜尊者的麵容十分熟悉,尤其是模糊著眼遠處細細端詳起來,更熟悉了。


  於是安瀟湘摸著下巴,上下掃視著他,很快讓那帝王不快。他慢慢推敲起桌案,讓安瀟湘將視線扯了過來,沉聲道,“孤後日便要出征,王後可要一同隨行?”


  這話很顯然是在求問她的意見,不同於以往的通知或是命令,讓安瀟湘的心情陡然愉快了些,“你這次要去多久?去哪兒?”


  “不會很久,半月足矣。”


  什麽樣的出征?半個月便回來了,那還叫什麽出征,不就出了一趟遠門嗎?但是又是什麽樣的事兒,能讓夏無歸親自出馬?

  似乎沒想到安瀟湘真的會認真考慮要去,夏無歸有一瞬間愣神,不知該如何回答。


  星凜尊者看著夏無歸的臉色幾變,便猜出了不會是什麽好事,便突然出聲,“小事兒一件罷了,你還將她帶出去?”


  星凜尊者很少開口插手夏無歸的事,大多數時候都在問夏墨,如今主動開口,讓安瀟湘覺得有幾分意外,覺得這回不是去辦什麽好事兒。


  但是,出征這種事兒無非便是殺人砍人,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事兒。


  於是安瀟湘寬下了心,又將目光瞟向星凜尊者,“那我便留下來照顧墨兒,你早去早回便好。”


  若非星凜尊者此時開了口,他險些忘了宮中還有這麽個禍患,若是它們二人一同出去遊一圈兒,回來指不定夏墨都被這個糟老頭子教成什麽樣了。


  安瀟湘的話語間帶著幾絲防備,又冷不丁的說了一句,“老師爺,您這不是才離開沒幾日嗎?怎麽又回來了?”


  星凜尊者聳了聳肩,言語間頗有些無奈,又慢慢轉變為欣慰,“祭星禮的瑣事兒都已解決完了,我便回來瞧瞧我的乖徒兒。”


  到底是回來看夏無歸還是看夏墨?


  安瀟湘心中懷腹,卻不敢明說出來,隻又點了另一句疑惑,“老師爺,我怎麽感覺,你走一趟回來,似乎變年輕了不少?”


  的確變年輕了不少,即便他都雙眼迷茫都快瞎了,都能瞧出星凜尊者的確年輕了幾分。


  聞言,星凜尊者似乎很高興一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真的嗎?”


  人活在世上,每日都是往後變老,星凜尊者卻好似反其道而行之,每日都在倒退的活著,越活越年輕。


  身旁的夏無歸倒是毫不在意的沏著茶,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用涼涼的餘光瞥了一眼星凜尊者,仿若早已習以為常一般,毫無波瀾。


  星凜尊者見好就收,咳嗽兩聲,故作嚴肅地道,“出征這事兒,又累又受罪,路途舟車勞頓,你受不住的,就別去了。”

  三日的時間不長不短,夏無歸離開的那一日,天上下起了雪,滿天的雪花飛揚,屋簷上也結起了冰霜。


  安瀟湘穿了很多件,卻還是凍的鬆手通紅,走到哪兒都要帶著暖爐子。


  這事兒便是趕得好巧不巧,偏偏在這時,安柚茶坊出了事,說是有人喝了一杯可快樂水以後,倒地不起。


  安瀟湘支了人去,卻很快又被趕了回來,說是那喝了快樂水的百姓奄奄一息,將不久於人世。


  安瀟湘覺得奇怪,卻也隻能支了馬車,動身前往安柚茶坊,而這才剛剛趕到,那一片圍觀者的百姓便驅散開來,似乎等待已久一般,紛紛將視線望向了她。


  這種熟悉而怪異的情景,安瀟湘已經見過很多次了,她已經猜想到了,又是有人引她出來,想要加害於她。


  至於是誰想要加害她,她自己已經不想知道了。


  安瀟湘剛從馬車探出了個頭,便瞧見那一番場景,立刻將頭縮了回去,並吩咐了一句,“回宮。”


  橙子點頭,拍了拍馬車前頭的墨白,“走走走,快走,不要回頭。”


  而正在馬車掉頭之際,那些個百姓紛紛圍了上來,攔住墨白的去路。


  青木流沅不知從何處走了出來,她褪去了與往常一般輕薄奢貴的紗衣,穿上了星凜保守的衣衫。她的聲調一如往日的溫柔可人,卻帶著幾分少見的凝重,“安瀟湘,妾身知道,你不想見妾身,但此事事關重大,妾身必須要同你說。”


  這是頭一回,青木流沅連名帶姓的喊安瀟湘的名字,讓她冷笑一聲,馬車內更是連頭也沒探一下,“你我之間還有什麽可說的?我早已說過,若你再踏入星凜境內,殺無赦。”


  青木流沅搖了搖頭,仍然堵在馬車的前麵,“你不明白,你難道真的不知道夏國王君為何頻頻出征嗎?你難道真的不知道,夏國王君此番前去做什麽嗎?”


  三言兩語每一句都摻雜著夏國王君,讓安瀟湘覺得十分不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隻知道,若你再不逃走,今日便會被扔下海底喂魚。”


  周圍的百姓越聚越多。有的是來看熱鬧的,有的則是青木時川的人,專門來搞事情的。


  一見情況不妙,墨白便拉扯的韁繩,馬兒也做出即將衝出人群的動作,青木流沅似乎也看出了他想破開人群,低聲說了一句,“安姑娘莫非真的不想與妾身私下交談兩句嗎?此事事關重大,還望安姑娘三思。”


  青木流沅將稱呼安瀟湘的全名,換成了安姑娘,讓馬車內的安瀟湘稍稍猶豫了一會兒,“讓她上來。”


  “可是……”


  “不怕,若我今日死在了此處,她也得跟著陪葬。”


  安瀟湘話都已說到這個份上,橙子也隻能讓一條道,讓青木流沅上了馬車。


  青木流沅穿著粗布羅裙,麵色凝重的於安瀟湘的耳畔低語了一句,便讓她麵色驟變,“此言當真?”


  青木流沅點頭,“安姑娘大可以去查,此事絕無虛假,隻怕還未查出了個所以然,這些人早已沒了性命。”


  馬車內靜謐了片刻,墨白便聽見馬車內安瀟湘的聲音,似怒又迫切一般,“墨白改道,去城郊的萬人坑!”


  萬人坑?

  墨白不敢否認或疑問,直接一扯韁繩,便奔出了一眾攔截著的百姓包圍圈,直衝出城門。


  望月樓之上,諸葛隻神色傲慢而漫不經心的飲著一樽美酒,聲調勾人心弦,拖著長長的尾音,“芷想尋個時辰與小安兒玩一玩。”


  淼沝水默默站了出來,“公子,屬下已暴露,夏無歸此時號令全城追殺屬下,幫不上公子,請公子恕罪。”

  虧得這個大內鬼,才能將安瀟湘綁進夏宮騙出夏宮,來去自如,這麽多回都不被發現,想必夏無歸此時早已恨透她了,殺了她的心都有了。


  不過,若非果如替她頂了一回罪,她也不會硬撐到現在才被認出來。


  “不過,公子,青木流沅下了毒該如何收場?”


  淼沝水很清楚自家公子的秉性,是個睚眥必報,受惡必還的人,甚至即便沒有事兒,隻要感到不爽,都會還手,更何況,青木流沅已經觸碰到了公子的底線。


  聽到淼沝水提及青木流沅,諸葛隻妖眸驟變從方才的懶洋洋,便至充滿了狠厲陰沉的眸色,分明一言未發,卻讓人感到十分危險。他唇畔緩緩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既然這位流沅格格愛使殺手算計小安兒,芷為何不可也讓幾個殺手陪她玩一玩?”


  “屬下明白。”淼沝水立即會意,又道,“尚大皇子今日又與尚二皇子在行宮,屬下可要……”


  諸葛隻的聲線依舊懶洋洋的,如同以往一般,從容不迫、不急不緩,“不必理會,做好你自己的事兒便好。”


  似乎歐陽斯也能感受到家人的存在了,雖說歐陽習習靠譜的時候很靠譜,有時候又很不靠譜,但好歹也是歐陽斯的親兄弟,不是嗎?

  ……


  萬人坑旁,數萬名百姓在那坑洞旁,隻需要再退後一步,便會跌入萬人坑內。


  而四麵八方圍滿了皇位,將他們劫劫逼退,沒有任何能以逃離的縫隙。


  夏無歸與諸葛明空於不遠處,諸葛明空看著那些個麵色不忿的百姓,帶著恐懼又十分有骨氣不肯降,擺明了寧死不屈。諸葛明空有些心軟,朝夏無歸微微垂首,“皇,不如將它們暫且收押……”


  “孤給他們的機會已經夠多了!”夏無歸的聲線帶著不容違逆的震懾,攝人心魄的魔息纏繞,極具威壓的壓迫感四麵八方傾覆而來,讓那些本便瑟瑟發抖的百姓,頓然更為恐懼。


  “暴君妖女!為禍天下!你們就應當下地獄!也永世不得超生!”


  “暴君妖女!”


  “暴君妖女!”


  說著說著,有兩三個人自覺退後兩步,麵上帶著赴死的憤怒,跳了下萬人坑,“咚”一聲重響,便再沒了呼喊聲,卻讓人感受到了那人怒到極致,也恨到了極致。


  即便有那麽兩三個開頭鳥,但許多人其實內心都是怕死的,即便仍然在呼喊著口號,卻並沒有人一直跟著跳下去。


  誰不想活著呢?但活著,便不得不麵對家人死在這個國度手中的事實,便不能與這個國度的君主王後一同生存,畢竟,這一對暴君妖女,可殘害了他們的一家呀。


  聽見這些個聲響,夏無歸仿若已經經曆過很多回一般,麵色毫無波瀾,卻隱隱沉了幾分。他一扯韁繩,緩緩轉過了身,朝反方向駛去,“半刻鍾內,願降不殺。”


  這是最後一個機會了,從前皇已然讓他們逃脫了許多次,或許都是因為心軟愧疚,不忍對他們痛下殺手,但如今,事情已到了無法挽留的那一步。


  這些流浪的難民四處燒殺搶掠,支持安瀟湘與夏無歸新政的百姓,更是被這些難民欺辱,全國上下有一半以上的犯罪,都是這些難民幹的。


  收到指令以後,皇衛隊紛紛退後兩步,給那些個難民思考的時間。


  長久的冷靜讓那些難民不再呼喊口號,而是慢慢沉默了下來,有些麵麵相覷之後卻更為堅定,有些在轉頭看向了萬人坑時,又動搖了心思。


  玻璃左右掃視了一眼,也站到了不遠處等待,命人燃上一炷香,麵無表情的道,“想必,各位也是想活命之人,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你們將會再次受到皇的庇護,若有人想要活命,便站出來,願降不殺。”

  安瀟湘的馬車趕到萬人坑時,正巧瞧見玻璃喊口號,便曉得自己來晚了,沒有成功攔截住。


  馬車停在山間的縫隙角落,若不去認真的看,根本不會發現馬車的存在。


  “那些百姓,當年承蒙你的庇佑,如今家破人亡,四處流浪,安姑娘心中是否有愧疚?若你當真還有那麽一分良心,便去瞧一瞧。”


  “皇並為斬盡殺絕,便是想讓他們回到這個夏國,但百姓早已被這位暴君傷透了心,誰還肯回來呢?誰還敢回來呢?誰還願意回來呢?”


  “是我犯的錯,如今自然要有我受著。”


  青木流沅好似早有準備一般,從隨身的包袱中取出一套麻衣粗布衫,遞給了安瀟湘。


  青木流沅的表情是從前少見的認真,失了平日裏總掛著的平易近人,僅有的隻是冷漠,“安姑娘,讓妾身瞧瞧,你該如何挽回這些百姓的性命。”


  安瀟湘猶豫了一下,接過了那粗布衣衫,也沒避嫌,當著麵變換了起來。


  馬車內僅有安瀟湘與青木流沅,橙子與墨白坐在馬車外守候,得知安瀟湘的計劃後,當即便有些束手無策,“主子,安家營眾人早已不在懿城,此時半個人手也無,僅有我們幾人,如何救出這些百姓?”


  單槍匹馬去救他們的確難,況且夏無歸這一回必要他們死,若是他以安瀟湘的身份站出去,怕是會引起一場動蕩,這些百姓更會必死無疑。


  所以不論如何,她得將這個身份隱藏起來,以凡人的身份出手去救,但是他們幾人數來數去也就四個人……


  安瀟湘思考了一下,霍然掀開了馬車門簾,拍了拍墨白的肩頭,低聲說了兩句話。


  墨白起初是有些疑惑,隨即恍然大悟一般點了點頭,“明白。”


  見墨白悟到了精髓,安瀟湘又轉頭麵向橙子,指著不遠處的山頭,“橙子,你就去那兒守著,等這匹馬衝出去,你其他的別管什麽,就在那山頭跑來跑去,不要停。”


  橙子雖是滿臉疑惑,卻也下了馬車,悄無聲息的越過眾人,以過人的輕功,輕而易舉的奔上了山頭。


  而此時半柱香時間已過,仍然沒有人有想要投降的意思,甚至還有人已經開始呼喊,“大花,我的漂亮媳婦兒,小虎,我的寶貝乖兒子,我很快就來陪你們!”


  隨後,那人便毫不猶豫的往前衝,拿著手中的破棍子,卻仿若最強大最有力的武器,一般毫無畏懼的往前,好似他的前方,便是與他陰陽相隔的妻兒。


  一人往前衝,又有人接著往前衝,而此時,安瀟湘一拍馬屁股,馬兒驚叫一聲,抬起前蹄奔了出去。


  與此同時,對麵山上一陣風沙四起,仿若千軍萬馬奔騰而來。


  而另一處,馬兒奔出的方向又有幾道巨大的響聲炸裂而開,風沙滿地飛起,迷了眾人的視線。


  似乎意識到有援兵來了,百姓們熱血沸騰往外逃脫,也不管前方的對手多麽強大,隻管揮舞著雙手,挖出一條血路。


  安瀟湘擺了擺手,從墨白手中接過幾個雲雷,又狠狠往皇衛的方向一拋,雲雷又炸起一陣起煙塵,等到四麵八方徹底看不清了,她才衝了出去,混入逃難的百姓中。


  百姓們奮起反抗,皇衛無法以少敵多,很快就有一道縫隙裂開,隨即百姓們蜂擁而出。


  而這一頭的巨大動靜,自然傳入了駐紮在不遠處的營帳中。


  諸葛明空冷著臉站起來,正想朝那最大的營帳走去,又豁然頓住了腳步,看向了遠方。

  等到屬下催促,諸葛明空才挪回視線,回過身說了一句,“本王還有些東西落在營帳中,本王去去便回。”


  那士兵有些焦急,轉頭看了一眼那最大的營帳,又看著諸葛明空的背影,急得原地跺腳。


  不知在磨蹭什麽,諸葛明空愣是在營帳裏頭待了半刻鍾,才與那士兵一同前往皇帳。


  而得知消息的帝王驟然睜開正在沉息的眼,俊美堪比神魔的容顏之上盡然深究臆測,攝人心魄的褐眸怔了片刻,才掃向諸葛明空。沉聲道,“竟還有同黨?”


  將所有百姓趕到這邊費了不少功夫,這些日子,諸葛明空可沒少為這件事跑來跑去。


  餘黨應當還有分布在夏國各個城池之中,但聚集起來並沒有這麽快,究竟是哪一隊難民隊伍趕來救人了?


  待夏無歸再回到剛才那個萬人坑時,百姓早已逃的無影無蹤,隻餘下一片風沙飛揚。


  他的麵色一如往常,不喜不憂,仿若這些百姓的逃離,並沒有給他帶來多大的困擾。


  隻是,所有參與這次行動的皇衛隊都知道,將這些百姓聚集起來花費了多少時間精力,尤其是為了揪出餘黨,挨家挨戶的敲百姓的門,看誰藏匿了難民,這下一切都白折騰了。


  一座城池的人口不過十來萬,光是這些難民就有好幾萬,若是當真造反,是真的足以討伐一個城池,好在他們隻針對這對暴君妖妃手底下的人,並未想過謀權篡位之事……


  但是夏國生活著的所有人都歸順於君主,所有人都是它們手底下的人,這些難民針對各地官府營地燒殺搶掠,有時大戶人家也會被洗劫一空,都是因為為這個國家繳納了稅。


  而此時安瀟湘幾人也混入了這群逃難的百姓中,他們的目的很明確,往離草原部落最近的石城去,因為他們的營地在那,那也很安全。


  離懿城遠,地方範圍廣,夏無歸便沒有那麽輕易能抓住他們。


  安瀟湘被迫被大部隊拉著走,而身邊正是方才那個大喊著妻兒的男人,他麵上流露著逃離的狂喜,一邊走一邊說道,“等回到了草原,那裏的弟兄便會拿出牛羊肉招待我們,我請你吃一頓好的!”


  安瀟湘出門以前便與千隴拿了幻顏粉,據說是星雲大陸帶來的好東西,見她整日戴著麵紗麵具累的慌,直接從星雲大陸給她捎了幾瓶這玩意兒。


  此時的安瀟湘,已然是普通人中的普通人,除了身高不變,容貌大致都已經變了,或許夏無歸站在她麵前,都認不出她了。


  聽著那哥們兒的聲音,安瀟湘就覺得很奇怪,“為何去了草原還要回來?走到懿城,豈非自投羅網?”


  夏無歸不可能大老遠從草原將人趕到萬人坑來,隻可能是這些難民們自發的聚集起來,結果被夏無歸逮個正著,趕到了萬人坑。


  “這……”那大叔猶猶豫豫好一會兒,卻霍然轉移了話題,“你呢?你是打哪兒來的?從小好像沒見過你?”


  “我?”見話題突然扯到了自己身上,安瀟湘趕忙開口狡辯,“我早就看不慣如今的君王王後了,見這裏進要屠殺百姓,我便一同來救你們。”


  安瀟湘三言兩語說明白了,自己是新來的。


  那大叔點了點頭,“原來竟是這樣,不過咱們以後還得來懿城城郊,避不開的。”


  “為何避不開?”


  “這……”


  那大漢好像有難言之隱一般,欲言又止,難道他們是為了同黨,才三番兩次接近這座最繁茂的城池嗎?


  懿城引進了機關術,有墨華這個機關大師,如今許多事物的確先進的很,是整個夏國最繁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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