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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痛苦的決定

  生鏽的鐵門吱吱呀呀地呻吟,外牆剝落成斑駁的模樣,唯獨攀緣在牆上的成片爬山虎還算鬱鬱蔥蔥,在一片頹唐中顯露出幾分難得的生機。


  走廊的地麵上鋪滿石灰白色的牆皮和碎屑,實驗室裏的長桌、病床和那些瓶瓶罐罐壘砌的痕跡全部被厚重的灰塵和蛛網蓋得嚴嚴實實。


  窗戶被封了起來,幾束微弱的光線透過木板的縫隙頑強地鑽過,它們照不透一室的陰霾,反倒讓漂浮在空氣中的塵埃無所遁形,更顯頹敗。


  踏上天台,蘇晴空慢慢穿梭在瓦礫石塊堆砌的這一方天地,手撫過沾滿鏽蝕的欄杆,讓值得載入回憶的舊日痕跡一點一滴在腦海裏重溫。


  那是兩次用生死和陸瑉聯結起來的牽絆,早已隨著風雨的消磨統統融進了塵泥。


  在天台上站了很久,看著眼前成片的夕陽搖曳著傾斜,給滿地的磚瓦鋪上暮色和陰影。一整,片瑰麗的火燒雲延展到天邊再漸漸暗淡下去,伴隨著落日淡去的餘暉,緩慢地,一點一點地下沉,直至暮色四合,華燈初上。


  那雲的顏色鮮豔得透紅,總讓蘇晴空突兀地想到過去的鮮血與呼號,想起過去的無奈與絕望,想起小閣樓中那個被拚合起的琉璃杯的陸瑉。


  其實蘇晴空沒有怪陸瑉攔住自己當年去死,也沒有怨恨過任何人,從最開始就沒有。


  她甚至開始感激這個分崩離析的現狀,如果陸瑉不用被自己拖累,不用為一個原本素不相幹的人毀掉原本的叱吒風雲的坦途,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不用遷就或者顧及,繼續做那個運籌帷幄的,原原本本的陸瑉,那樣的話是不是就是蘇晴空自己心心念念的,最想要的伴侶?

  如今,曆北宸徹底讓她傷心,這又何嚐不是一次新生?

  蘇晴空想自己可以選擇另一種事業,和厲澤說清楚自己可以離開,然後選擇一個新的住處,選擇與往日完全不同的朋友,選擇在一個星期天的中午醒來,選擇縮在沙發上渾渾噩噩,選擇用垃圾食品來獲得快感,選擇用滿不在乎應付未來,選擇對著商場落地的穿衣鏡問:


  “你是誰?”


  選擇用遠觀代替思念,選擇用不打擾的暗中關注去頂替無微不至的親密陪伴,沒有蘇安瀾,沒有卡莉達·懷特,沒有任何人……


  蘇晴空當然也很想站在厲氏的門口大聲喊:“曆北宸你真是個騙子,說好的抓住我就再也不放手,我也天真的以為即使我會失去一切至少也還可以抱緊你,可是現實殘酷到讓人連一分奢望的餘地都無法施舍!”


  天地廣大,竟隻留她一人踽踽獨行。


  可是若遺忘是一個不可逆的最完美結局,此時此刻,蘇晴空情願選擇用不選擇來了此一生。


  ……


  渾渾噩噩過了一個星期,蘇晴空提出要回華夏自己的出租公寓裏拿屬於自己的東西。


  在陳管家和厲澤通話之後,這個要求被允許了。


  蘇晴空窩在自己的小屋收拾舊物。


  說是收拾,無非就是把那些剝離不掉或忘卻不了的邋遢回憶統統重新打包封存,再簡單粗暴地斷舍離罷了。


  能勾起回憶的東西比蘇晴空想象中少,林林總總的小物件看起來挺多卻連一個很小的紙箱子 都裝不滿。最多最棘手的是相框,猶豫著隨手拿起一個,玻璃框上蒙了塵看起來髒兮兮的,隨便蹭蹭就沾了滿手的灰。

  電視正好是開著的,沒打算看些什麽,隻是小屋太過安靜總容易讓人胡思亂想,有點噪音的幹擾還能顯得不那麽寂寞。


  頻道換來換去,枯燥乏味的節目讓人無聊到厭煩,直到某張熟悉的麵孔投資並出席華夏國新福利院掛牌儀式的現場直播出現在每一個新聞欄目的特別播報裏才堪堪吸引了我的視線。


  蘇晴空有點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裏的他,看著他走進宴會廳時,周遭那些被刻意壓低的竊竊私語在意料之中沸騰又突兀壓下去的樣子,又看著周圍幾十雙閃著詭秘光芒的視線敏銳地釘在他身上,眸子裏的光讓人渾身都不舒服,滿是藏不住的躍躍欲試和迫不及待。


  早就有些不耐煩的媒體記者衝了過去,手機和錄音筆快要戳到厲北宸的臉。


  閃光燈漸次亮起,給電視裏的他添上了幾分眾星捧月的味道,本能讓他的視線微微躲避,握手低頭的動作卻還是一如既往的老練。


  厲北宸的視線利落地捕捉到發問的記者,侃侃的場麵話老套得讓人生厭,從他嘴裏跳出來卻失了幾分精明的市儈,多了幾分義正言辭和正氣浩然。


  他就那樣意氣風發地站在無數視線匯聚的焦點,目眩到讓人心馳神往。模樣和動作都是熟悉的,隻是聚光燈下一切都仿佛被放大了無數倍,再加上電子信號傳過來的影像冰冷得沒什麽人情味,隔著一層熒屏的他就顯得疏遠又陌生。


  蘇晴空走過去關掉電視,讓那些喧囂與假笑的聲音消失在空氣裏。他的聲音突兀地戛然而止,隻留下餘音在蘇晴空腦子裏擾人地繞來繞去。


  蘇晴空找來軟布把相框擦幹淨,遲疑地撫上那張雙人照裏自己和他的臉。


  光滑冰涼的玻璃觸感代替了皮膚的溫度,還算鮮豔的色彩精致又考究地定格封存著笑和淚,沒有褪色泛黃卻堂而皇之地藏著虛偽又造作的滄桑感。


  蘇晴空把它們專心致誌地整理好放進紙箱,層層排列在一起,就像是被蘇晴空葬進了一塊記憶專屬的墓地。


  蘇晴空何嚐不明白他的影子在華夏國就是一張符咒,隻要在這裏一天就無時無刻不被這樣的陰影籠罩。


  她想自己該走了,用短暫的逃離掩蓋自己的懦弱,逃離一切熟悉又陌生的往昔,逃離這個演繹了太多悲歡離合的城市,到一個不知名的目的地去,用新的開始去模糊舊日,用空白的景象洗刷腦海中太過清晰的回憶。


  蘇晴空把箱子塞進床底然後直接熄滅燈躺在了床上。大概因為剛過九點時間尚早,睡意才始終都不肯眷顧於蘇晴空。我閉上眼睛再睜開,從床的一角翻到另一側的邊緣,抬頭看著天花板,數著從窗簾漏進的光組成的怪異的影子,它們搖晃著變幻著形狀,像萬花筒一樣轉來轉去。 不知道是不是視網膜殘餘了電視上的影像,那些圖案看久了十足像是一個熟悉的人的輪廓。


  真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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