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賈崆峒(二十九)
這話一出,黛玉當即嚇了一跳,不由聲問道:“周瑞一家真是你動的手腳。”
一時漏了,如今見黛玉嚇到了,崆峒趕忙言道:“我不過開了個頭,也沒想到後來會變成那樣,隻是我沒想到家中還有人敢欺負你,是誰,你告知於我,定讓他們知道規矩才好。”
眼見崆峒不是開玩笑,黛玉忙拽著崆峒的手道:“祖宗,你也消停一些,他們頂多不過幾句話罷了,哪裏至於讓他們到了那樣的地步,明知道,這府中多少人都在背後你,若是再做出什麽事情來,那還得了。”
看著黛玉,崆峒隻好笑的言道:“都當誰跟你似的,誰人背後不被人,他們要,便讓他們去,難不成,他們背後我不好,我便真的不好了,不成,也就是你,才會將這些話放在心上。”
黛玉聽了這話,當即便惱了,隻將頭扭到一邊道:“是啊,你們都是心胸寬廣的大丈夫,就我心眼,什麽話都當真,你想的不就是這個,不用你開口,我自己是。”
眼見黛玉真惱了,且還抹起了眼淚,崆峒有些哭笑不得的道:“你瞧瞧,你瞧瞧,這性子不是又上來了。”
話林黛玉正自悲泣,忽聽院門響處,隻見寶釵出來了,寶玉也跟了來。
眼見黛玉如此模樣,寶釵與寶玉二人,都將目光落在了崆峒身上,雖沒有什麽,但那模樣已近明了一牽”
崆峒有些無奈的擺擺手道:“這跟我沒關係,真的沒關係啊。”
看著崆峒局促的模樣,黛玉終歸是蹦不住宿笑了出來,隻嗔怪的瞪了崆峒,哼了一聲。
寶釵見狀,隻拉著寶玉言道:“這是林妹妹與崆峒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咱們待在這裏反而不美,你看要不要與我外麵玩去。”
寶玉聞言,猶豫的望了崆峒一眼,卻也沒什麽。
崆峒聞言,隻道:“行了,你嗬嗬寶姐姐玩去吧,自己的事情都整不明白呢,如今倒是管起我的事情來了。”
寶玉聞言,隻拽著崆峒的衣袖道:“真是好心沒好報,我這都是為誰辛苦,為誰忙,要我,都是你惹林妹妹生氣了,我在還能與你兩句好話,讓妹妹原諒你,我走了,你可就得自己承受了。”
揮了揮手,崆峒堅定的言道:“慢走不送。”
寶玉還想什麽,一旁的寶釵忙又哄又勸的帶走了。
見崆峒緊盯著二人,林黛玉隻似笑非笑的言道:“怎麽,是不是覺得寶姐姐太好了,如今,有些後悔這麽早與我定下婚事了,若是後悔還來的及,左右退了便是。”
長出口氣,崆峒隻抓著林黛玉的手道:“這是你的真心話,你便舍得丟下我不成。”
還未開口,淚珠便已先滾了下來,黛玉隻拍著崆峒的肩膀道:“誰舍得你了,分明是你後悔了,如今又將罪名怪在我的身上,我這就去找外祖母讓她老人家與我做主,看看你到底想做什麽,若真嫌我了,隻管叫了船來,我自回家去,絕不在你家多待,這還不成嗎。”
見黛玉背過了身子,崆峒苦笑一聲言道:“越越離譜了,這便是你的家,你又要往哪裏去,再者了,我可是在姑父麵前,發過誓的,這一生一世都會愛護你,保護你,你這若是回去了,豈不是讓姑父怪罪與我嗎。”
冷哼一聲,黛玉沒好氣的言道:“原來到底,你是怕我爹怪罪啊,那你大可以放心,我回去,便於爹爹,都是我的錯,是我性,惹人厭,也是我提議的退婚,如此,可好。”
長出口氣,崆峒無奈的也應道:“你覺得呢,若是你能輕易舍下我們之間的感情,那以往便是我看錯你了。”
嬤嬤丫鬟們素日便知黛玉的情性:無事悶坐,不是愁眉,便是長歎,且好端賭不知為了什麽,常常的便自淚道不幹的。先時還有人解勸,怕他思父母,想家鄉,受了委曲,隻得用話寬慰解勸。誰知後來一年一月的竟常常的如此,把這個樣兒看慣,也都不理論了。
如今見與崆峒鬧成這個樣子,兩位嬤嬤不得不打圓場道:“哎呀,姑娘,不過隨意兩句話,如何便到了退親的份上了,兩位自來感情便好,又是親上加親,若是鬧出這樣的事情來,這親戚也做到頭了。”
這話一出,兩人都冷靜了下來,崆峒隻道:“嬤嬤們不用擔心,我們著玩呢。便是不衝著我,隻衝著祖母,也不會退婚的,黛玉妹妹,你是不是。”
搖了搖頭,黛玉也道是玩笑。
如此事情也算過去了。
至次日乃是四月二十六日,原來這日未時交芒種節尚古風俗:凡交芒種節的這日,都要設擺各色禮物,祭餞花神,言芒種一過,便是夏日了,眾花皆卸,花神退位,須要餞行然閨中更興這件風俗,所以大觀園中之人都早起來了。那些女孩子們,或用花瓣柳枝編成轎馬的,或用綾錦紗羅疊成幹旄旌幢的,都用彩線係了每一顆樹上,每一枝花上,都係了這些物事。滿園裏繡帶飄飛,花枝招展,更兼這些人打扮得桃羞杏讓,燕妒鶯慚,一時也道不盡
且寶釵,迎春,探春,惜春,李紈,鳳姐等並巧姐,大姐,香菱與眾丫鬟們在園內玩耍,獨不見林黛玉。
迎春因道:“林妹妹怎麽不見?好個懶丫頭!這會子還睡覺不成?“寶釵道:“你們等著,我去鬧了她來。”
著便丟下了眾人,一直往黛玉的院子裏來。
忽然抬頭見寶玉進去了,寶釵便站住低頭想了想:寶玉和林黛玉是從兒一處長大,他兄妹間多有不避嫌疑之處,嘲笑喜怒無常,況且林黛玉素習猜忌,好弄性兒的此刻自己也跟了進去,一則寶玉不便,二則黛玉嫌疑罷了,倒是回來的妙,想畢抽身回來
剛要尋別的姊妹去,忽見前麵一雙玉色蝴蝶,大如團扇,一上一下迎風翩躚,十分有趣。寶釵意欲撲了來玩耍,遂向袖中取出扇子來,向草地下來撲,隻見那一雙蝴蝶忽起忽落,來來往往,穿花度柳,將欲過河去了倒引的寶釵躡手躡腳的,一直跟到池中滴翠亭上,香汗淋漓,嬌喘細細寶釵也無心撲了,剛欲回來,隻聽滴翠亭裏邊嘁嘁喳喳有人話原來這亭子四麵俱是遊廊曲橋,蓋造在池中水上,四麵雕鏤К子糊著紙
寶釵在亭外聽見話,便煞住腳往裏細聽,隻聽道:“你瞧瞧這手帕子,果然是你丟的那塊,你就拿著,要不是,就還芸二爺去。”
又有一人話:“可不是我那塊!拿來給我罷。”又聽道:“你拿什麽謝我呢?難道白尋了來不成。”又答道:“我既許了謝你,自然不哄你。”又聽道:“我尋了來給你,自然謝我,但隻是揀的人,你就不拿什麽謝他?“又回道:“你別胡他是個爺們家,揀了我的東西,自然該還的我拿什麽謝他呢?“又聽道:“你不謝他,我怎麽回他呢?況且他再三再四的和我了,若沒謝的,不許我給你呢。“半晌,又聽答道:“也罷,拿我這個給他,算謝他的罷——你要告訴別人呢?須個誓來。”又聽道:“我要告訴一個人,就長一個疔,日後不得好死!“又聽道:“噯呀!咱們隻顧話,看有人來悄悄在外頭聽見不如把這К子都推開了,便是有人見咱們在這裏,他們隻當我們頑話呢,若走到跟前,咱們也看的見,就別了。”
寶釵在外麵聽見這話,心中吃驚,想道:“怪道從古至今那些奸淫狗盜的人,心機都不,這一開了,見我在這裏,他們豈不臊了,況才話的語音,大似寶玉房裏的紅兒的言語,他素昔眼空心大,是個頭等刁鑽古怪東西今兒我聽了他的短兒,一時人急造反,狗急跳牆,不但生事,而且我還沒趣。如今便趕著躲了,料也躲不及,少不得要使個`金蟬脫殼'的法子。”
猶未想完,隻聽“咯吱“一聲,寶釵便故意放重了腳步,笑著叫道:“黛玉妹妹,我看你往哪裏藏!“
一麵,一麵故意往前趕,那亭內的紅玉墜兒剛一推窗,隻聽寶釵如此著往前趕,兩個人都唬怔了。
寶釵反向他二人笑道:“你們把林姑娘藏在那裏了?“墜兒道:“何曾見林姑娘了。”寶釵道:“我才在河那邊看著林姑娘在這裏蹲著弄水兒的,我要悄悄的唬他一跳,還沒有走到跟前,他倒看見我了,朝東一繞就不見了,別是藏在這裏頭了。”
一麵一麵故意進去尋了一尋,抽身就走,口內道:“一定是又鑽在山子洞裏去了,遇見蛇,咬一口也罷了。”一麵一麵走,心中又好笑:這件事算遮過去了,不知他二人是怎樣。
這邊寶釵話音剛落,就聽崆峒不知從哪裏跑了出來,隻道:“我竟是不知道寶姐姐從哪裏見到了林妹妹,若是我記得不錯,她現在應該和寶玉在屋子裏話才是。”
一句話,隻讓寶釵整張臉漲的通紅,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什麽才好。
倒是一旁的紅玉聽了這話,便都什麽都明白了過來,定然是寶釵聽到了他們的話,卻栽在了林姑娘的身上,一想到這裏,兩饒臉色不由都有些煞白。
寶釵幹笑兩聲,正不知道該如何解圍,就見寶玉與林黛玉相攜而來,見到這一幕,不由問道:“這是怎麽了,怎麽都站在這裏,也不話。”
崆峒掃了寶釵一眼,隻迎上二人言道:“沒什麽,我和寶姐姐鬧著玩呢,不是就等著咱們呢,咱們快過去玩吧。”
著,忙攬過兩人,起身離開了。
寶釵臉上一時紅,一時白,簇也是待不下去,隻轉身,便離開了。
見寶釵去遠,紅玉便忙拉著墜兒道:“了不得了!寶姑娘蹲在這裏,一定聽了話去了!“
墜兒聽,也半日不言語。
紅玉又道:“這可怎麽辦呢?“
墜兒聞言,便道:“便是聽了,又能如何,更何況,今二爺三爺都在,寶姑娘被堵了個正著,難不成,她還真能出去不成。”
這話一出,紅玉不由沉默了下來,隨之言道:“你這麽一也是,也罷,已經到了這一步,聽由命便是。“
二人正著,隻見文官,香菱,司棋,侍書等上亭子來了,二人隻得掩住這話,且和他們頑笑。
見鳳姐兒站在山坡上招手叫,紅玉連忙棄了眾人,跑至鳳姐跟前,堆著笑問:“奶奶使喚作什麽事?“
鳳姐打量了一番,見紅玉生的幹淨俏麗,話知趣,因笑道:“我的丫頭今兒沒跟進我來。我這會子想起一件事來,要使喚個人出去,不知你能幹不能幹,的齊全不齊全?“
紅玉笑道:“奶奶有什麽話,隻管吩咐我去,若的不齊全,誤了奶奶的事,憑奶奶責罰就是了。”
鳳姐見狀,不由笑道:“你是哪位姐房裏的?我使你出去,他回來找你,我好替你的。”
紅玉聞言,趕忙應道:“回二奶奶的話,我是寶二爺房裏的。”
鳳姐聽了笑道:“噯喲!你原來是寶玉房裏的,怪道呢,等他問,我替你,你到我們家,告訴你平姐姐:外頭屋裏桌子上汝窯盤子架兒底下放著一卷銀子,那是一百六十兩,給繡匠的工價,等張材家的來要,當麵稱給他瞧了,再給他拿去,再裏頭床頭間有一個荷包拿了來。”
紅玉聽撤身去了,回來隻見鳳姐不在這山坡子上了。
因見司棋從山洞裏出來,站著係裙子,便趕上來問道:“姐姐,不知道二奶奶往那裏去了?“
司棋道:“我也沒見。”
紅玉聽了,抽身又往四下裏一看,隻見那邊探春寶釵在池邊看魚,紅玉上來陪笑問道:“姑娘們可知道二奶奶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