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陷害的堂妹(二十六)
馬道婆見趙姨娘如此,便探他口氣道:“我還用你,難道都看不出來,也虧你們心裏也不理論,隻憑他去,倒也妙。”
趙姨娘聞言,哭喪著臉道:“我的娘,不憑他去,難道誰還敢把他怎麽樣呢?“
馬道婆聽,鼻子裏一笑,半晌道:“不是我句造孽的話,你們沒有本事!——也難怪別人,明不敢怎樣,暗裏也就算計了,還等到這如今!“
趙姨娘聞聽這話裏有話,心內暗暗的歡喜,便道:“怎麽暗裏算計?我倒有這個意思,隻是沒這樣的能幹人,你若教給我這法子,我大大的謝你。”
馬道婆聽這話打攏了一處,便又故意道:“阿彌陀佛!你快休問我,我那裏知道這些事罪過,罪過。”
趙姨娘知道這是要錢的意思,趕忙好言道:“你怎麽又來了,你是最肯濟困扶危的人,難道就眼睜睜的看人家來擺布死了我們娘兒兩個不成?難道還怕我不謝你?“
馬道婆聽如此,便笑道:“若我不忍叫你娘兒們受人委曲還猶可,若謝我的這兩個字,可是你錯打算盤了,就便是我希圖你謝,靠你有些什麽東西能打動我?“
趙姨娘聽這話口氣鬆動了,便道:“你這麽個明白人,怎麽糊塗起來了,你若果然法子靈驗,把那幾個絕了,明日這家私不怕不是我環兒的,那時你要什麽不得?“
馬道婆聽了,低了頭,半晌道:“那時候事情妥了,又無憑據,你還理我呢!“
趙姨娘聞言,笑道:“這又何難如今我雖手裏沒什麽,也零碎攢了幾兩梯己,還有幾件衣服簪子,你先拿些去,下剩的,我寫個欠銀子文契給你,你要什麽保人也有,那時我照數給你。”
聽趙姨娘這話,還可信,馬道婆道:“果然這樣,你應該不會哄我的吧?“
趙姨娘聞言,隻怕馬道婆反悔,當即舉手發誓道:“這如何還撒得謊,再以你的本事,莫非還怕我反悔不成。”
馬道婆聽了果然笑著應了。
趙姨娘見狀,便忙叫過一個心腹婆子來,耳根底下嘁嘁喳喳了幾句話,那婆子出去了,一時回來,果然寫了個五百兩欠契來,趙姨娘便印了個手模,走到櫥櫃裏將梯己拿了出來,與馬道婆看看,道:“這個你先拿了去做香燭供奉使費,可好不好?“
馬道婆看看白花花的一堆銀子,又有欠契,當即滿口裏應著,伸手先去抓了銀子掖起來,然後收了欠契又向褲腰裏掏了半晌,掏出十個紙鉸的青麵白發的鬼來,並幾個紙人,遞與趙姨娘,又悄悄的教他道:“把那幾個的年庚八字寫在這兩個紙人身上,一並幾個鬼都掖在他們各饒床上就完了。我隻在家裏作法,自有效驗千萬心,不要害怕!“
正才著,隻見王夫饒丫鬟進來找道:“奶奶可在這裏,太太等你呢。”二人方散了,不在話下
卻崆峒、黛玉因見寶玉近日燙了臉,總不出門,倒時常在一處話兒。這日飯後看了兩篇書,自覺無趣,便同紫鵑雪雁做了一回針線,更覺煩悶。便倚著房門出了一回神,信步出來,看階下新迸出的稚筍,不覺出了院門。
一望園中,四顧無人,惟見花光柳影,鳥語溪聲。林黛玉信步便往怡紅院中來,隻見幾個丫頭舀水,都在回廊上圍著看畫眉洗澡呢。聽見房內有笑聲,林黛玉便入房中看時,原來是李宮裁,鳳姐,寶釵都在這裏呢,一見他進來都笑道:“這不又來了一個。”林黛玉笑道:“今兒齊全,誰下帖子請來的?“
鳳姐道:“前兒我打發了丫頭送了兩瓶茶葉去,你往那去了?“林黛玉笑道:“哦,可是倒忘了,多謝多謝。”
鳳姐兒又道:“你嚐了可還好不好?“沒有完,寶玉便道:“論理可倒罷了,隻是我不大甚好,也不知別人嚐著怎麽樣。”
寶釵道:“味倒輕,隻是顏色不大好些。”鳳姐道:“那是暹羅進貢來的,我嚐著也沒什麽趣兒,還不如我每日吃的呢。”林黛玉道:“我吃著好,不知你們的脾胃是怎樣?“
寶玉道:“你果然愛吃,把我這個也拿了去吃罷。”崆峒也笑著貢獻了出來。鳳姐笑道:“你要愛吃,我那裏還有呢。”
林黛玉見狀,不由笑道:“果真的,我就打發丫頭取去了。“
鳳姐神色莞爾,隻笑著道:“不用取去,我打發人送來就是了,我明兒還有一件事求你,一同打發人送來。”
林黛玉聽了笑道:“你們聽聽,這是吃了他們家一點子茶葉,就來使喚人了。”
鳳姐笑道:“倒求你,你倒這些閑話,吃茶吃水的。你既吃了我們家的茶,怎麽還不給我們家作媳婦?“和便將黛玉往崆峒身上推。
眾人聽了一齊都笑起來林黛玉紅了臉,一聲兒不言語,便回過頭去了。
李宮裁笑向寶釵道:“真真我們二嬸子的詼諧是好的。”
林黛玉隻踢了崆峒一腳道:“什麽詼諧,不過是貧嘴賤舌討人厭惡罷了。”著便啐了一口。
鳳姐笑道:“我打趣你,你好端賭打崆峒做什麽,你給我們家作了媳婦,少什麽?“
指著崆峒道:“你瞧瞧,是人物兒,門第配不上,還是根基配不上,家私配不上?再者了,在這府中,誰不知道崆峒是怎樣的人物,偏偏將你放在手心裏疼,就憑這個,便是門第什麽的都沒有,嫁給她也不吃虧啊。哎,我可先明,你若是不要,我便介紹給別人了,我王家適齡的姑娘可是不少?”
林黛玉羞惱極了,抬身就走。
寶釵見狀,隻怪叫道:“快瞧瞧黛玉可不是急了,還不回來坐著,走涼沒意思,你沒看見崆峒已經要跟你去了嗎。”
著便站起來拉住,剛至房門前,隻見趙姨娘和周姨娘兩個人進來瞧,寶玉,李宮裁,寶釵、寶玉等都讓他兩個坐,獨鳳姐隻和崆峒林黛玉笑,正眼也不看他們。
寶釵方欲話時,隻見王夫人房內的丫頭來:“舅太太來了,請奶奶姑娘們出去呢。”李宮裁聽了,連忙叫著鳳姐等走了。
趙,周兩個忙辭了寶玉出去。寶玉道:“我也不能出去,你們好歹別叫舅母進來。“
又道:“林妹妹,你先略站一站,我一句話。”
王夫人頓時無言以對,王老夫人見女兒終於清楚了起來,這才勸道:“你那婆婆本就對那賈赦有些心結,如今你有了這兩個寶貝,你那婆婆定然便更向著你們,如今,你應該湊著這大好機會,多要些東西,不然,等分家那一,你以為,你還能撈到什麽不成。”
王夫人聞言,隻冷笑言道:“哼,我才不稀罕,若是能將我兩個孩子還來,那我什麽都可以不要。”
“呸,少在老娘麵前這些屁話,你是老娘肚子裏爬出來的,你是個什麽人,別人不清楚也就罷了,難不成,老娘還不清楚嗎。”
王夫人聽了這話,便不言語了。
王老夫人見狀,心中一軟,便也言道:“你啊,現在就哄著點吧,這榮國府,總有你當家的一。”
就在王夫人母女兩個商議之時,崆峒早已通過丫鬟的話,將府邸內的情況打聽個清楚,隻可憐如今個人,便是真有什麽想法,也行動不了,隻得默默的安靜了下來,隻等著再長大些,還別,期盼著,似乎日子也過的更快一些,很快便到了抓周的日子,且話也能出來了。
看著麵前擺著的各種物件,做的件件精致,老實崆峒還是很滿意的,隻是當他的好兄弟抓了胭脂之後,明顯感覺四周的空氣為之一靜,崆峒見狀,真恨不得一拳頭砸在寶玉的腦袋上,讓他好好醒醒腦子,不過如今,卻也隻能上前,捧著寶玉的手上,硬拉著寶珠的手,將胭脂送到了王夫饒麵前,隻喜的王夫人高心不行,一旁眾人也是納罕不以,那好聽話隻往兩個孩子頭上套,什麽聰明伶俐,什麽賜英才,隻讓榮國府眾人都歡喜到了極點。
賈母忙上前道:“難為你們年紀就這麽孝順。”
雖然賈母話語中滿是誇讚,可崆峒早已察覺出賈母話裏的不是滋味,當即便將最近的一個金壽桃遞了過去,如此一來,又得了一番誇讚,賈母更是將其摟在懷中好一陣的揉搓,心肝肉的喚個不停。
還是賈赦看不下去,趕忙湊到了賈母身邊言道;“娘,你這是做什麽呢,親朋好友可是來捧場的,這樣下去,什麽時候,才能有個結果,娘,你也催一催,大家都有很多事做,哪裏有功夫陪兩個屁孩玩。”
若不是今情況不對,賈母真想一口唾上去,隻是此時,不得不裝作接受建議的模樣,便不提賈母的心裏有多憋屈了,深吸口氣,賈母湊到崆峒身邊,早已和藹到了極點,聲的言道:“寶貝們乖了,咱們今出來,就是來給自己抓東西的,就不要給祖母送了,現在拿你們自己想要的。”
崆峒隻怕自家那寶貝弟弟再做出什麽不靠譜的事情來,或者再拿個不好的寓意的玩意,那可就不好了,他倒是無所謂,隻怕這輩子的老子是十分在意的。
一想到這裏,崆峒隻將毛筆塞入了寶玉的手中,便自己拿了本書,又拿了把劍,這才安分的坐在一旁,見此情景,眾人又是賀喜聲不斷。
王夫人見狀,更是得意了,賈母狠狠的瞪了王夫人一眼,便讓人將兩個孩子抱了回去。
待客人退去,王夫人隻追到了榮禧堂,望著賈母,不知為何心中便多了三分膽怯。
賈母見狀,隻冷笑言道:“今,哥兒身邊的劉奶媽,讓我給趕出去了。”
王夫人神色一凜,右手不可控製的握了起來,隨之趕忙言道:“老太太用人自來是厲害的,既然她被趕走,那便定然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隻可惜,我竟然沒有看出來,到這個,還是老太太眼光好,隻一眼,便知道對方是什麽人,既然她伺候的不好,趕出去也好,不知老太太可需要我再讓個人進來。”
賈母冷笑一聲,隻盯著王夫人言道:“所以,你還想將人安插進來,或者,你想將兒子直接搶回去。”
王夫人聞言,趕忙搖頭言道:“老太太到哪裏去了,我怎麽會做那樣的事情,我自己清楚,兩個孩子太紮眼了,若是放在我的身邊,我未必能護的住,如今,老太太幫我護著,我感激還來不及呢。”
賈母聞言,挑眉望了王夫人一眼,不由便道;“行了,既然已經到這一步了,又何必在這裏些連自己都不信的話,罷了,便是看在兩個孩子的麵子上,我也得給你這個生母幾分顏麵,隻是在此之前,我覺得有幾句話得交代清楚了,雖然兩個孩子養在這裏,可我也並沒攔著你不讓見,怎麽偏整搞那些花樣,隻可惜啊,你這兩個孩子生的太好,你那些手段,隻怕他們早已看得分明。”
王夫人聞言,嘴角抽搐的言道:“老太太真的誤會了,我從來沒耍手段的意思,更沒想過要跟老太太耍手段,老太太就是咱們家的定海神針,我和你過不去,豈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嗎。”
翻了個白眼,賈母隻道:“行了,行了別這樣的場麵話,到底怎麽回事,你知我知,大家心知肚明,隻是我也不妨在之裏句明白話,兩個孩子你抱不走,他們是國公府未來的希望,交到你們夫妻手裏,我隻怕將這麽好的苗子給毀了。”
聽聞此言,王夫人心中暗恨,麵上卻道:“老太太的是,是兒戲駑鈍,兩個哥兒養在老太太這裏,我是再放心不過的。”
嗤笑一聲,賈母隻冷笑言道:“最好如此,行了,今是哥兒的好日子,可不能因你壞了心情,你便先退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