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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無邊道長

  臘月廿四。


  大多數流民都已經得到了安置,杭州城內的冰雪也終於消融。


  或許是灶神憐憫眾生,所以在這祭灶的日子裏驅除了籠罩在頭頂上的的烏雲,難得一個萬裏晴空的好天氣。


  見天氣稍有轉暖,於是葉飛便帶著沈蕭清到城中置辦年貨;穀幽蘭則和上官靜在家中掃塵。


  跟葉府一樣,杭州城內的百姓們也都在準備辭舊迎新。今年這一年天災人禍不斷,厄運不斷,百姓們隻盼望即將來到的新年能夠帶來新氣象。


  葉飛和沈蕭清是搭乘著馬車前往杭州城。


  雖說杭州知州已經設置多處提供給逃荒到此的流民,可一路上還是有不少沿街乞討的流民。


  放下簾子之後,葉飛發出一聲無奈的歎息。


  “相公,何事歎息?”沈蕭清問道。


  葉飛看著沈蕭清,有些無奈道:“明明官府都已經安排了住所,可有些流民就是不願意去投靠官府。”


  沈蕭清也歎了一聲,此事她也十分費解。


  入了城後,兩人的馬車在杭州城內的東市口前停下。


  新年將至,出來置辦年貨的百姓可不少,所以東市口前人山人海。


  雖說今年過得艱苦,可大多百姓們都相信,過了今年,一切都會轉好。


  一下馬車,沈蕭清便挽住了葉飛的手,生怕會和葉飛走丟了似的。


  在東市裏逛了一會後,東市裏的熱鬧,使得二人心情大好。除了置辦一些年貨之外,葉飛還買了不少珠寶首飾,作為送給幾位娘子以及女兒的禮物。


  不過,送給上官翎的東西,可就令他為難了。他相信,若是送給上官翎胭脂水粉,上官翎可不會高興的。


  於是和沈蕭清商量了一下後,最終給上官翎買了一壇陳年佳釀。不過,雖說是送給上官凜的,但葉飛心裏的打算,是在除夕年夜飯拿出來一起喝了。


  此外,二人還買了過兩天帶回去送給娘家也就是沈家的伴手禮。


  置辦了滿滿一車的年貨之後,葉飛便讓車夫先拖著東西返回葉府,他則帶著沈蕭清來到了他最喜歡的醉仙樓。


  在這醉仙樓裏,讓他念念不忘的除了好酒之外,還有說書先生的故事。


  說書先生的江湖故事有真有假,卻講得津津有味,這是其他勾欄瓦舍和酒家客棧所不能及的。


  幾月前,叛軍攻入杭州城後,這醉仙樓曾被叛軍砸了,關門了好些時日。直到後來叛軍被趕出城後又過了些時日,醉仙樓才重開。


  入了醉仙樓,葉飛發現,裏頭桌子椅子都換成新的,連同掌櫃也變了,好在不變的是,還是那位說書先生。


  兩人入座時,說書先生正好說的是刀神楊拓當年擊敗雙龍教聖使的舊事。


  看著葉飛聽著津津有味,沈蕭清有所不悅道:“相公,來年開春,我們家可將與刀神攀上關係了呀。”


  葉飛眯縫著眼睛,沈蕭清這是話裏有話,於是便從懷裏掏出一些碎銀,扔到了說書先生跟前。


  “老人家,我要聽金刀葉家後人葉飛的故事。”葉飛說道。

  那說書先生彎腰撿起碎銀,然後看向葉飛,嗬嗬笑道:“葉相公,莫要為難老朽了,老朽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比你還清楚你的事!”


  “哦?老人家你認識在下?”葉飛訝然。


  “葉相公你率領眾人抵禦叛軍,如今杭州城內是誰人不識呀!”說書先生嘿嘿笑道,“何況,你身旁這位如神仙下凡的小娘子,想必就是江湖人稱江南第一美人的沈娘子了吧,整個杭州城都無人能夠出其右,所以老朽一瞧便知曉。”


  聽說書先生如此一說,沈蕭清赧然。


  葉飛喝下一杯酒,繼而將酒杯放到桌上,撓著頭哀歎道:“本來還想聽聽老人家是如何吹噓在下的,心裏頭舒暢舒暢,誰知竟被老人家給認出來了,沒勁!”


  說罷,葉飛便帶著沈蕭清離開了醉仙樓。兩人走後,醉仙樓內的食客議論紛紛,多半是些“他就是葉飛”、“她就是江南第一美人”此類的話。


  出了醉仙樓後,沈蕭清鄙夷地看著葉飛,道:“相公可真奇怪,竟要花銀子聽人說一些關於自己的事。”


  “娘子你不懂!”葉飛笑道。


  “我是不懂!相公,接下來我們要到哪去呀?”沈蕭清問道。


  “天色尚早,我們到西湖邊上走走吧。”


  “好呀!”


  當二人快走到西湖邊上時,突然天色突變,陰雲蔽日,下起了小雨來。


  於是,兩人買了一把油紙傘,攜手漫步在白堤上。


  原本寒冬時節,西湖邊上本就沒有什麽人,突然下起了小雨,就愈發的沒人了。


  前後張望了一番後,沈蕭清發現好像前後半裏地內,似乎隻有她和葉飛二人。


  不過在她看來,這並非是什麽壞事,正好就沒有打擾到她和葉飛了。


  “相公,你我二人似乎好久沒有如此閑情逸致地漫步了。”沈蕭清歎道。


  葉飛點頭,旋即將左手傘上轉移到右手上,接著用左手勾住了沈蕭清的腰,一把將沈蕭清攬入懷中。


  “娘子,記得多年前我第一次來到這西湖邊上,當時就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和你撐著傘在此處漫步,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那時候我還以為娘子心裏頭想的是蕭易何,就打消了此念頭。”葉飛道。


  “那時候的相公就是個笨蛋!”沈蕭清輕笑著說道,“不過想來,倒是挺懷念當時的。”


  “是呐,當時娘子雖然對我愛答不理,可我也不是非娘子不可!”


  沈蕭清輕哼了一聲,“哪裏是我對相公愛答不理,分明是相公吃醋,暗中跟我較勁。我後來才想明白,其實相公當時越表現得不在乎我,意味著相公越在意。”


  葉飛冷笑一聲,尋思著當初就等著兩年期限和離了,根本是懶得與你較勁。不過此念頭萬萬不能說出來,否則隻怕沈蕭清會負氣離去,壞了此時的雅興。


  不過,回來起來,也有些莫名其妙。當時明明就已經做好了和離的打算和準備,如今卻成了如膠似漆相濡以沫的夫妻,或許就如沈蕭清所說的那般,他心裏頭當時真的是在吃醋較勁而不自知罷了。

  當二人走到長橋上,突然間,葉飛止步,將傘的傘骨架在了沈蕭清的

  左肩上,傘麵對著沈蕭清的身後,遮住了兩人。


  “相公,你?”


  沈蕭清話未說完,便被湊過來的葉飛堵住了嘴。


  她有些吃驚,畢竟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不過看到四周煙雨朦朧,又有傘作為遮掩,心裏頭默默地舒了一口氣。


  好一陣後,兩人才分開,睜開眼後,沈蕭清瞪了葉飛一眼,微紅著臉道:“相公,可真是胡鬧!”


  “娘子,哪怕是將來你我都白了頭,到要如今日這般,打著傘挽著手漫步在這湖邊上。”葉飛道。


  沈蕭清微微點頭,嫣然一笑,然後投入到葉飛懷裏。


  “相公,等著你寵我一輩子。”


  隨後,兩人來到城南的家中,待到太陽快下山時才騎著馬回到郊外的葉府。


  到了廿五,一大清早,夫妻二人便抱著女兒坐上了馬車。


  原本應是要正月初九才回娘家拜年,可因為過了初八葉飛便要啟程前往汴京,所以二人決定先回紹興沈家拜個早年,到了廿八再回來。


  然而,當馬車剛離開葉府沒多久,車夫突然停車,回頭隔著簾子說道:“老爺,夫人,前頭有位道士攔住了路。”


  “道士?”葉飛一聽,立馬拉開了簾子。


  如他所願,果然是前生林挽風在昆侖派的師叔——無邊道長。


  “葉飛!”無邊道長笑著揮了揮手。


  當無邊道長進入馬車後,沈蕭清立馬便認出了他。


  “這位道長,不正是前不久。”


  “沒錯,正是貧道。”無邊道長笑著打斷了她的話。


  隨後,當聽到葉飛介紹起無邊道長時,沈蕭清愈發的驚訝。她打量著無邊道長,明明看上去隻有四十左右,比陰陽派掌門趙佑川還年輕,竟是其師父,以及葉飛前生林挽風的師叔!

  “沈娘子,能否讓貧道瞧瞧令愛?”無邊道長突然看著沈蕭清問道。


  沈蕭清一愣,隨之看向葉飛。見葉飛點頭,她才將手上的孩子小心翼翼地遞給了無邊道長。


  仔細瞧了一陣後,無邊道長道:“此女將來福氣不淺!子女有福,便是父母享福。”


  說罷,無邊道長便將孩子歸還給了沈蕭清。


  無邊道長這番話,沈蕭清聽了自然高興,然後又問:“道長,能否算算,相公會娶多少個妾?”


  無邊道長看向葉飛,嘿嘿一笑,拍著葉飛的肩膀說了句“臭小子,看來是夫綱不振啊!”


  葉飛麵露苦澀,然後話鋒忽轉道:“師叔,你怎麽來了?”


  “自然是有事要向你交待。”


  “哦?何事?”葉飛疑問。


  “這天下怕是要徹底亂了,尤其是汴京。我來,是要轉告你,千萬別去汴京!”無邊道長說道。


  聞言,沈蕭清駭然失色。


  “師叔,這叛軍已被鎮壓,天下為何會亂?”葉飛不解。

  “周成一死,周家朝廷氣數已盡,今年之亂便是征兆。當然,既是冥冥之中的天意,那就必然有變數。”無邊道長道。


  “何變數?”葉飛忍不住問。


  “若是正月初一前,那小兒皇帝沒有移宮,周家朝廷勉強還能撐上三至四年。”無邊道長道。


  葉飛陷入沉吟,喃喃說道:“今日已經是廿五了,也就五日了。倘若沒有變數呢?”


  “最多不會超過兩年!”無邊道長道,“所以,無論是否出現變數,這周家朝廷必亡。皇朝更替,必有大亂。而我看了天象,汴京氣數四方流散,且又濁氣從八方入,不日恐有大劫,故才特來勸你,最近莫要到汴京去。”


  無邊道長話音剛落,沈蕭清便心急地扯著葉飛的袖子道:“相公,既然道長都這麽說了,你還是別到汴京去了。”


  葉飛陷入為難,他已經和楊依依約定好了,若是不去,隻怕會令楊依依傷心絕望。


  何況,若無邊道長預言成真,那他得讓楊依依先離開汴京。


  “相公,靜妹妹才懷有身孕,”沈蕭清接著道,“你別忘了,當初你去汴京的時候,舒月也是壞了身孕。”


  沈蕭清眼泛淚光道,當年葉飛去了汴京之後,時隔三年多她才和他重逢,此間她一度以為葉飛已經死了。所以,她很害怕曆史重演。


  想了想後,葉飛決定先寫封信告知楊依依,讓她離開汴京。至於去不去汴京,他暫時無法確定,隻能依情勢而決定。


  對此,沈蕭清自然是不高興,猛然甩開了葉飛的手臂。


  “昨日相公才和我約好了白頭偕老,如今卻。”她小聲嘀咕。


  一旁的無邊道長無奈搖頭,然後從懷裏拿出一個錦囊交給葉飛,“就料到你不會答應,所以給你準備了一個錦囊。不過,不到緊急關頭,切莫打開錦囊。”


  葉飛立即接過錦囊,然後對沈蕭清道:“娘子,這下你該放心了吧,有師叔的錦囊在,可以助我逢凶化吉了。何況,我還未必會去汴京,你就先別生氣了。”


  沈蕭清看向葉飛,紅著眼睛,欲言又止。


  隨後,無邊道長又說道:“沈娘子,貧道有一事想要相勸。”


  “道長且說。”


  “何不考慮讓家人到西蜀避避亂世呢?尤其是令愛。”無邊道長道。


  聞言,沈蕭清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道長,難不成到時候連江南都未能幸免?”


  無邊道長點了點頭,“亂的不僅是汴京,而將是整個天下。此前我便跟葉飛說過,北遼早就虎視眈眈,早就等著時機趁虛而入。到時候別說是中原,整個雲國都將岌岌可危。所以,貧道才想勸說暫且讓家人到西蜀避避亂世。”


  “那相公呢?”沈蕭清看向葉飛。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若是他也躲避,豈不可惜了這一身本領?”無邊道長道。


  沈蕭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挽住了葉飛的手,“既然如此,我也得為天下蒼生盡一份力才是,否則豈不可惜了我這一身所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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