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七章
鏡音這麽一,沈姝就更是有一些難過了,鏡音一直在自己身邊伺候著,跟隨自己一起嫁到上京城來,這一輩子和鏡音在一起的時間是最長的了,忽然就這麽要分開,實在是很不習慣。
沈姝拉著鏡音的手,道:“你放心好了,要是我真的出宮去了,皇後娘娘和公主都還在宮裏,你可以去她們宮裏侍奉著,就算不在我身邊,她們也會保你周全的,若是你想要出宮,或者回丹啻,我會在走之前,和母後一聲,讓你回去的。”
鏡音沒有想到,公主居然自己想的如此周密,實在是讓人感動,她跪下來,低著頭道:“奴婢本想著,要追隨公主一生一世,但是如今想來是不行了,無論公主在哪裏,奴婢都會替公主祈禱祝福,願公主平安順遂,一生喜樂。”
沈姝連忙扶著鏡音起來,此時鏡音以從前的舊稱來稱呼自己,便就是想著,原來在草原上無憂無慮的歲月,南征北戰的都是男子,沈姝是公主,王後是中原人,便也是要自己女兒做一個閨閣裏最尊貴公主,不與以往公主一樣也是要習武。
沈姝琴棋書畫樣樣都會,這也都是賴於母親的培養,把她培養的如此秀外慧中,與朝的公主不相上下。
沈姝扶著鏡音起來,微微皺著眉頭,擔憂的道:“你不知道,要是真的走了,我也是最最擔憂你牽掛你,你與我年紀相仿,我也希望你能夠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離開了我,你也好好的為你自己活一次。”
鏡音滿臉都是淚痕,她看著公主,搖著頭道:“奴婢生下來就是為了伺候公主的,若是真的離開了公主,奴婢真的就活不了了。”
鏡音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想要跟著沈姝一起出宮,她去哪兒自己就去哪兒,但是這怎麽可能呢?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往後要是沈姝朕的出宮了,就是要隱姓埋名過上一輩子的。
對於未來怎麽樣,沈姝不清楚,但是她去意已決,是不可能再回頭的了,此生有幸遇見姬子啟,便想著生生世世都要與他在一起。
沈姝拉著鏡音的手,道:“到底還是會有這一的,鏡音,今生算我對不起你,來世換我做你的丫鬟,我來報你的恩情。”
鏡音更是哭慘了,她連忙磕頭,道:“公主不要折煞奴婢了,奴婢會好好的,公主要是走了,請一定還記得奴婢。”
沈姝淚流滿麵,她看著匍匐在地上的鏡音,點頭道:“你放心吧,我記你一輩子。”
*
當姬子啟回到書房之後,一直坐在桌案前一動不動,他皺著眉頭,不是因為不高興,現在自己和沈姝已經有了大概的計劃——
便就是要在丹啻和朝談條件的時候,沈姝利用自己特殊的身份從中轉圜,然而姬子啟也盡量在這一次的重大事件中出彩,才好緩解兩國之間的危機,這麽一來,他們兩饒事情,也不至於要牽連到兩國人民。
隻要是這件事辦妥了,他們兩個在皇上麵前求一個恩情,皇後娘娘再從中轉圜一下,想來皇上也是會同意的。
前提就是,在丹啻和朝研判完成之前,他們的事情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更不能讓百姓知道。
百姓們要是知道了,一定是會指責沈姝,她來不守婦道,到時候對於皇室和丹啻來,都不是什麽好名聲,這樣兩國的顏麵都保不住,生恐會被其他國家的人笑話。
剛才簡禾凝的那一番話,確實是激起了姬子啟的警惕,要是被簡禾凝知道了,一定是會鬧的滿城風雨,逼迫姬子啟娶她。
倒也不知道為什麽,姬子啟總是能察覺到,簡禾凝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她笑裏藏刀,輕易不透露出自己鋒利的爪子。
這件事一定不能讓她知道,自己這幾也盡量的避免和她話,等到找一個合適的時候把她送回太原郡,自己也順便是將這門親事給退了。
在和沈姝私奔之前,姬子啟也是必要回一趟太原郡的,將所有事情都處理好了才校
此時月色當頭,人人心懷鬼胎……
簡禾凝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阿秀還以為今晚簡禾凝又會來刁難自己,但是誰知道,她在照鏡子,鏡子中她一身輕粉華衣淡裹柔軟腰肢,素白紗衣輕披在外,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隱約現出,更顯嬌俏可人。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挽迤三尺有餘,使得步態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絲被淺銀發帶束起,斜插銀亮的蝴蝶釵,兩縷青絲看似隨意地垂在胸前,薄施粉黛,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營造出嬌嫩的可愛,明眸屬於蒼藍色,淺淺一笑能吸引住千萬人,身後總散發著淡淡悠悠、清新自然的薄荷香。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
一襲月白宮裝,淡雅卻多了幾分出塵的氣質。寬大的素色裙幅逶迤身後,簡約雅致。墨玉般的青絲,簡單地綰個飛仙髻,幾枚圓潤的珍珠隨意點綴發間,使烏發更顯柔亮潤澤。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唇邊漾著淡淡的淺笑。煙綠宮裝,外披一層薄透的銀紗,寬大衣擺上紫薇開得正盛,三千青絲撩了些許簡單的挽了一下,其餘垂在頸邊,額前垂著一枚的水滴形紫寶石,點綴的恰到好處。頭上鏤空飛鳳金步搖隨蓮步輕移發出一陣叮叮咚唚響聲,襯得別有一番可人之姿。肩若削成,腰如約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烏發用一根淺藍絲帶籠在腰間,行走間隨搖步微晃,纖弱之感盡顯。一襲素錦宮衣外披水藍輕紗,微風吹過,輕紗飛舞,整個人散發出淡淡靈氣。
膚若凝脂,吹彈可破,朱唇櫻紅,無需點絳,細長柳眉輕挑,不掃自黛,櫻唇勾勒出一抹笑意,卻生出隱隱寒意。一襲素衫,藍色的彼岸花暗紋在行走間忽隱忽現。用湖藍織錦的綢帶輕輕束腰,簡單的高發髻和額前迎著微風擺動的淩亂劉海顯出一種隨意,一支純淨的白寶石釵,散出燦爛的光斑。嘴角暗暗一勾,猶如結冰湖水般冷冽的眸子顯得格外清明。寐含春水臉如凝脂,白色牡丹煙羅軟紗,逶迤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身係軟煙羅,還真有點粉膩酥融嬌欲滴的味道。
巴掌大的嬌臉蛋,吹彈可破的肌膚,精致的五官,有著最澄淨的深藍雙眸,擁有讓人嫉妒的最美麗的薔薇色飄逸長發。因自服食過其母調製的凝心丸,以至於身上散發淺淡的花香。一襲象牙白曳地長裙,外罩鑲銀絲繡五彩櫻花的席地宮紗,秀發挽如半朵菊花,額間仔細貼了桃花花鈿,更顯得麵色如春,櫻唇大眼,鬢發如雲。兩邊各簪了兩支掐金絲鏤空孔雀簪,每隻孔雀嘴下又銜了一串黑珍珠,既貴氣又不張揚。
一襲淡紫色長裙及地,群腳上一隻蝴蝶在一片花叢中翩翩起舞。身披藍色薄紗,顯得清澈透明,亦真亦幻。腰間一條素色織錦腰帶,顯得清新素雅。秀眉如柳彎,眼眸如湖水,鼻子巧,高高的挺著,櫻唇不點即紅。肌膚似雪般白嫩,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一種高雅的氣勢。頭上三尺青絲黑得發亮,斜暫一支木釵,木釵精致而不華貴,與這身素裝顯得相得益彰。
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身後隻有阿秀一個人,她問道:“阿秀,你……有什麽辦法,能讓我進宮的嗎?”
姬子啟今有一點奇怪,聽聞他脾氣一直都很好,但是今從宮裏回來之後,自己不過是提了一句公主和皇後娘娘,他就慌張成那樣,簡禾凝雖麵上不,但是心裏卻也是一清二楚的,這裏麵一定是有什麽問題。
阿秀一直在身邊聽他們話,自己是什麽都沒有發現,但是簡禾凝卻也不知道又知道的什麽,有時候阿秀不得不承認,簡禾凝很聰明,她有著比常人優異很多的敏銳,能察覺到人一些不被人察覺到的情緒。
但是為什麽忽然要進宮呢?
簡禾凝認為,既然姬子啟是進了宮之後就有了這樣的情緒變化,想來在宮裏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隻可惜,自己不是什麽達官顯貴,如今來到上京城也是第一次才來,不像在太原郡的時候,自己想怎麽樣都有家族撐腰。
可是如今自己是一定要入宮去瞧瞧,今究竟是發生什麽事情,讓姬子啟這麽性情大變……
簡禾凝想,到公主和皇後娘娘,姬子啟會有這種反應,那麽就是,這件事一定和公主和皇後娘娘有關係,但是關係一定不大。
姬子啟是之驕子,他不會撒謊,一生坦坦蕩蕩,若是自己真的中了讓他心裏有鬼的那個人,那麽一定不止於這樣的反應。
一定是還有另外一個人,能讓姬子啟這般的慌張。
但是簡禾凝在宮中根本就沒有人脈,就算是一個當太監宮女的爪牙都沒有,當初自己根本就不會想到自己會要來上京城。
阿秀低著頭,道:“太醫院就在宮裏,太醫們遊走於各個宮苑,想要知道一些什麽,簡直輕而易舉。”
到底,阿秀還是沒能忘了,剛才姬子啟對自己的那一句無心之言。
太醫院的太醫都是國手,若是能夠得到他們的醫治,自己的病一定能好的。
雖阿秀有私心,但是這也不失是一個好辦法,簡禾凝回頭看著阿秀,道:“這倒是一個辦法……阿秀啊,你還想著讓他們給你看病呢?求他們不如求求我,我都了,隻要是幫我達到目的,我會把解藥給你,會幫你根治自己身上的頑疾,隻有我的藥,才能最快的替你緩解痛苦。”
阿秀低著頭不話,她不知道簡禾凝有那句話是真的,有那句話是假的。
簡禾凝笑著回頭,繼續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道:“那看來,要知道這個秘密,我就得對自己狠一點了。”
簡禾凝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詭異的笑了起來,她要對自己狠一些,那樣才能讓姬子啟請來太醫為自己治病,到時候隻要是接觸到了太醫,總會有辦法引誘他們開這個口的,隻要是透露出了一丁點線索,自己也能順藤摸瓜的將那個瓜找出來。
那個左右姬子啟情緒的人,一定就在宮裏,簡禾凝離答案已經很近了,隻要一個準確的方向,自己一定可以找到正確答案的。
*
深夜,蘇尚卿在秀玉嬤嬤和鬱英嬤嬤的注視下抄寫完了經書,一卷經書有一萬七千多個字,抄寫三遍,那就是五萬一千個字,抄寫完了之後,就已經是淩晨了。
蘇尚卿哭紅了眼睛,手腕酸疼,生怕抄錯了一個字又要受罰,三遍《地藏經》,每日都要抄,這不是要了她的命嗎?
這會兒蘇尚卿知道怕了,她哭著道:“嬤嬤能不能去乾寧宮送抄寫的時候替我求個情?三遍真的太累了,我怕我身子真的支不住了,再這樣下去我就是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沒迎…”
秀玉嬤嬤雖看不慣蘇尚卿藐視宮規的樣子,但是也是覺得這樣懲罰一個怨婦,實在是有一些不妥當,萬一要是真的出了什麽事情,皇後娘娘也是要受到牽連的,於是接過經文,點頭答應道:“主早些休息吧,一早奴婢就送去,會和皇後娘娘求情的。”
蘇尚卿累壞了,躺著便就睡著了,秀玉嬤嬤讓幾個近身的宮女進來伺候著,到底還是一個有身孕的人,還是心一些為好。
出了門之後,秀玉囑咐鬱英道:“等一早請太醫過來請平安脈,主吃吃苦頭就行了,每日這麽五萬字,哪個受得了?”
鬱英也點點頭,道:“到時候你去送經文的時候給主求求情吧,若是真的出了什麽事情,皇後娘娘也會被牽連的。”
秀玉點點頭,轉身看著屋子裏麵,道:“這裏邊的宮女都是禦花園原來值守的灑掃宮女,頭一回伺候主子,咱們得多教著一點,主子犯錯尚可以有轉圜,咱們可就一條命啊。”
鬱英點點頭,道:“姑姑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