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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門血案(十八)

  九月初五這日,淩霄一早派了馬車來接楚璃去看開審。不是什麽休沐日,衙門前聚的多是些閑漢,百姓不算特別多。淩霄和楚璃尋好了位置,不一會便開審了。


  因此案牽扯了兩樁人命官司,其中一樁還牽扯了朝廷命官,雖說是分個真假,卻還是由刑部左侍郎親審此案。


  開堂之後,兩個慕容傾就上了堂,兩人身形相似,相貌卻相差甚遠。


  一番詢問之後,兩人自然都不承認自己是假的,於是就命人帶了證人來。


  因慕容傾除了隨身的佩劍之外,還有一張鳳尾琴,假慕容傾被捕時,琴與劍都在,找了皇城中琴行的人來驗琴,證明是鳳尾琴無誤。


  因而轉問真慕容傾:“你的琴呢?”


  慕容傾冷聲道:“在國師那。”


  刑部左侍郎有些生氣:“莫要攀扯國師,從實說來。”


  “當日進城,將琴寄放在了國師那。”慕容傾依舊堅持道,“若是不信,派人一問便知。”


  刑部左侍郎麵色不好,吩咐人去國師那,接著往下審。


  金家一家被滅門一事,假慕容傾供認不諱:“那金家本就是慕容家的奴仆,當日與仇家裏應外合,致使慕容家上下百多口,全都橫死。血海深仇,如何能忘。”說到此處,假慕容傾還動情的紅了眼眶,聲音中有淚聲顫意:“即便當年殺民女全家之人是江湖上有名的殘陽劍江遠,可慕容家若是沒有這個叛徒,如何能被江遠輕易所滅。殺他之日,正是慕容家當年被滅門之時,用他全家的血,告慰慕容家的在天之靈。”


  假慕容傾說的十分動容,刑部左侍郎沉默了一會,繼續問道:“你殺他之後,離開鄴城了嗎?”


  “當然離開了,民女還要去找江遠算賬。”假慕容傾高傲的揚起了頭。


  “那你為何又會回到鄴城?”刑部左侍郎追問道。


  “嗬,江遠就躲在鄴城,民女如何能不折回。若不是那些守門的衛兵用了下三濫的手法,怎麽可能抓到我。”假慕容傾十分高傲,圍觀的百姓都有些信服。畢竟這樣的高手,如何能輕易被捕呢。


  刑部左侍郎點頭,轉而問向真慕容傾:“那你呢?”


  真慕容傾說話簡練,並沒有什麽情緒起伏:“當年慕容家被滅門後,民女一直躲在山中苦練武藝。民女不曾見過金善,不知道他曾是慕容家的家仆。之後聽說金家是慕容家的家仆後,尋了畫像看了看,不知他是哪個角門上的小廝,民女不認識。也可能十年過去,他發福之後,與從前長相大相徑庭。”


  刑部左侍郎奇怪道:“你們家的家仆你不認識?”


  “平日除了習武練劍,很少出門。”慕容傾並不多做解釋,“民女當年隻記得來殺人的是殘陽劍江遠,確實不信憑他一己之力,就能滅了慕容家滿門。除了金家外,民女還在江湖中搜集到別家是慕容家家仆,當年出賣慕容家的消息。自是需要甄別,怎麽可能急著動手。”


  慕容傾的一番話說的冷靜,十分有條理,隻是圍觀的百姓卻議論紛紛,覺著她對慕容家的感情不如方才的那位深,言談之中,十分沉著,必定是假的。


  刑部左侍郎問道:“那若是你確定金家是叛變的家仆,你會怎麽做?”


  “血債血償。”真慕容傾說這四字是雖輕飄飄的,卻讓人感到一陣恨意。


  正在這時,剛出去的衙役帶著陸旭過來了,刑部左侍郎見陸旭親自抱著琴來,忙下堂道:“如何敢煩勞國師大人親自來送琴。”


  陸旭抱著琴站在堂中道:“琴是慕容姑娘母親的遺物,當日既然親手托付與我,自然如今要親手還給慕容姑娘。大人如今在審案,不用顧及我。”


  將琴放在琴案上,琴行的師傅忙上前驗看,回道:“是真鳳尾琴。”

  如此一來,堂上便有了兩張鳳尾琴,圍觀眾人議論之聲更大了。


  陸旭見驗琴結束,問道:“大人可有什麽要問我的嗎?”


  “這……”刑部左侍郎猶豫之後,還是問道,“雖是冒昧,還請國師大人告知,如何與慕容傾有牽連。”


  陸旭想了想,說道:“不知慕容姑娘何處得來我們門中的信物,請我幫忙保管鳳尾琴。我見不是什麽無理的要求,便應下了。許是門中有誰受過慕容姑娘的恩惠吧。大人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沒有了沒有了。”刑部左侍郎連連擺手,陸旭見沒什麽事了,就直接下堂離開了。


  詩羽湊到楚璃耳旁道:“姑娘,方才來了個小道童,說國師大人等姑娘一起回天師府。讓姑娘結束後,去旁邊茶樓的雅座尋他。”


  楚璃點了點頭,淩霄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楚璃。


  堂中繼續開審,琴行的師傅主動上前道:“鳳尾琴與鳳凰琴不同,鳳凰琴全天下隻有一張。而鳳尾琴普天之下雖罕見,卻並不隻有一把。因此有兩張鳳尾琴,並不奇怪。”


  刑部左侍郎微微頷首:“此事本官倒也聽說過,如今看來,傳言非虛。”


  琴上即便做了標記,可也是江湖中人盡皆知的事情,並不能作為旁證。


  圍觀的百姓多是愛起哄看熱鬧的,不知誰嚷嚷了一句:“慕容傾在江湖榜上第三,定然功夫了得。讓她們廝殺一場,誰贏了誰便是真的,不就行了嗎?”


  百姓也都紛紛起哄,嚷著比武對決。


  淩霄笑了起來,與楚璃說道:“這法子深得我心,隻可惜你們文官最不喜打鬥之事,拿腔拿調,必不會答應此事。”


  楚璃挑眉,不做回應。


  刑部左侍郎一拍驚堂木,果然當做沒聽見此法。又問真慕容傾道:“金家滅門時,你在何處?”


  “今年正好十年,民女尋了青雲觀做法。那些天民女都在青雲觀中,從不曾離開。”真慕容傾依舊沒有任何波瀾。


  刑部左侍郎請了下一位證人上來,此人是鄴城青雲觀的道童,一身道袍,上前行禮後,刑部左侍郎問道:“你看下,堂下兩位之中,哪個曾在青雲觀留宿過?”


  道童指著真慕容傾說道:“是這位姑娘。”


  刑部左侍郎確認道:“你確定嗎?”


  “這位姑娘在青雲觀待了七七四十九日,道觀上下都認識這位姑娘,不會錯認。”道童肯定道。


  刑部左侍郎又問道:“她為何要待那麽久。”


  “姑娘有心,為家人做法事。”道童斬釘截鐵道。


  “你可知是為了何人?”刑部左侍郎繼續問道。


  道童接著說道:“隻看到許多牌位上都有刻著慕容氏三字,想是慕容氏族的。”


  刑部左侍郎思量一會,又問道:“她說她並沒有離開過青雲觀,此事可是真的?”


  道童似乎是回憶了一會,才說道:“這位姑娘很早就來籌備法事。隻是法事開的第一天,姑娘半夜曾離開過幾個時辰。因是第一日,故而小道記得特別清楚。”


  圍觀百姓一片嘩然,真慕容傾在堂中身軀一僵,似乎也十分震驚。


  淩霄偏頭與楚璃說道:“似乎與你說的不同啊。”


  楚璃眯起眼睛,直盯著前方:“是下官疏忽了,錯估了對方的意圖。”


  淩霄見楚璃認真了起來,笑道:“那你如今怎麽打算?”


  楚璃說的聲音雖輕,不過淩霄耳力極好,聽楚璃輕聲道:“大將軍莫急,真假慕容傾這出戲,如今才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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