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川東到海
魏驕一番運作後,送上了嚴柏的“催命符。”楚璃將證據拿出,嚴柏見到之後,招了一幹二淨,不過隻字不提魏驕,隻說自己如何賄賂上司,如何貪墨銀兩等事,連金家和慕容家之事,都供認不諱。
楚璃將證據上陳,不再管這幾個案子,隨後開始收拾行李,準備前往襄平下屬的縣城。
此番一去,不知多久再回皇城,楚璃將詩羽先招了過來:“詩羽,之後我便要前往襄平下屬的一個縣城任職,不日啟程。那邊苦寒……”
詩羽跪下道:“前幾天問棋已經和我說了這事,我早已經想好了,隨姑娘一起去。隻是書青還小,也不機靈,請姑娘幫她安置。”
楚璃扶起詩羽:“畢竟是你妹妹,別人照顧她,你如何能放心?不如你們一起留在皇城,或者皇城附近的城鎮,給你買一個小些的鋪子,你也好養活她。”
“姑娘,世道艱難。我和妹妹被趕出家門後,住在一個租著的房子中,朝不保夕。心中惶恐,並不安全。即便姑娘給我們開了鋪子,我們兩個女孩子若沒有人照應,怕也不長久。我思來想去,還是我跟著姑娘去,姑娘將她安置在哪處做活最好。”詩羽誠懇道。
“既如此,你且容我想想。你也知道,當時與臨畫定下的契約也要到了,護衛要重新物色。何況我在皇城……,罷了,這事且不提吧。”楚璃笑道。
“是,姑娘。”詩羽福身道,“姑娘不和臨畫聊一聊嗎?”
“也是,你讓她來吧。”楚璃歎氣道。
詩羽喚了臨畫過來,楚璃拿出一張銀票,放在桌上,與臨畫說道:“我們當初定好,你護衛我一年,每月是一百兩,如今期限雖未到,我將要任職遠行,不知何時才能回皇城。你的性子,讓你待一個地方許久,也是委屈了。”
臨畫有些怔怔的拿起銀票:“姑娘要去哪裏?是讓曹五娘見她夫君的事情,拖累姑娘了嗎?”
“襄平城下屬的縣城,聖旨已下,等案子結案後,就起程。”楚璃笑道,“曹五娘的事情,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曆來即便中了狀元,最高也就先做個縣官,一點點再往上走的。這才是常事。”
“襄平之地我聽說過,那裏苦寒。蠻夷凶猛,姑娘不聘請護衛嗎?”臨畫似乎有些著急。
“自然是要請的,你若有合適的人選,也可以推薦給我。不過願意從皇城去那的少,我還是找鏢局幫忙護送我過去,到時候在當地請護衛吧。”楚璃想了想,說道。
“姑娘,我……”臨畫剛想說話,楚璃打斷道:“曹五娘的事情,我也幫不了多少。剩下的就是他們夫妻二人和離之事了,如今孟家正是焦頭爛額之時,想必和離之事不難。”
臨畫一著急,跪下道:“姑娘,我不是因著這事。之前我執意請姑娘幫忙,是我不對。我念著姑娘待人寬厚,就存了私心。與姑娘相處這段時日,我受益匪淺。我如今年齡漸長,家中總是催我成親,我才不願待在家中,四處走南闖北,想到處看看。隻是人漂久了,也想尋個地方安生下來。可是當武人的哪有固定的活,大宅的看家護院我也不願做。在姑娘這最是自在,如今要去襄平,那裏我也從來沒去過,還請姑娘成全。”
臨畫說的情真意切,楚璃想了一會,歎氣道:“也罷,若你誠心隨我,那接下來隻能按照十兩一月的銀子給你了。姑娘家底不厚,聘不起一百兩了。”
臨畫忙道:“姑娘若不放心,我們去牙行重新簽契約便是。”
楚璃這才扶起臨畫道:“我倒沒有不放心你,不過我在皇城中得罪了貴人,怕是赴任之後,會有危險。你因也聽淩音提起過,在皇城中,我遇到過好幾次刺殺。這樣的事情,或許到了那之後,會更多。”
“願隨姑娘同去。”臨畫抱拳道。
“那你回去收拾行李吧,缺什麽東西,與問棋說便是。”楚璃吩咐道。
臨畫退下後,陸霈召楚璃前往書房。
楚璃到時,陸旭已經站在那裏,楚璃行禮後,問道:“師父召徒弟來有何事?”
陸霈沉吟道:“聽說陛下遣你去襄平下的縣城任知縣。”
“是,過段時日便要啟程,怕是不能與師父一同過年了。”楚璃平靜道。
“苗家再不堪,到底是陛下的親戚,有些事情,隻有陛下可做。”陸霈似有所指道。
“師父說的,徒弟都明白。”楚璃沉默了一會,才說道,“隻是若為了事情有可為有不可為而什麽都不做的話,那不如還沒抓捕嚴柏前,就唆使慕容傾動手了。”
“過剛易折。”陸霈感歎了一句,“若你不願意去襄平,為師如今尚能替你周旋。”
“多謝師父。”楚璃行禮道,“徒弟對去襄平並無怨言,一切因果,都是徒弟自願的。”
陸霈聽後,似有讚賞似有歎息:“為師早年也曾去過襄平,書房中存了些襄平的書籍,你師兄平日無事,你讓他幫你抄幾本吧,你帶去那,也許有用。”
“多謝師父,多謝師兄。”楚璃向陸霈和陸旭行禮道。
陸旭的臉色並不是很好,見楚璃行禮,身子還僵了僵。
陸霈點了點頭:“暫且無事,你先回房吧。”
楚璃行禮告退。
走了沒幾步,還沒出陸霈的院子,身後陸旭叫住楚璃:“師妹留步。”
楚璃停住問道:“師兄有什麽事情嗎?”
陸旭有些著急:“陛下真的因為苗家的事情,遷怒於你,將你派去襄平嗎?”
“師兄,這樣的話,莫在別人麵前說起。”楚璃嚴肅道,“不過是正常的任命罷了,師兄多慮了。”
“可如今朝野中都在傳言此事,你剛將苗家給抓了,陛下的旨意就到了,如何不能讓人多想。”陸旭平日裏波瀾不驚的臉上,難得出現了微微的怒意。
楚璃安慰道:“抓苗家前,我去請旨時,陛下便已經下了決定,隻不過聖旨來的巧了些罷了。”
陸旭聞言道:“陛下這樣明顯是遷怒你對苗家動手,往日她自己對苗家也諸多不滿,早年苗家對仁憲太後更是……”
“師兄!”楚璃喝止道,“你失言了。”
陸旭有些不甘的停住,楚璃又柔聲道:“師兄,師父從不教導我們遇事避開。任縣官,我並無怨言。師兄莫要因此失了分寸,特別是陛下跟前。”
陸旭欲言又止,悻悻道:“師妹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