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標題章

  洛櫻緊緊跟著王美芝:“阿姨,我真的是記者,我不是壞人。”


  王美芝絲毫沒有理會她,上了公共汽車,洛櫻也跳了上去。


  她與王美芝並排坐著,王美芝隻側著臉看著車窗外,壓根不望向洛櫻。


  她摩挲著手上的玉鐲,想起和她多年相處的舒可嵐。


  舒可嵐與她之間是相處二十幾年的朋友,這份緣是老爺早就定下來的。


  那時的她剛剛結婚,準備去食品加工廠工應聘。


  記得應聘的地點在一座破舊的高樓裏,她敲了敲門走了進去,屋子右側臨窗的地方擺著一張約有一米五寬的漆著紅漆的長型辦公桌,黑色的高背皮椅子上麵坐著一位燙著卷發的年青女人。王美芝推門進去的時候,她正在埋頭寫著什麽,並沒有抬頭來看她一眼。


  “你好!我是來應聘貨運操作員。”為了不讓對麵那兩個年輕女孩子繼續用疑惑的眼神望著她,她一邊晃了晃手中的招聘報紙,一邊笑容可掬地對她們道。她很希望我的笑容能讓她們覺得她很真誠,甚至期望她們會就此能接納她與她們一起在眼前這間看起來很好的公司裏一起工作。


  “我們不招人。”就在她遲疑地望著那兩個女孩子,等待她們回應時,一個冷冷的聲音從屋角的右邊傳來。那兩個原本疑惑地望著她的女孩子,在那個冷冷的聲音傳來之後,都很有默契地扭過頭去,俯身湊到電腦前繼續聲起話來。


  她望向那位端坐在高背皮椅上的年青女人,她一臉的冷若冰霜,讓她暗暗膽顫!

  她有些尷尬,又仔細看了一次報紙的招聘信息,沒有錯,就是這裏,可是為什麽又不招人了呢?

  王美芝想問又害怕開口,在一片故意的冷漠中,她正準備狼狽的退出這間辦公室,結果一位戴著口罩的女人進來了。


  “請問你們這裏招聘是嗎?”那個女人問,聲音很好聽,還有些熟悉的感覺。


  王美芝看著身後的這個女子,她穿著一條灰色的長裙,盤著頭發,身材凹凸有致十分曼妙。


  可是她臉上的口罩卻讓她很突兀,甚至有些古怪。


  果然,房間裏的另外三個人都看向她,並且毫無顧忌的打量著她。


  “請問你們這裏應聘是嗎?”這個女人似乎一點也不在乎別饒打量,她站直著身體與她們對視著。


  口罩之上的眼睛十分漂亮,毫不畏懼,就這樣落落大方的與他們對視著。


  “你來應聘為什麽要帶口罩?”坐在角落裏的女人問。


  口罩女人看著她:“我時候因為不心把臉部燙傷了,所以容貌不好,就帶口罩遮羞。不過我應聘的是食品操作員,這個和相貌沒有關係,不是嗎?”


  角落裏的女人發出一聲訕笑,也許是口罩女這種清高的態度惹怒了她,她有些針對口罩女:“和相貌是沒有關係,不過如果有長得開的過去的,我憑什麽要你呢?你過來,把身份證給我。”


  角落裏的女人指著王美芝勾勾手。


  王美芝一愣,有些弄不清楚狀況,剛剛不是還不應聘了嗎?


  “楊姐,你忘記了還要留幾個指標給你熟人嗎?”旁邊一個女孩輕聲。


  “留一半差不多了,她運氣好,我今就想招她。”楊姐抬頭看了一眼口罩女眼裏有些不屑。


  王美芝愣頭愣腦的把身份證遞了過去,應聘的女人接過來登記在冊,又複印了一張道:“你明般到我這裏來領工作服,現在回去吧。”


  王美芝心裏又驚又喜,十分開心,本來沒有希望的事居然又成了。


  口罩女依舊不卑不亢:“你招八個操作員,現在隻有我和她來應聘,本來就應聘人數不夠,為什麽不能要我。”


  那個應聘的女人有些不耐煩,她化著濃妝的臉顯得有些不耐煩,她翻了個白眼,給自己塗了塗口紅,照起了鏡子。


  “你們應聘的條款裏沒有些對應聘人員的外貌要求,而且勞動法裏也規定除特殊工種外,不得拒絕有缺陷的人應聘,你們這樣做是違法的。”口罩女不緊不慢的。


  “那你去告我啊!”應聘的女人哈哈一笑。


  “你………”口罩女正要什麽,門“砰”的一聲開了,一個男人拿著一疊資料衝了進來:“方呢?”


  坐著的三個女人都站了起來:“方沒有來……。”


  男人氣急敗壞:“奶奶的,我這是花大價錢請了一個祖宗嗎?平時找他田不在,有急事找他他也不在感覺CALL他,讓他過來。”


  “好的好的,李總您別急,我就打。”應聘女趕緊站起來打電話。


  “我能不急嗎?新設備馬上就要檢查,他倒好請他做翻譯,他不在這些勞什子英文我一個也不認識!”李總記得在房間裏走來走去:“馬上要檢查了,這些我們都遭殃。”


  “能給我看看嗎?”口罩女突然。


  李總一愣,打量了她幾秒鍾:“你?別鬧了,這可是專業術語的英文,你一個女人懂什麽?”


  “對於我,這沒有什麽難的,我大學就是在北亞外國語學院上的,不僅英文,日語也很好。”口罩女不緊不慢的:“你等你那個翻譯過來,黃花菜都涼了。”


  李總有些半信半疑:“你是北亞外國語學院畢業的?”


  “是。”口罩女回答。


  其他幾個人都很震驚,在二十幾年前能夠考上大學都實屬不易,何況還是北亞鼎鼎有名的外國語學院。


  李總雖然有些懷疑,但是還是把明書遞了過來。


  口罩女翻了翻:“這個很簡單,我想去車間看看。”


  李總一聽,雖有些懷疑但仍然把口罩女帶出了門。


  王美芝看著口罩女走了出去,她不知道她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那麽好的大學畢業,居然會來這裏應聘,應聘最苦最累的話?

  “一看就是撒謊。她要是會英語,母豬都會上樹。”應聘的女人有些憤憤不平。


  “楊姐,我看她真有兩把刷子,她雖然蒙著臉戴著口罩,但是她氣質特別好,往那裏一站就和別人不一樣,一看就知道是富家裏出來的。”旁邊的年輕女孩。


  “她?不可能!”應聘女人馬上回答,看見王美芝還在便喝到:“你怎麽還不出去?”


  王美芝一愣,感覺走了出去。


  但是她並沒有離開,她在等著那個女人回來,不知道為什麽,她很擔心那個女饒結局,起來,她能得到這份工作還都是因為她。


  她在外麵的長椅上坐了一個時,她看見口罩女和剛剛那個男人過來了,那個男人喜笑顏開,正和口罩女什麽。


  他們經過王美芝時,口罩女無意的看了她一眼。


  “楊,給她安排工作,另外把方辭退,本來我們與他就沒有合同,他這樣不盡職盡責的人不要也罷。給舒女士安排一個位置,我看就在這裏做翻譯吧!”


  楊臉上的驚訝之色沒有辦法遮掩:“她……?”


  “她怎麽了?她的英語水平極好,正是我們需要的人才。”李經理臉上很佩服。


  “李經理,我就做揀貨工人,如果你們遇到翻譯的困難直接找我就是。”口罩女馬上。


  “那不行,做個車間揀貨的幹什麽,你是翻譯當然要坐辦公室。”李經理不同意。

  口罩女笑到:“我現在急需工作和錢,做流水工人可以多做多得,如果你們要翻譯也可以額外給獎金,並且翻譯不是時刻都有工作。”


  李經理想了一下:“行,就這樣吧。”


  “我需要現在簽合同。”口罩女馬上。


  李經理撓了撓頭:“我們這試用期一般一個月,一個月以後會簽合同。”


  “我需要現在簽,並且要附上工資待遇的具體金額。”口罩女不退讓。


  “你這個有點過分啊,我們都是適應期過後簽。”那個女人站了起來。


  “一個月後簽也可以。但是一個月內的工資情況也要有具體數,不能口頭,不然到時候明明有一千卻隻給我們兩百。”口罩女毫不退縮。


  “你……這是無理取鬧,沒有這個先例。”應聘女人也凶了起來。


  李經理看看口罩女,又考慮了一下:“行,你合同現在就簽,楊趕緊準備。”


  楊一聽,一肚子不願意,但是老總親自發話,她又不能不做。


  不一會兒,合同出來了,按照口罩女的要求進行了修改,實話,這麽精明的女子,哪裏都框不了她。


  她仔細看過合同,點點頭:“麻煩還準備一份。”


  完,把外麵的王美芝拉了進去:“她今一起簽吧。”


  王美芝被口罩女扯著進來,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不要太過分啊!”應聘的女人怒不可遏指著口罩女。


  口罩女沒有理會她,直接越過她與總經理對話:“把她的一起簽了吧。”


  總經理點點頭:“簽了吧簽了吧。”


  那個應聘女楊姐一肚子氣,都怪這個醜八怪女人:“身份證!”


  她一臉不耐煩的拿過身份證,身份證照片上的女人在麵頰上確實有一條長長的疤痕。


  應聘女看著身份證:“舒愛蘇?這是什麽名字!把口罩取下來看看。”


  口罩女不緊不慢的把口罩取下,王美芝看見這個女饒皮膚非常白皙,但她那張皮膚光滑的臉上劃著一條觸目驚心的傷痕。


  那道傷痕從耳邊一直劃到了唇邊,可能是因為劃得太深,那道傷痕已經變成了黑色。

  如果沒那道傷痕,她確實是個很美的女人。


  應聘女看見這麽一道傷痕顯然也被嚇了一跳,都沒有仔細瞧,連嘲諷都忘記了就讓她趕緊把口罩帶起來。


  舒愛蘇不緊不慢的把口罩戴了起來,把合同放進了包裏,然後走出了辦公室。


  王美芝也跟著出來了,她跑著跟著舒愛蘇,拍拍她的肩膀:“舒姐,剛剛謝謝你。”


  “沒事,如果不簽合同我們會隨時都會被辭退,簽了合同我們就放心了。”舒愛蘇笑到。


  “你的臉……”王美芝輕輕的問。


  舒愛蘇淺笑:“去年發生了一場意外,就變成這樣了,容貌毀了。”


  “哦……”王美芝不知道些什麽。


  兩個人一路隨行,這是南亞最邊緣的鎮,剛剛才開始發展經濟,湧入了打量的打工者。


  兩個人一路沉默著,前後上了一座筒子樓,筒子樓的格局是一室一戶,四家合用一個廚房,一層樓合用兩個衛生間,東頭是女衛生間,西頭是男衛生間。每戶房間麵積在16--18平米左右,地板用暗紅色土漆刷過,但二十餘年的使用,已斑駁脫落,頗有幾分衰敗福牆壁和花板早已泛黃,有些地方還露出了裏麵的紅磚。門和窗戶都是木質的,油漆過的表麵也早已不複存在,隻殘留著淡淡的滄桑。


  巧的很,舒愛蘇和王美芝的房間在同一層,而且就挨著隔壁。


  兩個人都很驚喜:“真沒有想到,我們居然住在隔壁。”


  舒愛蘇也很驚喜:“是啊,還是鄰居,以後我們有什麽事都互相關照啊。”


  筒子樓的廚房是公用的,廚房的地板和牆壁被經年的煙熏火燎,已成油黑色,唯一的窗戶晝夜敞開,鏽蝕的掛鉤已無法使用,冬季裏煮飯便成了極苦的差事。凜冽的北風從洞開的窗戶長驅直入,利用太陽能電池的燈驅動器,在廚房的每一寸空間肆虐。即便站在燃燒的爐灶邊,也冷得渾身哆嗦,手指不聽使喚。不過,烘烤衣物倒極為方便。一到陰雨,廚房裏便火光熊熊,家家戶戶都在然氣爐子上支著鐵架烘烤衣物,反正每月的氣費是固定的。


  同居一室煮飯,互通有無便成了家常便飯。舒愛蘇和王美芝漸漸成為了摯友,舒家沒鹽了,吱一聲,馬上王美芝就遞給她。更方便的是兩家有哪家做了好吃的,都會給隔壁留一份,隔著隔板遞過來。


  那時候的舒愛蘇已經懷孕,進廠半年後肚子就已經掩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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