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先把我伺候開心了
連著幾日，九畹嚐了不少璟曜的好手藝，關於這一點，河圖洛書上完全沒有記載。因為美食，十六對璟曜的戒備也少了很多。雖然它不會像圍著容修打轉般那樣纏著他，但偶爾還會朝他吐吐舌頭，賣弄一下它的可愛。
??“今日你要做什麽吃的？”一到飯點，九畹和十六就會坐在火堆前翹首以盼。
??璟曜把一口小鍋支在火架之上，倒上半鍋水，又先先後後放了不少肉啊，菜啊進去亂燉，燒了一會兒，熱水開始咕嚕咕嚕地冒著小泡，九畹等不及拿起筷子去夾，卻被璟曜攔住。
??“還沒。”
??“餓了。”
??“嚐嚐這個。”
??璟曜端出一疊梅花糕，清香撲鼻，九畹拿起一個，咬了半口，甜而不膩，入口即化。
??“你到底是從哪兒學來的手藝？”
??“怎麽，你的師傅沒教過你嗎？”
??璟曜本以為九畹會和他爭辯幾句，沒想到她眉頭輕輕一挑，反問道：“你肯教我？”
??他嗤笑一聲，“你得有那天賦。”
??說話之間，熱氣直冒，璟曜打開鍋蓋，鹿肉和蔬菜在裏頭起起落落地翻滾著，香味繚繞，不出所料，又是一頓可口佳肴。
??九畹心滿意足地揉著小肚子，眼神不停地往璟曜身上瞥，他今日感覺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是哪裏奇怪。思來想去，無非就是因為素婉。
??“喂。”九畹連喚了璟曜三回，他才正眼瞧向她，“要是我願意換素婉，你可以把天墨徽借給我嗎？”
??璟曜沉默了半晌，又道，“既然聽到了，這幾天為何不想辦法逃走？”
??“外麵冰天凍地，這裏暖和，還有那麽多好吃的。”
??“落在九天玄女的手上，你要天墨徽還有何用？”
??“可以給北溪。他認識雲翁爺爺，也能進出曲畔結界。我相信他。”
??“可惜，你沒機會了。”璟曜鳳目中閃過一絲嘲弄之色，不再看向九畹。
??“什麽？”
??“今日收到朱雀報信，容修已經救回素婉了。”聞言，明明是該寬心的，但九畹不知為何胸悶悶的，有些難受。一旁的璟曜同樣是若有所思，冷冷地說了一句：“回紫霄堡。”
??紫霄堡依山勢而建，彎彎的長廊像一條腰帶，曲折回旋，結構不拘定式，一反拘泥對稱的風格。每隔二十步就有一座樓台，每隔五十步就有一座亭閣，布局自由，高低錯落，氣勢磅礴。主殿紫霄殿建於三層崇台上，四周圍以石欄。紫霄殿覆著白雪幾層，殿前有幾株梅樹，枝幹上卻開著桃花。殿內鼓樂齊奏，輕歌曼舞。
??主位之上，身著一襲絳紅長袍的璟曜姿態散漫，身邊美姬成群，各個身段妖嬈，麵容妖媚。
??“王爺，這些歌姬都是小的特意挑選出來的極品，還望王爺喜歡。”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子在台下奉承。
??“賞。”
??那個男子雙膝跪下，連連磕頭，高叫拜謝，然後便舉著明晃晃的真金告退。離開之前，他的目光還掃了一眼主位旁邊粗陋的碧衫丫鬟。
??一回來就被璟曜定在身邊的九畹花了整整三個時辰才衝破定身訣，她一下子推開那群歌姬，站到璟曜的麵前，“你要怎麽才肯把天墨徽借給我？”
??還沒等璟曜開口回答，那群歌姬就蜂擁而上，有的向璟曜告狀哭訴，有的向九畹推搡嗔罵。鬧了一陣子，璟曜蹙眉，醉意惺忪的眼中隱有不快，“閉嘴。”
??滿殿鴉雀無聲，那群歌姬跪倒在地上，身子發顫。
??璟曜看向九畹，“你真那麽想要天墨徽？”
??“是。”
??璟曜眼裏浮現笑意，“好啊，那你先把我伺候開心了！”
??“王爺，她就是個毫無姿色的丫頭。你怎麽能——”一個歌姬心有不甘地抬起頭，淚眼瑩瑩地說道。
??璟曜最煩女人落淚，一句話沒解釋，將她甩到千裏之外。其餘歌姬都瑟瑟發抖，不敢再出言頂撞。但是，璟曜仍然沉著臉，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你們難道還不明白什麽是‘把我伺候開心’嗎？”
??九畹一頭霧水，但是那群歌姬紛紛起了身，逃離內殿。
??璟曜轉而望著九畹，長臂一展，拉她入懷。九畹坐在他的大腿上，雙目相交，他看她的眼神，赤裸而貪婪。
??“你為什麽要這樣？”
??“為什麽怎麽樣？”璟曜反問她。
??“裝作風流。”九畹掙開他的懷抱，與他拉開一些距離，“你這樣子會讓別人覺得你很隨便，而且顯得你一點兒都不在乎素婉。”可事實恰恰相反。
??“本王愛如何生活，就如何生活。”璟曜飲一口酒，繼續說道，“本王不在乎別人怎麽看我，況且，這不就是她最想要的嗎？我給了她一個理由，讓她可以理所當然地喜歡容修。”
??這還是第一次，九畹從他的口中聽到“我”這個字。出了曲畔後，她遇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灑脫如木神句芒，執著如蝶仙周思妤，癡情如詡沐，怨恨如鄭牧，善良如袁山，驕傲如楓星，但從來沒有一個人會像璟曜這樣故意假裝墮落來毀壞自己的形象。
??“我陪你喝。”不知怎麽，九畹竟走到璟曜身側，揚臂端起另一杯酒，與璟曜相碰，又不知不覺說起曾經在曲畔悠閑自由的生活，又講起一路走來的經曆，還誇了好久他的廚藝。
??璟曜懶洋洋地露出一絲笑意，聽九畹不著邊際地碎碎念說著。自從與素婉斷情、與容修決裂，他好久都沒有這般愜意過了，其實九畹講故事並不精彩，但他卻絲毫不覺得乏味。
??“你酒量還不錯？”
??“是啊，自從一百歲那年阿爹給我喝過第一杯桃花釀，我就喜歡上了酒。”
??“山鬼族一百歲就給沾酒了？”
??“沒有啊，是阿爹偷偷給我嚐的。後來被阿母發現還吵了好大一架呢！”
??“那下次去春秋酒館，你可以多嚐嚐裏麵的酒。”
??“好呀，我也想讓孝冬他們去見見！他們肯定會嚇一跳的！”
??“一個個的，都沒見過世麵。”
??“是你沒見過他們的孿生兄弟姐妹，真的是一模一樣，一模一樣。”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