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去哪?
如此又趕了幾天路,眼看著烏雲瘦了一圈,把陳夕心疼的不得了,打野味的時候陳夕用小匕首為烏雲割了一捆綠油油的青草。烏雲感動的吃了個精光。
青山綠水,鳥語花香,歲月靜好,陳夕心情也很好,而此時的靜心師父心情卻是不晴朗,因為他的酒喝完了,這荒山野嶺沒有酒肆人家,終於這荒無人煙的山林竟也奇迹般的被靜心嫌棄了。陳夕如遇知音般準備把兩人的嫌棄進行到底,只是還沒嫌棄多久,幾人行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個走過山路十八彎,穿過一條長長的峽谷,終是來到一個四面環山的山谷,山谷很大,所以光線充足,那四面的山抬頭望去,好似沖入了雲端看不到頭。遠處有洶湧的河水緊貼懸崖峭壁咆哮而下,滔滔不絕,一瀉千里,壯觀震撼,河水蜿蜒到山谷的另一頭,不知流向何處。
陳夕奔向那瀑布,歡快得像只出了籠的小鳥,舞著雙臂轉圈圈,小鵡也跟著她轉圈圈,興奮得「夕兒夕兒」的叫喚不停。之前臨君山沒有瀑布,她是第一次見。想來小鵡也是第一次見。
在山谷陽光極好處有一個小木屋,木屋一旁有個木棚,木棚內有灶台,另外一邊有個小茶棚,木桌和木凳,想來此處曾經有人居住。果然是個隱居的好去處。與世隔絕,想偷偷出個谷應該是都不容易的。
木屋有點小,關於幾人如何將就一晚進行了很嚴肅的探討和研究,陳夕的建議是自己師父年級大了,應該住在內室,免得著了風寒,自己可以跟長恩師兄無塵師兄一起擠擠,在外廳打地鋪。此提議被三人一致嚴肅堅定的否決。
於是陳夕一人獨自舒服的睡在了內室的小木板床上,一夜無夢,睡的極香甜,很是沒心沒肺的樣子。
山谷中夜寒,果然早上起來陳夕發現三個大老爺們凍傷寒了一個,本來以為會是老胳膊老腿的靜心師父,沒曾想當長恩師兄眼淚汪汪、吸溜著鼻涕喊陳夕起床的時候,陳夕很是驚訝疑惑了一番。
因著長恩師兄受了傷寒,被特別照顧了一下留下來煎藥、做早膳,其它兩人早早的出谷伐木做苦力去了。
陳夕看著小灶房裡吸溜著鼻涕、偶爾冒著鼻涕泡忙碌的長恩師兄,心裡很是過意不去,頗有良心的掙扎了一番果斷承包了做膳食的活計,長恩師兄很是欣慰,樂顛顛的端著葯湯去一邊眯眼曬太陽……
待伐木的兩人一前一後如老牛拉車般吭哧吭哧拉著兩堆比胳膊還粗的木材回來,陳夕才剛剛收拾出來三菜一湯加主食烙餅,臉抹的髒兮兮像個小花貓,很是不容易。 首發域名m.bqge。org
陳夕笑眯眯,眼睛亮晶晶的,期待的視線循著幾人落座后,宣布開飯,興緻勃勃眼巴巴的等著眾人的點評。
幾人坐下嘗了一口,覺得味道很是特殊……陳夕很期待的問眾人味道怎麼樣?無塵面無表情匆匆咽下一口,果斷第一個放下碗筷表示吃飽了,便去蓋木屋了。陳夕又看向靜心,靜心沒敢細細品嘗便艱難得咽下一口,表示他去幫無塵蓋房子。陳夕收了笑意淡淡看向長恩,長恩偷偷揣測兩人神色好似有些難以下咽的痛苦,夾在筷子上的一口菜頓在半路又慢慢放下,表示傷寒階段沒有胃口,說完還特響亮的吸溜了下鼻涕,證明自己是真的傷寒嚴重,便也去幫忙了……搞得陳夕差點沒了胃口。
陳夕默默目送三人離開,稍顯不滿幾人對自己勞動成果的態度,自己咬了口餅,感覺還可以,喜滋滋又自信得喝了一大口湯,噗的一口噴出來,著急忙慌找茶水,太咸了不說,這湯說不出是個什麼味道……扭頭惆悵的看著一桌子菜,咂了咂嘴,可惜了。
幾人餓著肚子忙活一天,陳夕也餓了一天。終是在晚膳前挨著小木屋又蓋了兩間小房子,看起來很是雅緻。
晚膳后陳夕將屋子簡單布置了一番,便這樣安了家,很是簡單、平淡、安詳。她覺得這樣就很好。
「無塵師兄,你幫我設計一下吧,我想在房屋周圍種些花草樹木,無塵師兄,你看這裡,」陳夕興緻勃勃的跑過去比劃,像一隻沐浴在金色陽光下的白蝴蝶:「這裡種片桃林,這邊種片桂花,等開了花,你便可以做桃花釀,做桂花酒,你說可好?」陳夕一邊比劃,一邊說,很是開心,她想象的生活,計劃的未來從沒有缺過他,轉頭看到無塵好似有些心不在焉:「無塵師兄,你沒聽我說話嗎?」
「嗯?」無塵慵懶的坐在石床上,一手撐額若有所思。
「無塵師兄,你怎麼了?最近是有什麼心事嗎?怎麼總是心不在焉的?」陳夕在他旁邊坐下,雙手托腮偏頭看他。
無塵回神,低眸與她對視,深潭般的黑眸好似纏繞了解不開的愁思。
「你是有心事么?」
「夕兒……」無塵想了一下,嘴張了張又垂頭沉默了一會,好似在想怎麼做個開場白,半晌,輕輕嘆了一聲放棄般的直接道:「我要走了。」
陳夕心頭一跳,「去哪裡?」
「回我的家鄉。去辦點事情。」無塵抬頭,眼神迷離,不知在看向何方。
「很要緊的事嗎?非去不可嗎?」
無塵輕輕點頭:「嗯,很要緊,非去不可。」
「我陪你一起去。」
「對不起夕兒,」無塵無奈一笑,「世事難料,我不能帶上你。」不忍她陪他一起涉險。
「那你什麼時候能回來?」陳夕不自覺的抓了他的衣袖,緊緊的,抬頭望著他,神色有些緊張:「會回來的吧?」
「會的,我會儘快的,」無塵反握住她的手,「夕兒,等我回來接你,等我回來你可願意隨我離開?」
「離開?去哪?」陳夕手心出了薄汗,自己毫無察覺,無塵輕輕攤開她的小手,掏出帕子細細擦著。
「去我的家鄉生活,也有可能是去哪裡都行,你可願意?」
「哪都行?」陳夕低頭想了想,抬頭一笑道:「好,帶著師父么?」
無塵低低一笑,「帶。」
「嗯,那我等你回來,你記得要早點回來。」陳夕甜甜一笑,她想著讓他安心,「之前的鴿子,是你家人給你送信的信鴿嗎?」她其實很聰明,一件事,她總能想起幾件事來。
「真聰明。」無塵微笑摸她的頭,揉亂她的發,陳夕的視線卻只定格在那笑上,那笑讓人如沐春風,吃了蜜糖般甜蜜。
「我就說你哪裡去抓的那麼多白鴿,那你怎麼把信鴿都給吃了?」
無塵做微微錯愕狀,戲謔道:「我以為是你喜歡吃。」
「嗯?」陳夕也錯愕,眨著眼睛瞧他:「我都吃膩了,以為你喜歡就沒敢告訴你我想換換口味的事。」
「哦?」無塵好看的眉頭一皺,有些許不滿和委屈的意味道:「虧的我曾回信讓家裡多放些信鴿來。」這句話卻是真的,一次陳夕抓了只野生斑鳩,無塵給她燉了湯,陳夕喝的意猶未盡,在山中轉悠了幾天沒再找到第二隻,後來無塵便把燉湯的食材打到了自家信鴿上。曾很是正兒八經的往家裡回信說信鴿不夠用。家中收到信很是惶恐的以為信鴿被仇家半路劫殺了,速速命人養起了鴿子,傳信時為了迷惑仇家視線,過幾天就放來幾隻,一兩年沒間斷。所以陳夕一直有吃不完的鴿子宴。
陳夕更加錯愕,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想了想措了措辭關心道:「鴿子吃了,你家裡收不到回信豈不是很擔心?」
「偶爾回信一次,回信時一隻便夠了,多的便留下吃了。」無塵不甚在乎的回她,活脫脫一個敗家子的姿態。
「這麼久以來,你家人都是催你回去嗎?」陳夕記得她吃鴿子的時日可不短了。
「最近這段時間才開始催,父親病重,有些事需要我回去處理。」
「要處理的事很危險嗎?」陳夕又是一陣擔憂。
「放心吧。」無塵這麼久的鬱結心情終是消散了些。
「你記得寫信給我。」
「好。」
想了想又道:「你若是一直不來找我,我就去找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