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摔碗的女仆(上)
轉眼國慶節來了又走了,7號那天我下忻州給大兒開家長會,坐的火車,算是獨自闖蕩了一回,在火車上認識了一位同是去忻一中開家長會的家長,他是岢嵐的,長得很富態,眉眼周正,身材有些發福,一看就是個上班的,穿著氣質都很幹淨,正好坐我對麵,就聊了一路。他和小張同歲,已經是正科級幹部,有位沒權那種,說起來他算是家庭事業二不誤,愛人是大學同學,還是同桌,感情很好,二個女兒,都念得忻一中,大女兒念大一,小女兒念高一,和我大兒同屆不同班,我對他挺感興趣,他說話非常慢條斯理,尤其他說他很注重養生,平時的愛好是書法和古董。我聽了隻覺耳朵清新,格調高雅,他給我講了些平時的生活片斷,比如怎樣養生,怎樣練字,還賣弄了些關於古董的知識和經曆,讓我頗有好感,我也跟他聊起我在寫,已經寫了五年了,最近正在寫一個長篇,他就把QQ郵箱給我,讓我寫好後給他發過去,這提議沒什麽不好,我一口答應。
2014年10-月12日08:49,收到張秀平的短信,雪,我想和那個賣肉的好,去割了二回肉,但沒敢問人家手機號,心裏忐忑的。
我一看,心想,張秀平看來是耐不住寂寞要實施行動了,她算是夠有耐心了,換做我,就不用說了。
比痛苦更加痛苦的事情,就是空虛。
在被空虛侵蝕的時候,是繼續孤單的等待還是在等待中伺機而動?
我支持後者,心念在動靜之間,承載著無窮盡的能量釋放與轉移。
昨天下午在一起聊時,她說我今年桃花運真多,因為我跟她說在火車上還呱拉了位男士。她也想找個本地的情人,她那個情人離得太遠,一年見上一麵,寂寞得不行,就是隔幾天發上個短信,多時通上個電話,短信還回上慢,張秀平歎氣地說,活得不象個女人,二三個月過親熱不上一次。
我問,你老公了?
她說,他每天忙得喂羊切草擺弄羊羔子,回來吃上一頓晌午飯就又趕緊回村了,可長時間二個人也沒到一起,再說,我老公就沒反應。
我忙回複,哦哦別緊張,順其自然的心態,問一下他也不打你,無非就當沒說。
好,她回。
小張就希望我上午下午都呆在家,不想讓我出去亂跑,上單位也不喜歡,每天人家早早就短信上叮嚀,問我在哪兒,幹什麽了,然後他以為我就在家呆得了,可我有腿啊,還有電動車,跑起來可快了,
不過就是最多跑到張秀平家,在我不想寫的時候。
我和張秀平聊起龍開門市的前因後果,好處壞處,一一分析。龍跟我要錢我一口拒絕,龍不但沒有生氣沒有追問,反倒表現得很平靜很謙遜,似乎還有點欣賞,我沒說他沒問,但他大體有個揣磨,他見我最近忙進忙出,與房伢子聯係密切,所以他馬上就說,那我再想辦法哇。
現在我看重了別人,龍反倒比以前看重我了,就是說,比以前對我好了,做些什麽事情還曉得跟我打聲招呼,在外麵吃飯還會提前打個電話,真的有很大變化,有了點那種經過馴化的味道,這是為什麽呢?
這便是能量的釋放和轉移帶來的好處。
回想起舊情人,需要時給我打電話,平時基本不聞不問,我對於舊情人來說,還是太正直,太老實,太軟弱,激發不起他特別的情緒,他覺得我話少不轉彎,達不到他遊刃有餘的境界。
也許時間在變化,愛也在不斷變化,沒有永久的愛。
說來奇怪,張秀平看我看得很清楚,找上小張後,張秀平說我遇上了真愛,才品嚐愛情的甜蜜呀。
我心裏美滋滋的,很有點得意地說,小張帶給我,仿佛四季花開的人間勝景。
她還能判斷出龍現在粘著我,
張秀平這樣說我,因為情人找得扛硬,連老公也看起來了。
我低頭想想,好像還真是這樣,這是為什麽呢?
現在的情形似乎是最佳狀態,有舊情人的時候,也沒明白龍究竟需要什麽,沒有揣住男人的脈,因為壓根兒也沒揣住舊情人的脈,而現在,小張基本上與我同出一脈,我毫不費力就揣住他的脈,然後,仿佛揣出些感覺,和男人處得好像順當起來。
我的命啊,命運每折磨我一次,我都會因禍得福一次。
命運給了我一次白眼,緊接著又給我一次青睞!
我不自覺地越來越自信,也越來越聰明,反正我說話的時候,稍微動動腦筋,就把小張逗樂了。
國慶節下,我在張秀平家坐的打發時間,小張短信問,親,幹嗎了。
我回,貓咪,我在張秀平家,她心情不好,我替她排憂解悶呢。
哈哈,開心果。
開心果是她情人,我算是及時雨吧,及時糾正她的情緒。
待到下午7點多鍾,小張電話來了,問,還坐的了?
嗯,我說。
說甚了?
我和她聊你說過的話,然後再分辨真與假。
哈哈哈,小張聽了,立刻不可思議地爆笑起來,我說什麽來還值得你倆人研究了。
聊什麽來,聊起小張曾不止一次說過,不和以前那個神池情人來往三四年了,那個情人又有過好幾個男人了,但他還給她的卡上打了萬數塊錢,當然不是一次,大概是分幾次一共,是這樣子。就今年認識我之前,還給前情人打錢來。
我蹩著眉,費解地跟張秀平說,不會吧,不在一起了,還給打錢,小張說的應該不是真的。
那肯定是假的,張秀平也一口否定,男人們的錢可拴得牢了,在一塊兒還花不上了,不用說不一起鑽得了,各自又有了別人,忘也忘幹了,還打錢了,那不是沒得事啊。
我點點頭,馬上又懷疑,可是小張並不是個輕易說慌的人啊,我說,看他的表情,聽他的話音,像是真的呀。
張秀平說,那說明小張人家有錢,上了神池,每天隻是做營生,可多掙下錢了。
我疑惑地看看她,是嗎?可我眼裏的小張很仔細呀,你沒見他用的手機,還是十多年前的諾基亞。
那人家是怕一天天做營生,堤防不住打爛了。
我搖搖頭,那也沒你說的那麽有錢,小張又不是直接攬工,是別人攬下又包給他,大錢讓攬工的掙了,小張也就掙個辛苦錢。
張秀平想想說,你說的也對,那哇一年不掙十來萬。
反正在我眼裏,小張不是個大款,他還沒我舊情人有錢有派呢,再說,他又沒為我花個錢。
我說,曉不得,估計應該也掙下了,養活老婆娃娃,還得養活他自個,小張一年光煙錢也用得不少。
過了一會兒,猛地我腦子裏湧上個念頭,這念頭可以合理地解釋,為什麽小張和前情人分開好幾年,還不斷地給她匯錢。
我不確定地跟張秀平一說,她先吃了一驚,但她馬上轉過彎來說,可能性很大,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解釋不斷匯錢的原因,最後她說,看不出來小張也花心得厲害了。
我擠出個笑容,是個男人嘛,能沒點狼性?
6號下午我值班,在單位一樓的大辦公室,站長有些事也上了單位,正和我聊幾句呢,小張倒進來了,穿著他的淺灰夾克服,那家夥一點也不認生,雖然看起來也有些緊張,可也落落大方,站長盯著他連問二聲,你是來做甚了?
小張不急不慢說,也沒個甚。
站長又要盯著他問,我忙說,他是來找我的。
我給他找個椅子坐下,站長又說了倆句走了。
我和小張把椅子挨緊坐著,我看他,他看我,然後就樂。
我問他,你手機呢?
他掏出手機來,我們一起低頭看他手機上的微信。
我邊看邊說,用微信比短信省錢,上個月發了700多條短信,一條一毛,短信費就70塊,上個月話費一百來塊,至從有了你,話費爆增,我問他,你是不是也沒少花話費?
我哪個月也得二百多話費,也不顯,小張答。
我說我以前用得最少的15塊的套餐,以前出門上班下街,手機從來不拿,從不當個事,從沒有人給我短信,電話也很少,現在被你弄得這手機緊張的,一下子就約束得不行。
而且,小張總趁我忙別的事時,檢查我的手機,看有沒有和別人短信聊天。我看他翻我手機,不用問估計也是這樣想的。
不過我喜歡他這樣,特給我安全感。
頭發長啦,是哇,小張摸著自己的頭發看著我問。
嗯,是長了,為什麽不理成板寸。我仔細打量他。
那樣——不好,小張直搖頭。
我逗他,你理板寸,象打手,保鏢。
小張笑了,我還象打手?慈眉善目的 。
明明就是,我爭辨。
其實,小張除了長一幅極其英俊美型的臉之外,他皮膚,身材,胸肌,都像打手,就象孫紅雷,若個頭再高十公分,穿上白襯衣,黑西裝,再理上板寸,十足的彪悍男人,比孫紅雷更孫紅雷。那種力量隱而不發,卻又不知何時會爆發。
那天電話上我說分辨你說過的話真與假,把小張立即逗得哈哈大笑,可能給他的感覺是我和張秀平把他說過的話仔細研磨成粉末,再化進水裏當下午茶給喝了。
我突然就領悟,幽默是另一種調情,說話幽默,也能撩撥男人的心,廚藝高能留住男人,遇事淡定從容也能讓男人心動,打扮入時風流同樣能吸引男人,所以說,打動男人的方法有很多,但必須用心,就是說,首先得自己是實力派,才有魔力。
每個男人也各有自然而然的魔力,龍的魔力是不懼壓力和挫折,舊情人的魔力是柔軟,以柔克剛,小張的魔力呢,簡單自然,用情很重。
每個生命都是一朵獨特的花,它隻盛開一次,不可複製,不會再有。
值班那天,小張略顯急迫地深吻我,他緊緊地抱住我,將我禁錮在他的懷裏,他的嗓音微微沙啞,他說,現在是越想你了。
這句話讓我印象深刻,我也感受得到他隱忍的激情,對我而言,現在沒有剛認識他時那麽激動了,熊熊烈火駐留一陣子,就漸變成蠟燭之光了。
小張卻說,就象慢慢處得住進心裏了一樣。
點亮了心燈?我竭立想弄明白他說的那種狀態,是不是就是知道我睡的時候你也在睡,我吃飯的時候你也在那兒吃飯,知道對方就在那兒,活得很好就這樣嗎?我不確定地說。
我接著說,我是這樣兒的,剛開始熱情,就象小孩子看上一件心愛的玩具,買回來,剛開始很心愛,很衝動,過一段時間就不心愛了,不想要了。
小張卻說,人和玩具不同,人就是不喜歡了,你會因為各種原因仍然在一起,玩具則可能會壞,不會一直要它,說是那個說法,但做不到。
我說,還有另外一點,就是自己不想要了,可也不能不要,因為你不要了,人家自然有別人要,就好比那句話,寧肯成為自己的雞肋,也不能成為別人的天空。
我看著小張問,你有沒有這種想法?
他毫不猶豫地說,有了哇,人都是自私的。
所以,特能說一塊兒,基本上一拍即合,尤其他的觀點在我所認為的喜新厭舊這一塊完全不同,恰恰相反,他是剛開始不反感,能處,慢慢的越處越覺得處到得心應手,或者處不下去,是這二種情況。
總之,有一點讓我感受頗深,覺得是小張跟我前二個男人最大的不同。
龍和舊情人都屬於享受應酬型,視應酬為生活必須品,視女人為添加劑,甚至不如應酬。而小張,對女人,是工作以外的全部,除了打麻將,他的溫柔,他的耐心,就是他的愛情。
但是反過來說,我隻所以接連被人拋棄,肯定有自身的原因,我自己也就從沒有給對方一個堅定不移的感覺,我自己就很不成熟,不是對方想遇到的人,所以一切皆有因果。
對龍,我也做出了讓步,我說,你要做買賣,那我負責供濟大兒,供濟二兒和我自己,你一心一意做買賣就行了。我覺得也夠意思了,對龍。
10月12號傍晚小張收工時給我打電話,我說吃飯呢。他問,下午和張秀平坐了一後晌?我說嗯。我問他你在哪兒做營生來?他說在西海子,一會兒出破堡羊場看看。
掛了電話,我給小張發微信,貓咪,至那天你說會越來越想,不知怎麽,我還真的就成那樣,越了解越喜歡,我本來不那麽想也不準備那麽做。
是嗎?原來是怎麽想怎麽打算說說。小張回。
想著差不多就行啦,半輩子過去啦,經見得不少,遍嚐冷暖,所以保持中庸就好,太暖固然好讓人向往,可是若有一天暖又變成寒,倒不如不暖亦不寒。
怎麽就差不多了,情到深處不由人。
難道你沒有這樣顧慮過嗎?上次跟你鬧別扭不一下就把你氣病了嗎?
為什麽生氣是因為愛你,彼此都愛即使生氣了,也會好起來。
哦,你意思是說是否心愛決定一切。
你說是這樣嗎?
是,但必須是同步的,因為心是別人的,對方的心走,留也留不住啊,還有你不覺得你生那麽大氣把自己氣壞了,對方還好好的,這麽付出值得嗎?
我想是值得的,畢竟真心愛了。
你是我遇見的第一個比我生氣生得更猛的人。
是嗎?我這人一根筋一步走到底。
之前都是我糾結不己,不明白這是為什麽,為什麽要背叛我,把我操練得都麻木了,我想要試著活得輕鬆些,不負責任些,隨便些,簡單些,卻又碰到你,真是造化弄人啊。
之前的人和我不一樣,慢慢你就知道了,真的親。
嗯,我聽你的。
我感覺小張真的是很一根筋,比我還一根筋,一根筋有一根筋的好處,人家不貪,人家也無雜念,目標清晰而人生簡單,原來,我沒有什麽毛病,我毛病就是一根筋。
想起和小張手拉手的時候,發現他的指甲比我的指甲有光澤,特別亮快,就象抹了透明指甲油,說明他身體很健康。
而我,也學著張秀平開始描眉畫唇了,愛情使我變得美麗,每日每時都在了解生活的意義。
本來準備各忙各的不聊了,我又想起來,又給他發,貓咪,張秀平問賣肉對麵賣調料的要上那男人的手機號了,上午馬上給人家打了個電話說自已是連著二早晨割肉的那個女人,男的說知道了,十一點半後他不忙,現在正忙了,張秀平就掛啦,她說聽見那男的挺樂,說這是個好事情哇,嗬嗬,會怎麽樣明天分曉。
晚上,拿起手機上網的時候,天道酬勤微信說,你好。火車上認識的那位男士家長。
天道酬勤的思想也很特別我覺得,在我把我寫得還沒有最後結尾的再續一杯的稿子發過去之後。
他對我的過往有了大致的了解,尤其找情人這塊讓他很好奇。他說起他的婚姻太幸福,以至於成為他這一生深深的遺憾,這讓我覺得太奇怪了,都是因為婚姻不幸而讓人遺憾,哪有婚姻太幸福仍然遺憾?
他解釋說,就因為我找的人是我心愛之人,我舍不得打舍不得罵,嗬護倍至,為了她我不敢闖,不敢冒險,我這一生基本啥也沒嚐試,也沒找過個情人,沒打過個夥計,一生共找了一個對象,就是她,你說還不遺憾,一輩子沒有經曆該經曆過的,也是此生一大憾呀。
我聽了,也找不出毛病,覺得他的訴說也很有道理。
他的話又讓我陷入糾結,那麽,究竟怎樣才算幸福完美的人生,是完整的愛情還是破碎的婚姻?
我回,嗬嗬,你好。
我問,是不是還想聽我說關於情人的事。
覺得也沒有意思。
是嗎?
可能沒見過太多事的緣故吧。
也許吧,不知你後來有沒有再看我寫的東西。
沒有時間。
我知道你也沒看。
為什麽。
肯定不如電視直接又好看。
在家裏不方便看,在外麵沒有電腦。
哦,沒什麽。
他問,換手機了?什麽牌。
中興,和你的一樣。
誰給買的。
我給買的,買了倆,情人和我的一模一樣,國慶時去移動以舊挨新買的,二台一千塊多點。
是專門買成情侶的?
不是,國慶節下我爸和我姐來神池看我,我便想換一換,免得寒酸。
應該換。
可是情人的也很舊,我換了他看見不合適,於是帶了錢去移動給我換的時候給他打電話,情人拖了很久才到,一說掏錢隻裝一百。
你現在有什麽事是不是與情人商量?
是,不過我買的一串舊院子他給改裝來著。
他對你是真心的嗎?
和情人很合得來脾氣,是真心的。
你覺得他不隻是生理需要嗎?你又能得到心理安慰同時也。
當然不隻是需要。
有理由嗎?天道酬勤追問。
沒有,你試過就明白了。
我沒有,也不明白。
也許是你婚姻幸福的過,我猜測道。
天道酬勤卻說,我覺得你對婚姻很渴望,生理需要更強烈。
累了,改天再聊,我說。我覺得他有些偏激,他畢竟沒經曆過傷痛,他不過是,溫室的花,與我不是棋逢對手,不必多言。